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下半身目前還沒有任何反應,和以前一模一樣,但吳青竹認為蕭憶雪不會欺騙自己。


    他對燕依依是越發思念,想到與她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她笑起來有兩個淺淺的小酒窩,她的溫柔能將他融化。


    但一想到自己作死先後拒絕了兩次,如果這時候跑去說自己想和她在一起,共度餘生,未免有失妥當。


    前後徘徊,吳青竹選擇繼續摸樹修行。


    此後又是晝夜顛倒的一個月,修為再次提升一個層次,煉氣期八層。


    期間無人登門拜訪,蕭憶雪有打電話關懷,問其冷與否,有沒有遇到鬼,有沒有老虎過來敲門。


    狗道人依舊消失,音信全無。


    燕依依也再未來過。


    關於她的夢越來越少,想起的時候也越來越少,腦海中的模樣也越來越淡。


    秦嶺出現的孤魂野鬼,僵屍越來越頻繁,吳青竹砍起來也越來越凶狠,有時候甚至會吸幹落單的樹精,將其燒得半生不死。


    他感覺自己快要忘記她了。


    “青竹道長。大事不好了!”豬肉佬從山路上跑來,氣喘籲籲。


    “怎麽了?又來僵屍了?”吳青竹立馬起身準備回屋拿桃木劍。


    “不……不是。燕依依相親去了!”


    “什麽!!!”吳青竹覺得自己反應有些失態,連忙又說。“那關我何事。”


    豬肉佬輕歎一聲,語重心長說,“青竹道長,我知道你是修道高人。你是我們淮陽鎮所有人的救命恩人。”


    “我這樣大老憨除了會殺豬什麽都不懂,但我自認為比青竹道長大一輪,吃過的飯見過的人情世態比你多,那燕家妹子看你的眼神定是喜歡你的,不然也不會三天兩頭大老遠往你這裏跑,還在你這裏住一個月,人家一個大家閨秀都不在乎這些名聲。”


    “那燕大哥說燕依依知道她父親背著自己去提親被拒絕後,整日淚流滿目,人都餓瘦一圈。”


    “道長,我豬肉佬不會說什麽漂亮話,人燕家妹子雖然沒有道長你這麽神通廣大,就是一個鄉村小姑娘。但是好歹也是十裏八鄉出名的漂亮,溫柔賢惠,做飯洗衣服炒菜樣樣拿手,你要是錯過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吳青竹低頭沉思,自己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矜持,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在,審視自己內心深處是有一個溫柔似水的燕依依,自己的內心沒有欺騙自己。


    “豬大叔,帶我去找她吧。”


    ……


    咖啡館裏,燕依依麵無表情的看著窗外,也不管對麵的公子爺什麽神情講了什麽,隻有木訥的點頭,心不在焉,


    她明白吳青竹對她也有愛意,否則不會直接說自己擾了他修行,定是兒女情長擾了他心緒影響了修行。


    如父親所說,吳青竹一心修道,誌在除魔衛道,斬妖除魔,他肩膀上的責任一定很大,若是自己擾他修行,導致以後斬妖除魔實力不夠喪命,自己定是難過不已,罪責難逃。


    一念至此,燕依依便答應相親,想著草草結婚後也可了卻他的煩惱,便可專心修行,一心一意除魔降妖。


    桌對麵的公子爺看著茶飯不思的燕依依,心思並不有在自己身上,若是尋常女子早就拍桌走人,他一個富三代,出國留學生什麽時候受過這種氣?


    但燕依依實在是太美,氣質淳樸,眼神清澈單純,就像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跟他酒吧裏遇到的妖豔賤貨相比,後者不值一提。


    “等老子把你弄到手,看你在這裏裝純潔!”公子爺內心想到,臉上依舊客氣,不斷介紹自己的家庭背景。


    “依依,你看我們都聊了這麽久了,你覺得我們怎麽樣?”公子爺問。


    “嗯。”燕依依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


    公子爺感覺有些尷尬,嘴唇微微抽搐,又問,“我覺得我們挺合適,隻要結了婚,我立馬讓我爸給你爸買棟房子,然後我們去環遊世界,你看怎麽樣?”


    燕依依眼神朦朧,神態糾結,突然站起來說,“對……對不起,我覺得我們不合適,我心裏有人了。”


    “啪!”


    公子爺瞬間變臉,怒目而視,拍桌而起,直接將桌上的咖啡掀倒在地。


    “他媽的臭婊zi!給你臉是不是?逗我玩呢?”公子爺作勢便要去拎燕依依的衣領。


    “砰!”


    咖啡館的門狠狠被人踢開,吳青竹狼狽不已的站在門口,氣喘籲籲,頭上,臉上,身上,腿上,腳上全是稀泥。


    他萬萬沒想到豬肉佬這麽上心,開個摩托車跟飛一樣,結果一不留神開進田裏。


    服務員上前伸手阻止。“先生,請收拾幹淨一點再來喝咖啡好嗎?”


    吳青竹推開服務員,走向一臉震驚,眼中卻是欣喜的燕依依。


    “依依,雖然每次出現在你麵前都不是太帥,但我想……我是愛你的,雖然拒絕了你兩次,傷了你的心,但我也有我的苦衷……”


    燕依依早已經欣喜落淚站起來抱住吳青竹,並不嫌棄他的一身稀泥。


    一旁的公子爺傻眼了,這什麽情況?


    “你誰啊?滾一邊去!這婊zi是我的!放開!”公子爺氣得麵容扭曲,從未有人悖逆過自己,向來別人對自己都是百依百順,看自己臉色。


    吳青竹輕輕推開緊緊抱著自己的燕依依,神色有些複雜的看著眼前一頭黃毛的公子爺,心想這個世界真的有這麽頑劣不堪,目中無人的富二代嗎?


    他還一直以為富人越富,後代接受的教育思想會更先進,起碼人前人後會偽裝自己,現在這大庭廣眾之下也敢口出狂言?


    看來自己的對世界認知還是過於美好。


    吳青竹伸向桌上僅存的一個咖啡杯,準備教公子爺做人,他下手可不帶心慈手軟,定讓這公子爺知道什麽是狠角!


    “這……是青竹道長?”


    “真的誒,是本人!”


    “真的是青竹道長!沒想到再次能見到你,我真的太激動了。”


    “你好,青竹道長。”


    咖啡館的食客認出了吳青竹,紛紛打招呼,所有人都注意到這桌的事,漸漸圍在一起。


    “臭小子,你知不知道青竹道長什麽人?敢在這裏放肆!就是你爺爺來了見到道長都得低頭,你一個毛的沒長齊的娃兒在這裏裝什麽?”一個食客指著公子爺大罵。


    “是啊,這不就是那個地產公司的公子爺嗎?你回去問問你老子,青竹道長是什麽人?是你能得罪的嗎?”


    “把你嘴巴洗幹淨,別以為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不知道這美女是道長的女人嗎?趕緊給道長道歉!”


    “道歉!”


    “道歉!”


    公子爺又傻眼了,這個人誰啊?怎麽那麽多人幫他說話?心知不能犯眾怒,自己再橫也是多對一的情況,現在是自己一對多的情況,便心不甘情不願的說了聲對不起,然後灰溜溜的跑了出去。


    吳青竹沒想到自己還沒有動手就有食客幫自己伸張聲勢,自己居然這麽深得民心。


    在眾人的鼓掌簇擁下,吳青竹牽著燕依依離開咖啡館,兩人臉上皆是幸福的笑容,殊不知在不遠處的一輛小轎車裏,一個人正透過車窗看著他們。


    車窗的倒影下是一張英姿颯爽的臉,櫻桃小嘴露出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


    “犯罪嫌疑人吳不凡已出現,準備抓捕。”


    “行動!”


    吳青竹和燕依依牽著手行走在大街上的三岔路口,準備前往酒店洗幹淨自己身上的淤泥,不斷有人民走過來湊熱鬧,甚至有人起哄洞房。


    使得燕依依羞紅了臉,不敢抬頭看人,隻能任由吳青竹牽著她走。


    吳青竹倒是心猿意馬,躍躍欲試,很想洗幹淨身上的汙泥後就將美麗動人的燕依依就地正法。


    那會是什麽樣的快樂呢?


    突然,吳青竹停住腳步,看向四周,神色漸漸有些不對。


    四麵八方漸漸靠近的路人,有人在笑,祝賀。有人神情緊張,死死盯著他,仿佛老鷹盯住老鼠一般。


    這些人步步靠近。


    每一個方向都有人。


    如同天羅地網一般。


    他們是誰?殺人奪寶的邪修?不是。


    是敘州準備抓捕自己的警察!


    “為什麽不肯放過我!”吳青竹呢喃道。


    燕依依一愣。“你說什麽?”


    “我何罪之有?”


    “我隻想過平靜的生活!”


    “是你們逼我的!”


    “唐樂!你毀了我的一切!”


    話音一落,四麵八方的便衣警察衝過人群抓向吳青竹。


    吳青竹側身將一個警察直接過肩摔倒在地,隨後一拳擊在另一個警察臉上,衝破人群。


    剛剛衝出人群,便見一個英姿颯爽的短發女人舉著手槍對著自己。


    這是吳青竹夢中出現次數第二的女人,他的夢魘,唐樂。


    “吳不凡,雙手抱在頭上,不準動!不然的話這次我可不會再打你小腿了。”


    唐樂神色冷靜,一隻手拿著手銬走向吳青竹。


    淮陽鎮的人民紛紛驚愕,這是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抓他?


    “你們做什麽?憑什麽抓青竹道長?”


    “是啊,不給我們一個說法,休想帶走道長。”


    “警察亂抓人了!”


    人群中有人高聲大喝,一時間敘州警察有些反應不過來,這什麽情況?


    “吳不凡,青竹道長?嗬嗬,你挺能偽裝。”唐樂看了一眼吳青竹的丸子頭。


    警察小孫站了出來,拿著警察證,說,“鄉親們,我們是敘州警局支隊的警察。這個人叫吳不凡,是一個殺人犯,曾經殺了苟家一家十口人。”


    這消息如晴天霹靂一般在人群中散開,所有人目瞪口呆,燕依依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吳青竹。


    人群中議論紛紛,閑言碎語。


    吳青竹不敢抬頭去看附近的人,生怕從他們臉上看到讓自己絕望的表情。


    “吳不凡,收手吧,你已經被包圍了!”唐樂說。


    突然,吳青竹抬起頭嘶吼道:“唐樂!!!”


    隨後聲音漸漸變小,甚至有些哽咽。


    “為什麽總是追著我不放?這個世界那麽多犯罪分子,為什麽偏偏盯著我一個?”


    “我有罪嗎?我隻是想報仇!你知道一家三代人被人榨幹了財運的痛苦嗎?我還有兩個姐姐,現在隻有一個了,另外一個是因為生病沒錢死了。”


    “你知道我賺的每一分錢從銀行賬戶裏平白無故消失的感覺嗎?”


    “我也是被害者,為什麽就不能對我公平一點?就要剝奪我的一切!”


    唐樂看著失聲痛哭的吳青竹,曾經自己對吳家和苟家展開過調查,曾和吳母談了一宿,對吳家的過往了解通透。


    他們家的確遭受了一種神秘力量的迫害,使錢財無故消失。


    苟家的財報收入就更加離譜,完全沒有工作收入,全是打麻將,淘古董,其兒子一個癮君子更是高考了六百多分,但上了大學後被強製退學。


    或許吳青竹留下的信裏麵的內容是真的,但無論如何他依舊違法,行凶殺人。


    這可不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的江湖,而是一個法治社會。


    唐樂的出現將吳青竹拉回殘酷的現實,這是一個法治社會,他不是法外狂徒,不可能還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在陽光之下。


    “我到底該殺了她,還是雙手抱在頭上?”吳青竹心裏開始徘徊。


    甚至隻要他願意,這裏所有的警察都得死!


    “自己到底要不要一錯再錯?可是,我錯了嗎?”


    “難道這個世界沒有正義可言嗎?”


    吳青竹的腦海中閃過茶山中自己兩刀解決苟家父子的畫麵,掘墳的場景,一刀刀結束昏迷的苟家人。


    他們住著精裝舒適的房子,穿著名牌衣服,戴著名表,開著豪車,享受著不勞而獲的快樂,他們的臉上沒有一點被社會折磨的痛苦。


    他們太幸福了。


    可自己的爺爺臨死前還沒有吃飽一頓飯,死去的姐姐在病床上掙紮的眼神,父母因為存不住錢隔三差五吵架要離婚,父親為了賺錢盤活這個家庭,放棄教書去黑礦打工……


    他們太痛苦了!


    “難怪他喜歡深山修行,原來是一個殺人犯!”


    “是啊,正常人怎麽喜歡一個人在秦嶺這麽偏僻的地方,原來是殺人了!”


    “沒想到道長居然是殺人犯,嘖嘖!”


    “可是!青竹雖然是一個殺人犯,但不也是救了大家的命不是嗎?如果沒有他,我們不是都變成僵屍了嗎?”燕依依突然站了出來,大聲說道。


    “他治的這麽簡單,說不定這僵屍病毒本來就很容易治呢。”


    “說不定這僵屍病毒就是他做出來的,本來想著騙錢,結果搞大了!”


    “是啊,一個殺人犯能有什麽好心思?”


    “對啊,之前聽說一個人要收五萬還是一萬來著。”


    人群中嘀嘀咕咕的聲音傳進吳青竹的耳朵中。


    他轉身難以置信的看著那些嘀嘀咕咕的人,眼神出出現迷茫,那一個多月自己不辭辛苦的驅毒救人到底圖什麽?


    燕依依出現在他的視線中,她的眼神依舊清澈明亮,即使站在肮髒的人群中也仿佛不染一絲塵埃。


    吳青竹的嘴唇微微一翹,又漸漸恢複冷漠,單手舉起,做手槍形狀,指向了燕依依。


    “土遁!”


    “住手!!!”


    “放下武器!!!”


    人群中突然喧嘩起來,吳青竹如鬼神一般從眾人視線中消失,瞬間出現在唐樂身後,用一把指甲刀頂住了唐樂的脖子。


    “我有成千上萬次機會可以殺你,我太恨你了,恨死你了!”


    “唐樂,你奪走了我的一切。”


    “但是,你贏了,恭喜你,抓捕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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