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官府的人?”韓鹿徵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


    “不是。”回答得很幹脆。


    “那你為何會穿著官服?”


    “迫不得已而已………”


    ……………


    這一片的街道,算得上是雲川最為璀璨的明珠,由於是被精心裝扮過,顯得更為金碧輝煌。


    “老傅,恭喜你了。”雲方遞給傅恒一樽酒。


    “文北,客套了,今日一見,雲川的學子也名不虛傳,臨安學子實屬僥幸。”文北是雲方的字。


    這兩人一說一笑的,都忘記了各自要主持慶功宴的開啟儀式。


    “兩位大人,宴會開啟的時辰到了。”白嗣同看這兩人聊得不亦樂乎,平靜地提醒。


    “沈辭來了嗎?”


    “回父親,不知道。”傅崢無奈地擺手。


    兩人麵麵相覷:“你幹什麽吃的!不是讓你帶他來嗎?”


    “文北,你可別誤會,他也可能是迷路了。”


    “還不快去找沈辭去!”瞧傅崢在一旁幹杵著,氣不打一處來。


    雲方明了傅恒是跟他打官腔,在他眼裏,分明是沈辭不想來,畢竟他也不蠢,知道他和雲芸的事不會在自己這就輕易結束的,雲芸怎麽就看上他這個小赤佬了,雲方越想越發狂。


    難道就放過沈辭了?怎麽可能!敢勾搭他的愛女,雲方發誓隻要他尚有一口氣,就不會跟沈辭善罷甘休的!


    “文北?文北?”看雲方定了神,連叫數聲。


    “啊……你是對我有何誤解嗎?”表現得是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沈辭是個人才,不可多得的人才,我愛才如命,怎麽可能會對他產生偏見之心呢?”


    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老狐狸。


    “雲大人是在說我嗎?”


    沈辭的突然出現,使雲方慌得一批,真是丟臉丟大方了。


    “璟珩侄兒,你可算來了。”


    傅恒何時變得如此猥瑣了?難道是被雲方或是傅崢傳染的?但他認為一切的根源是來自江辰。


    還有…他們之間何時變得親密了…又何時變得能用子侄來稱呼他了?


    “你傻啊!”傅恒一掌拍在沈辭的肩上:“叫叔叔!”


    “額…傅叔…”瞥了傅崢一眼,又向雲方看去:“雲叔……”


    雲叔?你猶豫了!難道是想叫我嶽丈才猶豫的嗎?!


    雲方是有臆想症嗎!想得可真多!


    “這嘴能說會道,我喜歡。”傅恒摸在胡須上,笑得合不攏嘴。


    嗯?瑾公竟然不見身影。


    “傅叔,瑾公不來慶功宴嗎?”


    “瑾公帶人回船艙了。”


    自然,在傅恒嘴裏的船艙是原本他們晉文詩會所分配的房間。


    “你有事找瑾公?”


    “想找瑾公下盤棋。”


    “哈哈哈…你呀你,世上就你一人敢找瑾公下棋,後生可畏!”


    “舉頭天外望,無我這般人!”


    “好詩!”白嗣同‘啪’地一聲,用力擊掌。


    他神色異常興奮,自打靖康之戰後,晉朝簽下一係列喪權辱國的條款,每年上交數以萬計的歲幣與歲布,各府的學子再無鬥誌。


    哎…真不知道,雲川學子聽見此詩後會作何反應,很是期待。


    “敢叫日月換青天!好!這才是我晉朝學子的氣概!”


    “瑾公。”眾人異口同聲道。


    “沈辭,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瑾公走到沈辭的身旁,拍在他的肩上,毫不忌諱揚聲道,恨不得讓天下人都知道,沈辭是他的人,是他看好的人。


    “得瑾公如此抬愛,屬璟珩三生有幸。”


    將沈辭扶起,語重心長道:“莫要辜負你的才氣!”


    穿過沈辭,走到傅恒麵前,私語:“他很像蔣樺,好好對他!”


    傅恒麵露驚色,瞠目結舌,不敢相信聽見的一切。


    “沈辭,我可聽見你要找我下棋的話,算不算數?”


    “算數!”


    “說好了,你別又食言給跑了。”


    ……………


    沒想到,瑾公竟是這樣的人。


    沈辭望著對麵為老不尊的兩位老者,氣鼓鼓的,但誰讓他是小輩,得忍著。


    真是可惡!


    一個自然是瑾公,一個是韓世晏。


    起初瞧見韓世晏時,他就在想,我和瑾公下棋,那韓世晏幹看著?這怎麽行呢!尊老愛幼可是傳統美德,他有義務而行之,無論身在何方,都要將其發揚光大。


    所以………


    “對二!”瑾公從韓世晏的牌裏抽出一張二,又在自己的牌堆裏抽出一張二,壓上沈辭七。


    “瑾公你玩賴!”


    “我不管,既然你是地主,我和老韓是農民,我倆就是一隊的,共享牌怎麽了?”


    “但你也不能這麽玩呢……你倆對牌我就不說,你怎麽能拿他的牌和你的牌湊在一起呢?”


    “不管!你倆有人要嗎?”


    “要不起……”韓世晏率先說道。


    “一個九。”


    “一個九?”沈辭大吃一驚,為出一個九,還耍無賴!耍無賴就不說了,還出的是對對二來壓他的七,直接出九,不香嗎?


    “怎麽了?你要不起?”


    “我要不起?不可能!”沈辭“大手筆”,狠狠地甩出四張五:“炸藥!”因為這個世界沒有炸彈一說,沈辭就改為炸藥一詞。


    “瑾公,給我一張十,我炸他!”韓世晏氣勢洶洶。


    “我沒…十…”


    “你可別唬我!”不相信瑾公的話,怕是他不想給自己,一把奪過瑾公手中的牌,仔細閱覽。


    “哎!你作甚!”


    “廢物一個!連個十都沒有!”


    “你們都沒有?”沈辭笑道:“都不出嗎?”


    “王炸!贏了!”沈辭打出僅剩的兩張牌。


    “不算!再來!”兩個老家夥異口同聲。


    “我不玩了…給錢…給錢,一人五兩。”


    難怪兩人玩賴,原來是賭了。


    “沒錢!”瑾公說得硬氣。


    “別看我!我什麽情況你難道不知!”不是他韓世晏不想給,是他真的身無分文,自從被先帝抄了家,家裏大大小小十餘口人,再加上家丁女婢婆子廚子等,又是六人,管家都沒敢請,全由女眷掌家。


    一切的開銷都落在兒子韓燁熠的身上,導致他棄文從商,年年待在奉天,一年到頭來,都見不上幾次麵。


    要是給沈辭銀子,回頭被孫女韓念桉發現的話,可想而知那就慘了。刨根問底審問的過程就不說了,可要是知道他是跟人打牌賭錢來著給輸了,那還不得讓他剝層皮。


    “逗你們的,我不要了!”看來賺這兩人的銀子比登天還難,真是一毛不拔的鐵公雞。


    “早說啊。”兩人翻臉比翻書還快,頓時從陰轉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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