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敵眾我寡時,最好的辦法是遊擊。


    但我所在之處這狹窄的日本胡同顯然遊不到哪裏去。


    “千野同學,你先跟藤原愛回去吧。”我說著給藤原愛打了個眼神,示意讓她領她走。


    “站住,”小林峻叫住藤原愛,笑眯著眼說道:“你不想看看他是怎麽被揍的麽?”


    藤原愛抬頭茫然的眨了兩下眼睛,“對不起,可我真的不感興趣。”


    我突然感到胡同裏刮過一道尷尬的風。看來不隻是我連小林峻也略顯尷尬。


    但也隻是一轉眼的事,因為千野裕子不合時宜的喊道:“不要傷害在宥君!”


    這句話就像饑渴多年的光棍遇到了老鴇的手,瞬間燎原。


    “吆西~”小林峻閉上眼下意識扭動著自己的脖頸咯吱作響。


    “唉…”我不由自主歎了口氣,果然通往地獄之路多半由善意鋪就的。


    從初中就不怎麽打架的我,剛來日本就要揚我國威了麽?關鍵不知道對方實力如何,我又真不想在千野裕子麵前挨揍。


    逃跑?我跑步是夠快,但是日本人應該很討厭懦夫,我要在千野裕子麵前逃跑的話,那我這三個月的辛苦的形象付出不都打水漂了麽?日本消費那麽貴,我那幾頓飯可花了我一個月生活費啊。


    “沒種。”藤原愛看到我歎氣後,鄙視的看了我一眼罵道。


    我下意識瞅了一眼褲襠,自信道:“就你說的這一點,我自信在日本,我是名列前茅的。”


    小林峻失去耐心般出其不意一記直拳朝我麵部打過來。


    看著他柔弱無骨的拳頭,我還是象征性的擺了擺頭。但打還是不打這個問題一直盤桓在我心頭。


    雖說發型是第一位的,但女人同樣是值得為之奮鬥的。


    後來證明我想多了。


    因為當我伸手抓住小林峻的拳頭時,從小林峻身後走出了一個人,並不高隻有175左右,短發平頭,出其不意的抓住我的手腕,當我試圖反擒拿手時,對方居然順勢給我側摔,力道把握之準讓我驚訝。


    沒待我反應他瞬時雙手鎖定我胳膊與手腕,一腿別住我脖頸,另一根腿橫壓在我胸前。


    十字固!


    我腦子第一時間反應出這三個字。


    柔術高手。


    不能被他鎖住,如果被他鎖住,我胳膊哪怕不被折斷,估計也會挨小林峻一頓好打。


    眼瞅著他即將完成鎖定姿勢,我雙腿發力上揚,整個身子隨著雙腿180度翻轉,避免胳膊被鎖住,左手一記衝拳擊向那人側腹部,最吃痛的地方。


    那人吃痛放手後,我沒作停留,蹲在地上看也不看後方,左腿為軸心,腰部發力,右腿一個掃堂腿,把身後逼近的三人掃在地上,趕緊起身靠在胡同牆壁上。


    奶奶個熊,好歹我也算打小習武,沒想到剛來日本就差點吃癟。


    想著這裏畢竟和老家不一樣,這是日本最大城市,正宗的武術館數不勝數,很多學生從小就會修習柔術合氣道劍術之類,遇見幾個會武的也不感到意外。


    可是,看眼前這五個人裏麵,起碼三個人的架勢是很標準的,學武之人彼此或多或少都有感覺,對方一出手自然便知。


    那個被我逃脫十字固的矮個子顯然不服氣,挽了挽衣袖又朝我走過來。


    藤原愛和千野裕子顯然沒有料到我還有反抗的本事。


    但現在已經顧及不了我英姿颯爽的發型了,誰知道這群小日本手裏有沒有輕重。


    爺爺從我小時候就讓我練形意拳,形意拳在內家拳裏以剛硬霸道出名,不然怎麽有“太極十年不出門,形意一年打死人”之說。


    就是因為小學一拳不慎將一同學打的腦震蕩,其實也不全怪我,是我把那位同學打倒後,對方的頭剛好跌在教室講台台階沿上。爺爺又不好意思跟爸媽說,差點把自己的棺材本賠幹淨,爺爺才命令我不能隨便打架。而以往的打架無非就是小打小鬧上升不到對打的境界,沒想到來日本第一次就碰到這麽個硬茬。


    形意拳,劈崩二式而已。劈拳練長,崩拳練短。行真意,霸道之極。


    想起自己練了十多年的樁,居然不小心被方才那小子摔倒在地還差點被十字固鎖著,我就不禁臉紅,簡直給丟了爺爺的老臉,也給爺爺丟了臉。


    那柔術男子顯然沒有給我太多時間感慨,欺身上前準備施展擒拿。


    我趕忙沿著牆壁大步橫移。


    理論上說,日本柔術和內家拳法是不在一水平線上的,因為內家拳法都是有很係統的攻防體係,而無論日本還是巴西柔術,都是需要近身摔投,再加以各種地麵技巧。


    形意拳又是很講究步法打人的拳(不過詠春例外,詠春是身法打人的拳),所以如果單對單的話,這人絕對不是我的對手,好吧我說的是單對單,但是現在情況是1v5,想不被近身是很難的……


    “好好說話不好麽?為什麽非要打架。”我歎了一口氣說道。


    “上!”小林峻看我在那閃轉騰移不耐煩了,一揮手眾人都衝了上來。


    形意者,通行意,不可保留不可阻止,如電閃雷鳴之勢,不可遏止。所以,我不會留手。


    我直接使用槐蟲步,也就是趟步,刮踢,踩踏,撞頂三個勁意連至,這裏要講究“行步如邁溝”,而之所以叫槐蟲步,就是突出那種槐蟲的蠕動連綿不息之意,腰催胯,胯催膝,膝催足的催勁,行步中前腳腳尖要上翹,這樣用力趟踢時腳趾不容易受傷,落地才能實現踩踏勁和腿踢的撞頂勁,實現“行步如耕犁”。


    這種最適合多人時,騰轉挪移中攻其不備。


    拳法以近距離的崩拳為主,也就是短拳。


    好吧,我說這麽多,就像想表達我其實很叼,哥依舊瀟灑如故。


    小林峻衝上來時,我趟步上前,用力踏向他腳背,他剛要吃痛大叫,我連續三記崩拳從他上胸部打至腹部,順勢一個撤腳肘頂將其撞倒在地,三記崩拳保準他兩三天不敢下咽。


    管他內髒破沒破,步法不止,連續欺身上前變被動為主動,最厲害那人但凡準備近身摔投,我就利用步法,再上幾記劈拳。


    劈拳是形意拳五行拳的母拳,鑽、崩、炮、橫四拳均由劈拳轉化而成。


    雖然我花了四年時間練這劈拳,但按爺爺說的還沒有練到家,不然那個人早趟地上了。你想啊,劈拳始終拋物線的打法,手臂要旋轉180度打出去的,好在我三體步子練的紮實。


    打到最後發現其實也就剛開始那個柔術男厲害一點,其餘幾人吃不了幾記崩拳就倒地不起了。


    當年爺爺可是“半步崩拳打天下”的人,但爺爺最希望我把太爺爺的劈拳學進門,所以才讓我站了十年三體式。爺爺說,太爺爺當年是隨手劈拳轉身就把武學高手打出三四米遠。


    看著倒地不起的六人,我擦了擦臉上的灰塵,解開校服紐扣,剛才沒來得急解開都崩壞了兩個,回去怎麽跟姑姑解釋。


    “你很厲害。”柔術男說。


    聽他這麽說,我決定用劈拳。這是個切磋的好機會。


    我輕呼一口氣,鬆腰坐胯,以前沒有機會真的用劈拳,所以一直沒有長進,現在確實難得好時機。腹放鬆,讓氣緩緩下沉,周身鬆沉,體重通過兩胯均衡的分布在兩腳上,坐胯。


    “我輸了,”柔術男看著我說,“我摔不動你了。”說著騎上機車,沒有理小林峻等人,一溜煙兒走了。


    好不容易有點興趣,居然就這麽走了。我撿起書包,拍了拍灰塵,朝藤原愛和千野裕子擺了擺頭,示意回家,不去理倒在地上呻吟的幾人。


    “喲西吆西~”藤原愛拍著小手掌,走到我跟前來,用胳膊肘頂我一下,“看不出你還挺能打嘛。”


    “略懂,略懂。”我說,不忘輕甩下額前劉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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