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公韓世晏二人一聽沈辭不與他們賭錢,硬是連哄帶騙讓沈辭又跟他們打了幾輪牌。


    無恥老賊!人菜癮大!鐵公雞!


    待瑾公終於是贏上一輪,便死活不打。


    韓世晏愣是好言好語求瑾公再打幾輪,他是一輪都沒贏過牌,老臉都不知擱哪放。


    “瑾公,再來一盤,看在這麽多年的交情上,你就別拿我牌了!”


    韓世晏贏不了是有原因的,不過這也賴不上沈辭,不是對手太強大,隻是隊友太坑爹。


    畢竟是瑾公這個為老不尊的,為了贏不擇手段,硬生生地湊牌壓沈辭的牌。


    於是,沈辭為了早日擺脫苦海,水放得猶如飛流直下三千尺、扶搖直上九萬裏。


    終於,在他的不懈努力下,韓世晏終於贏了。


    他恢複自由身。


    ………………


    沈辭再次來到船板,見到了鬢角如霜的官員正與傅恒對飲,還有被那些想巴結他的人圍繞。


    此外,還有一個高大挺拔,麵色冷峻的男人。


    一本正經地端坐在桌案邊,挺直腰,若有所思。


    雲方坐在桌案前,仔細地品著茗。


    “蔣拓,你何出此言?”


    “我隻是要為愛子討公道,又有何不可!”


    “那你知道他是誰嗎!”


    平日裏,雲方和蔣拓也是有私交的,但對他的家事還是嗤之以鼻的,晉朝百年傳承的規矩不能破。


    蔣拓曾經也是一腔熱血的好男兒,可事事不如願,蔣家出現這樣的,又有誰能料到,除非是那個人還在世。


    那個人?究竟是誰?


    若是國師還在世,就不會發生十九年前的荒誕之事了。


    天妒英才,國師因窺視天機,連半百都未扛過,早早地歸天,可這隻是一個說法。


    還有一個說法是國師隱居山野。


    為什麽會這麽說,原因是朝廷未尋得國師屍首,是以衣冠塚的形式下的葬。


    至今國師的生死都是個迷。


    比起後一說,雲方更願相信的是前一說。


    哎…蔣拓這個人,可悲,在家中是個夫人奴、兒子奴。


    蔣拓跟他說了沈辭今日暴打蔣雲臻的事,他對蔣雲臻自然無一好感,在雲方眼裏,蔣雲臻就是一個紈絝子弟。


    但最重要的原因是蔣雲臻還曾調戲過雲芸,但得知雲芸是他的女兒後,是嚇得屁滾尿流,還是蔣拓來請得罪。


    心中莫名拿沈辭與蔣雲臻對比一下,還是沈辭強,好像讓他做女婿,自己也沒吃多大虧。


    “他的身份不管如何,敢動我兒子,我跟他拚命!”


    “蔣拓!”


    “文北!”


    兩人麵麵相覷,不作退步。


    “他是天燈詩會的前三甲!是晉文詩會的魁首!是此次兩府學子考學出題人!是半個學府的人!是傅恒的人!”


    雲方一把拿起桌案上的茶杯,一口飲盡,心中產生一個瘋狂的想法:


    其實,這都算不上什麽,沈辭也是我認定的半個女婿。


    這是怎麽了,我竟會有如此想法。


    不怪雲方想法多,隻是沈辭魅力大。


    撂下茶杯,一語驚人:“他更是瑾公的人!”


    “你明白其中的意義嗎?!”


    瑾公的人!這半句話回蕩在蔣拓的腦海裏,久久不能揮去。


    瑾公是何許人,他自然是清楚的。


    說起來,他們之間還有些關聯,這要從他的兄長蔣樺說起……


    “瑾公?!不可能!”


    “我不瞞你說,瑾公今晚就在舫上,沈辭正與其對弈,而且不止瑾公一人,還有韓世晏!”


    韓世晏,前遠征將軍!因其為瑾公鳴不公,聯合瑾公黨轟動朝堂,導致朝廷長達一年的動搖,從而被先帝抄家,除名於朝廷,也是因為他…蔣樺才會被斬首示眾,以儆效尤。


    瑾公,自然不用多說,朝廷大多都是他的舊部與門生,更何況周闖貴為左相,而右相一職長年空缺,這已然是明顯得不能再明顯的事,瑾公回朝複起是早晚的事,所以是萬萬不能得罪的。


    可一想到兄長,若蔣樺還在世,左相一職定然是他的,而周闖隻能任職一尚書。


    “文北。”


    蔣拓的思維被打斷,皺著眉頭向聲音的源頭尋去。


    “傅大人。”慌亂行禮。


    沈辭是他的人!眉眼含蓄。


    “免禮。”


    雲方心中罵娘,傅恒你是真不會找時候,蔣拓正求我幫他找沈辭,以報他兒子的仇,好不容易讓我給他嚇得不敢吱聲,你就把人給送到眼簾,出事你負責?


    要是沈辭在他的麵前出了意外,還好巧不巧地被雲芸知道了,我如何作解!


    “傅大人,這位大人是?”


    跟小廝一樣,見沈辭穿的是官服,自然也以大人相稱,就算沈辭是一芝麻綠豆大小的官,他都必須以大人相稱,這是晉朝的規矩。


    “璟珩,這是蔣拓,你介紹一下自己。”


    去你娘!你他娘的還敢讓沈辭自己介紹給蔣拓認識,傅恒你是秀逗了嗎!


    姓蔣?沈辭現在對姓蔣的人很是敏感,下午打的蔣雲臻就姓蔣,這人應該與蔣雲臻的關係不大,性子都不一,令他想起了蔣雲琛,也沒對蔣拓多慮,便要自報家門。


    “在下姓沈………”


    “咳!”


    都蠢死了!這是要自報家門!


    為了阻止這一切,雲方狠狠地裝作連咳,打斷沈辭的話。


    說實話,沈辭要是再不尊重他,他連死的心都有,裝咳裝得他都覺得膽都要咳出來,拉嗓子。


    “文北,你這是怎麽了?”


    “沒事,不大舒服。”


    “喝點兒水潤潤嗓子。”


    “不了。”雲方捶了捶胸口,站起身來,默默向沈辭移去。


    “我有事跟你說,想辦法跟我走……”咬著牙,小心翼翼地對沈辭說道,生怕被蔣拓發現端倪。


    “嗯?不去!”覺得雲方沒安好心,果斷拒絕。


    “去不去!有急事!”說著又幹咳。


    沈辭思量一刹後,道:“雲叔,我船艙裏有潤嗓子的藥,我去替您取來。”


    “有心了,我陪你一同去。”


    “那就先告退了,見諒…見諒。”


    待雲方覺得擺開蔣拓的視線後,一把拉過沈辭,帶他走進一個死角。


    沈辭頓時警惕,拉開與雲方的距離。


    “你要做甚?!”


    “我跟你說,你知道那個蔣拓是什麽人嗎?”


    “誰呀?”


    “他是蔣雲臻的爹!你還要給他自報家門!你腦子是瘸了嗎!”


    蔣雲臻的爹!蔣拓!


    娘的,幸虧雲方攔下得及時,不然就社會性死亡了。


    等等!雲方是怎麽知道的!難道今天跟蹤他的人是雲方派來的?!


    老無賴!你害我差點兒誤會紅意!那可是與我唯一有肌膚之親的女人!


    “你不知道,我在那品茗,就聽舫下有小廝阻攔的聲音,一看竟是蔣拓,他跟考學沒半毛錢的關係,自然是沒他的請帖,誰知道他硬闖就是為了見我。”


    “他跟我說他兒子被人打了,讓我幫忙找人,我問是誰,他說那個人叫作沈辭,我一聽就不對勁,天下叫沈辭肯定不止你一人,我也不敢隨意下定論,傅恒又帶你來跟蔣拓相交,我就想知道到底是不是你?!”


    “是我!”


    聽雲方一說,若是如此,那跟蹤他的人便不會是雲方派來的,那又是誰?


    懷疑又回到懷疑身上。


    “我幫你瞞著,你回雲川府吧,免得還要跟他談話,再暴露身份。”


    “不了,我跟他玩玩。”


    “別玩脫了。”


    “你不找我麻煩了?你不會看上我了吧?讓我給你當女婿!”


    沈辭打心眼裏就沒覺得雲方會如此好心,那肯定會讓自己拿出些什麽。


    “小子!你不提我差點還給忘了!”


    於是,他跑,他追,他們丟盡了顏麵。


    一個不成體統、不懂尊卑。


    一個不合時宜,嘩眾取寵。


    ……………


    “文北,好些了嗎?”蔣拓見雲方回來,關切地問道。


    “奇藥!奇藥!管用!”


    雲方表示吃完沈辭的藥,嗓子立馬見效,不卡嗓子了。


    “蔣叔,我還未跟您說我姓甚名誰,莫怪。”


    雲方給了沈辭一個友好的目光,祝福他好運,別玩脫了。


    “在下姓沈,叫我沈璟珩便好,若是不嫌叫我璟珩就好。”


    “嗯?”傅恒正納悶沈辭為何隻告訴蔣拓字,剛想開口,就被一隻邪惡的手拍在後背。


    “沈辭得罪了蔣拓的愛子,他愛子把狀告到他那,他又告到我這,沈辭又不聽勸,說要跟他玩玩,給兄弟報仇,咱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懂嗎?”


    由於雲方是特意壓低聲說的,隻有傅恒一人方能聽清。


    “少年氣盛……”想到瑾公的囑咐,默許似的歎了口氣。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天下歸晉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月暗潮又落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月暗潮又落並收藏天下歸晉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