蘇靈風處理掉了那些屍骸,便將自己懷中所放置的兩本經書吸納入了寶罐當中,隨後又解下了腰間的《碧海觀山圖》心中一動,卻將寶圖展了開來,一時心中好奇,不知道此物到底有著什麽玄機使得掌門陳太真如此癡迷,又令越淩冰利欲熏心滿心算計,不惜手段也要得到此物,可惜到頭來自己卻是死於非命。


    整副畫卷被緩緩的鋪開,一副栩栩如生的山水圖畫便呈現在蘇靈風的眼前。


    那海,波瀾壯闊,那山,雄渾巍峨,看似寥寥幾筆卻勾勒出這海天之間天地萬物,冥冥流轉的氣魄。


    遠處的山雲蒸霞蔚,宛若一片仙山之境,海麵深邃廣大,竟在畫上卻看不到茫茫的邊際,如此巧奪天工的手筆卻不知到底出自何人之手,就算是比起自家寶經當中那兩幅佛像來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好畫!”這是蘇靈風對這幅《碧海觀山圖》第一眼的印象,觀畫之後隻令他心懷大暢,直有說不出的快意。


    除此之外他倒再沒有看出任何端倪來,“難道是我方法不對,如此觀畫卻與凡夫俗人的眼界有何分別?”


    蘇靈風知道,這幅寶畫就連陳太真參悟了數十年也未曾得到什麽進展,自己如今僅僅幻化的修為也未能知曉參悟之法,因此一時看不出來什麽倒也正常。


    “此物還是放在日後從長計議罷!現在當務之急還是得先提升自己的進境才是正途,若是修為到了那一地步相信我自身的眼界也會完全邁入一個新的層次。”


    蘇靈風如此想著,便將這《碧海觀山圖》收入了靈血寶罐當中,抬眼看到天邊已是漸漸露出了魚肚白,“接下來數日定不會太平了……”他心中隱隱浮起一陣擔憂,身形一縱便到了沙壑之上,如今白月族所居的沙壑之內每個人都已是嚴陣以待,百餘壯碩的漢子皆手持長矛大刀一字排開立在沙丘之上,皆向著遠處沙海盡頭全神貫注的警戒著,火鴉與火雲兩人則盤膝各自閉目修煉,隻等著那些不速之客隨時前來,族長阿那摩一家亦是靜靜的望著天空之外,每個人的心頭都是一陣莫名的激動與不安,畢竟這對白月族來說卻是第一次正麵與巫月族的一次較量,誰也不敢有絲毫大意與分心。


    天色剛蒙蒙亮,便有一名白月族的漢子高聲叫嚷起來,“有動靜,他們來了!”


    此言一出,每個人的心頭都是一緊,各自不由緊緊攥緊了手中武器。


    蘇靈風聞言飛身到了一處較高的沙丘之上,隻見那漢子所指的方向,茫茫的沙海之處忽然揚起一片沙塵,沙塵之上更有數不清的黑點密密麻麻的向著白月族靠近,其中更有遁光交織在一起忽明忽暗,隻頃刻間便亮了許多。


    “大家做好準備,冤家上門了!”蘇靈風見狀不由向著白月族人呼喝一聲,身後的赤練古劍龍吟一聲浮在身畔,泛起一片赤色光芒。


    火鴉與火雲二人也隨之飛縱到蘇靈風身邊站定,隻見火雲叟一陣摩拳擦掌,哼了一聲道:“奶奶的,盡管來吧,爺爺手正癢的緊!”


    蘇靈風沉聲道:“莫要輕敵!”言罷心中似是放心不下,忙喚過阿古娜道:“阿古娜,你和阿木托陪在族長左右,保護他的周全,另外你們都護在五彩神石處,那禁製是我等生死的關鍵,切不能有絲毫的閃失!”


    阿古娜頷首稱是,忙帶著阿木托領命縱去。


    果然未出片刻,整個沙壑中籠罩著的五彩霞光驀然為之一亮,應當是族長阿那摩已護持在那五彩神石左右了。


    隨著沙壑中五彩霞光亮堂起來,當空中數百隻碩大的蝙蝠已是飛掠而至,那遮天蔽日的沙塵已經飛揚到了白月族沙壑的近前,鋪天蓋地席卷而來,整個沙壑也開始劇烈的震動起來,卻見少說七八百名巨狼騎兵自沙塵中一一竄了出來,每個兵卒皆赤膊上身,肌肉堅實好似鐵塔一般,那些狼兵目光凶狠,每一人手中皆是提著一口沾滿血漬的鋼刀,一經到了白月族沙壑近前便呈扇形四散開去,直將整條沙穀圍得水泄不通,怕是連隻蒼蠅也難飛出去。


    空中那蝙蝠兵將也飛掠到了近前,卻被五彩霞光所懾,巨狼與那些蝙蝠在光芒的照耀下好似顯得一陣慌亂,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數丈。


    那蝙蝠方才退去,便見一人足踏一團形似火雲之物,將他的雙足也裹在當中,飛上前來望著其下的五彩光芒不由輕輕皺眉。


    卻見此人身著異族獸皮氅,頭戴一頂衝天金冠,看起來約莫四五十歲中年的年紀,膚色黑中透紅,星目朗眉,神采奕奕一望便知並非是普通的異族之人。


    “他就是巫月族的族長呼木圖!”阿古娜不知何時湊到蘇靈風耳邊忙低聲叮囑一聲,從她的語氣似乎能夠聽的出來,他們白月族人似乎對眼前這位中年男子心懷敬畏之色。


    那呼木圖的身後左右各立著一人,左邊一人膚白如玉,看起來年紀不超過三十歲,一身黑色異族長袍,長袍之上繡滿了巫月族的文字,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起一片金色光芒,此人眼瞳竟是一片幽綠色,樣貌鼻直口方,唇如珠玉,形似書生。


    右邊一人身形佝僂,臉上長滿了令人作嘔的膿瘡,身長不過三尺,穿著一件麻布袍子,袍子上有一頂風帽罩在頭上,袍子上滿是髒汙,帽子上布滿了補丁直將他側臉緊緊裹住,正臉上的膿瘡直把他一雙眼睛擠成了兩道細縫,滿口的黃牙參差不齊,時不時伸出一截醬紫的舌頭舔掉唇邊的一個流膿的膿瘡。


    阿古娜繼續道:“這兩人便是巫月族三大長老其二,那膚白之人便是阿可汗,也是三長老之首,那滿麵膿瘡之人就是我先前所說的烏長老,此人精通毒蠱巫術,也是三人當中最為陰險之人。”


    蘇靈風點了點頭心中卻對五彩神石並不放心,隻向阿古娜問道:“那女媧禁製可好?”


    阿古娜胸有成竹的一拍胸膛道:“你放心就是了,阿爸已將白月族之力全部加持在神石當中了,縱然是那族長前來也未必能奈我們如何!”


    “希望如此,我看那族長印堂飽滿,隱隱顯出奇光,一身修為至少也在顯形的境界,就算我先前有狡靈傍身也未必有把握能夠勝得了他,再加上他身後兩人修為也不會弱到哪裏去,現在我等絕不可貿然行動,敵不動我不動,隻靜觀其變!”


    阿古娜早已對麵前的這位少年心悅誠服,蘇靈風所說的話她自然都視為真理,畢竟沒有點本事如何能入得狡靈神殿,得到狡靈之力?


    此時此刻,白月族的沙壑周圍早已被圍的如鐵桶一般,那些蝙蝠兵將和巨狼兵卒皆用一雙雙凶狠的目光注視著沙壑之內白月族眾人,恐怕若不是這道上古禁製,這些兵卒早就一股腦的衝將上來將白月族這些族人撕成了碎片。


    雙方就這般對峙了片刻,巫月族長呼木圖似乎有些不耐煩了,懸在空中緩緩上前向著白月族沙壑中朗然喝道:“族長阿那摩何在?”所說的話皆是異族語言,身邊的阿古娜則向蘇靈風逐句的翻譯為中土話。


    蘇靈風向著阿古娜沉吟道:“老族長現在正在專心護持五彩神石,不能有絲毫差錯,你就和他說,咱們和他們沒什麽好說的,白月族已立下血盟,同生共死,誓要死戰到底,絕不懼怕,讓他們有種就攻來!”


    阿古娜聽罷立時會心一笑,大聲向著呼木圖用異族語言轉述了一遍,直聽得呼木圖臉色大變,其他兩名長老也是一臉陰沉,那些巨狼與蝙蝠皆向著白月族眾人一陣齜牙咧嘴,氣勢洶洶。


    雙方便再次僵持下來,卻見那阿可汗驀然湊上呼木圖的耳邊,嘀嘀咕咕了一陣,呼木圖連連點頭稱是,當下便轉向阿古娜,一雙炯目卻落在了蘇靈風的身上,忽然變成了中土話不緊不慢的說道:“中土有句話說得好,叫做冤有頭債有主!我巫月族中鬆長老命喪那小子手中,隻要你們白月族將他交出來,我呼木圖便對你們白月族之前所為既往不咎,從此我兩族井水不犯河水,這就撤去兵卒,永不來犯,我呼木圖身為族長說到做到,這樣如何?”


    “哼哼!”


    這次蘇靈風還未曾開口,阿古娜卻自行搶先向著呼木圖冷叱道:“呼族長,做你的美夢吧,你以為我白月族的人都是兩三歲的孩童不成?豈會輕易相信你的鬼話?多少年來我們白月族被你們欺騙欺辱玩弄,這些還不夠嗎?再說蘇靈風我是我們全族的救星和恩人,我們白月族人曆來重情重義,如何會出賣自己的恩人?我勸你們還是不要枉費心機了。”


    阿古娜方才言罷,蘇靈風便冷笑一聲接道:“族長大人,貴族鬆長老的確是我殺的,不過此人和他身邊的渾天道人皆死有餘辜,就算讓我蘇靈風再遇到一次也照殺不誤,你花言巧語說什麽想要為鬆長老報仇,不就是想要我這顆心而已,我原本以為身為北漠大族的族長為人會光明磊落,沒想到也不過是虛偽狡詐之徒!”


    蘇靈風的一席話說的呼木圖牙根咬的“嘎巴”作響,一雙眼睛也漸漸顯出了血絲,咆哮一聲周身轟然騰起一片熊熊火焰,眼看便要嚐試著衝擊這女媧禁製一番。


    一邊的火鴉上人生怕危險,將天火杖磕在地上,袍子一抖便喚出幾十隻火鴉圍繞在蘇靈風身畔,擺出奇門之陣,不停的疾飛不已。


    火雲叟也是將手中地炎刀揚起,望著呼木圖目眥欲裂隨時準備廝殺。


    眼看雙邊便要動手,那滿臉膿瘡的烏長老卻忽然攔在呼木圖身前道:“族長暫且息怒,那女媧禁製絕非你我之力可破,不如我等就地紮營,將他們圍堵在此處,不出數日等到他們彈盡糧絕,定然被活活困死……”


    呼木圖聽罷,周身的火焰隨即平息下來,狠狠望著蘇靈風道:“好!那就將他們困死在裏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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