敘州。


    “據敘州警方報道,逃逸一年多的苟家滅門慘案凶手吳不凡抓捕成功。現在請收看詳細報道!”


    一名女記者對著攝像機報道,身後是三輛警車,十多名警察押送吳青竹的場麵。


    吳青竹雙手戴著手銬,雙腳戴著腳鏈。


    街道附近站滿了吃瓜群眾和記者,閃光燈不斷亮起。


    “你好,關於吳不凡本次抓捕行動,唐樂隊長,你能說一下嗎?”一名記者問。


    “不便透露。”


    唐樂神色冰冷,拒絕了所有記者的采訪,直接和押送吳青竹的隊伍一起走進敘州警局。


    冰冷的審訊室。


    警察小孫開始審訊戴著銀手銬的吳青竹,背後還站著兩名手持槍械的警察。


    “姓名。”


    “……”


    “請你端正你的態度,你最好老實配合。”警察小孫捏著筆不斷敲擊著桌子,發出“咚咚咚”的聲音。


    “這種沒腦子的問題不要問了好嗎?不知我是誰那抓我做什麽?難道你們抓錯人了?”


    吳青竹翹起嘴角一笑,一副囂張跋扈的樣子,直接背靠在椅子上挑釁的看著警察小孫。


    “作為人民警察,態度要端正,沒有茶沒有煙我怎麽坦白從寬啊?”


    警察小孫氣得牙癢癢,但是卻不敢妄動,選擇看向審訊室的玻璃。


    審訊室外的唐樂麵無表情,說:“先暫停審訊。”隨後出門來到刑警隊長的辦公室。


    “莊隊,吳不凡有問題?”


    “唐隊,還能有什麽問題?這兩年你是進步神速,破案入神。感覺再過不久我這個隊長的職位都是你的了,你就是天生幹刑警的料!”莊隊握著茶杯,笑容滿麵的說。


    “莊隊,吳不凡會邪術!”


    “什麽?”莊隊驚愕。


    “他會穿透地麵類似於土遁的邪術,而且成熟度比土行孫組合的土遁還要厲害。但是他本可以以此逃脫,卻選擇束手就擒。”


    “我總感覺他還有目的。”唐樂啃著指甲,若有所思。


    “他的認罪態度怎麽樣?”莊隊問。


    “特別囂張。”吳青竹的聲音從莊隊背後響起,極其陰陽怪氣。


    唐樂大吃一驚,見到吳青竹出現在眼前,此時才想起他對燕依依所做的動作,是道指。


    這是發動道術的動作!


    他是故意被捕回來,他有目的。


    以他殘酷無情的手段,這擺明是想順車回警察局將他們全部抹殺!


    這是引狼入室!


    吳青竹走到莊隊背後,拍了拍已經瑟瑟發抖的莊隊。


    此時此刻,兩個警察都沒有配槍,麵對會遁地術的吳青竹毫無勝算。


    “你坐啊。”


    莊隊渾身冒出冷汗,顫顫巍巍坐在椅子上,他終於想起苟家滅門慘案中對吳青竹的側寫。


    一個報複心強烈,極度冷靜,冷血無情的人。


    吳青竹慢條斯理的走到飲水機前,拿起一個一次性紙杯倒了一杯開水,吹了吹上麵升騰的霧氣,朝唐樂走去。


    “你這麽會破案,為什麽不查清苟家人用陰陽小鬼轉運術盜竊我家三代人財運的事實呢?”


    “怎麽老是喜歡盯著我?你該不會暗戀我吧?雖然我長得的確帥一些。”


    吳青竹走到唐樂身後,狠狠拍了一下她的翹臀。


    “啪!”結實而富有彈性。


    “可惡!”


    唐樂扭身就是一拳,被吳青竹輕鬆握住,隨後在她手背上慢慢倒下開水。


    冰冷的眼神使唐樂不敢妄動。


    “你說,如果我沒殺苟家一家人,那麽你們能因為他們用邪術竊運逮捕他們嗎?”


    唐樂強忍著疼痛。


    “難道法律就是保護好逸惡勞的竊賊,我一人拯救了淮陽鎮六萬人卻還是要落得被槍斃的下場?”


    “唐樂,我再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查清苟家竊財運一事,否則休怪我無情。”


    話音一落,吳青竹遁入土中,唐樂連忙打開辦公室大門,發現樓道裏一切正常。


    ……


    茶山。


    陰暗的下雨天。


    唐樂和警察小孫打著傘看著苟家祖墳,裏麵一副燒焦的骷髏。


    工作人員正在從棺材底裏尋找東西。


    警察小孫說,“這吳不凡實在是太毒了,居然挖人祖墳,還燒人骷髏,簡直就是窮凶極惡,必須槍斃!”


    “唐隊,我們這是再立一項罪給吳不凡嗎?”


    唐樂搖搖頭,心想七天後沒有找到答案吳青竹肯定第一個弄你。


    片刻後,工作人員從棺材底裏撿出一大袋瓷器碎片。


    “這是什麽?”警察小孫問。


    “吳不凡提供的線索,陰陽小鬼轉運術的工具。”


    “說不定這隻是陪葬品呢。”警察小說說。


    唐樂將這袋瓷器碎片交給了旁邊另外一個警察,說:“把這些東西送到青羊觀的白羊道長手上,讓他幫忙鑒定屬不屬於玄學物品。”


    “小孫,你這就出發前往淮陽鎮做詳細調查,將僵屍病毒的事前後整理出來。”


    “是!”兩個警察回應後便各自離開。


    唐樂轉身看向不遠處一直張望著自己的婦人,頭發花白,神色憔悴。


    “唐警官,我兒子還能活嗎?”


    “阿姨,現在案件需要重新審理,暫時不方便透露。”


    “我能去看看他嗎?”


    “當然可以,你坐我的車去吧。”


    ……


    敘州監獄。


    “喂!你是犯什麽事進來的?”


    吳青竹站在一邊背負雙手,另一邊站著一排大漢,形色各異,高的矮的瘦的壯的都有。


    “強奸。”


    “漂亮嗎?”


    “挺漂亮的,才十多歲,賊嫩!死刑不虧!”一個光頭大漢猥瑣又興奮舉著手說。


    “認罪態度良好!打!”


    隨後周圍的大漢圍著光頭一頓暴揍,隻聽著光頭大喊慘絕人寰的叫聲,吳青竹則在一旁數數。


    “一分鍾到了,下一位。”


    “偷電瓶車。”


    “這個……該怎麽判來著?”


    “警察說關半個月就行。”


    “那好,那邊倒立,下一位。”


    “聚眾賭博。”


    被關著的幾天,吳青竹覺得甚是無聊,這裏的環境確實比秦嶺自己修的木屋要敞亮許多,除了吃的比較一般之外一切都還將就。


    無聊之際,決定充當青天大老爺,將這排的罪犯全部拉到走廊上,個個重新審理。


    負責看守監獄警察早就接到上頭命令,鑰匙一給,不管不問。


    兩個腳步聲漸漸走近,婦人看著吳青竹正在用腳踹著一個老頭,頗有腳踢養老院的風範。


    “不凡,你這是幹嘛呢!都進來蹲著了還不老實點!”


    吳青竹一愣,眼睛不敢直視,有些不知所措,反應過來後說:“這老頭是人販子,太缺德,這不幫唐樂教育嗎?你怎麽來了?”


    ……


    警察食堂。


    吳青竹和吳母對桌而坐,唐樂則站在一旁看著窗外。


    “你要好好感謝唐警官,當初因為你的事,我氣得直接住院了,一直都是她照顧我。村裏人都不待見,莊稼都爛在田裏了。”


    “你姐更是因為你的事頭都抬不起,本想打點錢回來接濟一下,結果……哎!”


    “兒啊你說,我們這是什麽命啊?”


    “從你爺爺開始起,各種出事,一家人就沒一個月安寧過……”


    吳青竹神情麻木,看了眼唐樂,沒有言語。


    開庭日。


    唐樂來到敘州監獄,將鐵門打開,說,“走吧。”


    吳青竹神色有些落寞,滄桑,再也不見前幾日的囂張跋扈,臉上長出了不加修飾的胡渣。


    唐樂拿出手銬,準備將吳青竹銬上。


    吳青竹看著她手背上被燙傷的痕跡,低聲說了句,“謝謝。”


    兩人坐在警車前往法院,吳青竹看著敘州街道,這個他生存了九年的城市,熟悉無比,親切又陌生。


    等待自己的審判會是什麽呢?


    法院的大門被一群人堵住,這些人拉起橫幅,上寫:“還青竹道長一個公道!”


    “放人!放人!”


    “放人!”


    吳青竹看在眼中,苦澀的笑了笑,看著窗外千裏來聲援的淮陽鎮居民,大多麵孔都很熟悉,豬肉佬,村長,浩子,燕依依,燕父……


    “你粉絲挺多的,不出去見一見?”唐樂說。


    吳青竹打開車門,出現在淮陽鎮人民麵前,人群的呐喊漸漸平息。


    豬肉佬先站了出來,“道長,你放心,我相信你是對的!”


    “這些警察要是敢亂判,我們就衝進法院把你救出來。”


    “是啊,要是真的好人都死了,還有沒有王法?”


    “支持青竹道長!”


    “支持青竹道長!”


    人群又開始呐喊,氣勢磅礴。


    吳青竹伸出手製止,“請大家相信法律,相信國家會給我一個公道的處理!請大家放心!”


    淮陽鎮的人民見狀也隻好默默讓出一條路,目送吳青竹走進法院之中。


    法院。


    “被告人吳不凡,苟家十口人被你所殺,你是否認罪。”


    森嚴的法院宣判室裏,法官嚴肅發問。


    吳青竹看了眼後方的母親和眼角還有淤青的姐,又看了眼不遠處的唐樂,最後看向鏡頭。


    “我認罪。”


    “平安村你擊殺一頭毛僵,兩頭綠僵,是否屬實?”


    吳青竹一臉懵逼,忙問:“啥?難道僵屍還是保護生物嗎?”


    法官眉目一皺,說“你隻需要回答是與不是。”


    “是。”


    “淮陽鎮所傳染的僵屍病毒,感染六萬餘人,都是被你施法驅毒所救?”


    “是。”


    隨後法官和身旁的助審人員開始低頭討論。


    關於自己的審判結果吳青竹還是非常關心,便一直看著法官,但漸漸發現從法官的唇語上講,似乎他們根本沒有討論更多深刻的東西,甚至在說今晚吃什麽?


    自己的審判結果早就一錘定音了?


    吳青竹微微側目看向聽眾席,環視四周,這裏的一切配備和法院一模一樣,沒有任何多餘,但聽眾席的吃瓜群眾一部分眼神有些不太一樣。


    攝像機,記者,警察,都應該存在這法院之中。


    但最不應該出現的就是記者。


    吳青竹想到自己在淮陽鎮的事情,這麽天大的事情在網絡上也查不到一點痕跡,村民們也被拉到一起下了禁口令。


    有一個部門在暗中清除所有關於道圈的事,禁製網絡傳播,那麽記者在這裏幹什麽?


    一旁的唐樂將吳青竹的神情看在眼中,心想他發現了嗎?


    “咚!”


    法錘敲下。


    將吳青竹從思考中敲醒。


    “本庭宣判!據敘州警方提供證據,苟家使用邪術非法手段盜竊吳不凡一家三代人財運案件屬實,由於當事人無一生存,現免追刑事責任,財產充公。”


    “被告人吳不凡,雖殺害苟家十口人情節惡劣,觸犯法律。但情有可原,且修道術後免費拯救淮陽鎮居民,斬殺僵屍,對社會做了極大貢獻,現宣判吳不凡無罪,當庭釋放!”


    “咚!”


    法錘再次敲下。


    “呼……”


    吳青竹深深呼下一口氣,忐忑不安的表情逐漸變成笑容,要是宣判死刑自己可當場跑路了。


    最後忍不住大聲高呼,“謝謝!謝謝!感謝國家,感謝法律!”


    聽審席的默默走開,隻留下目瞪口呆的吳母和吳青竹姐姐吳花容,她們那裏想到自己的親人一年前還是一個瘦不拉幾的清瘦男子,一夜間成為敘州通緝要犯,殺了別人一家人,本以為妥妥的槍斃伺候,現在竟然當庭無罪釋放?


    唐樂拉住吳青竹舉起的雙手,將他的銀手鐲打開。


    “恭喜你,無罪釋放了。把這份免罪協議都簽了吧!先給你的親人打個招呼,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吳青竹點了點頭,隨後匆匆在免罪協議簽了字,隨即轉身和正在走過來的吳母和吳花容擁抱,閑聊一會兒囑咐他們在法院門口等待便和唐樂離開。


    兩人並沒有離開法院,而是去了樓上,並肩走在一起走上樓梯。


    “我是要被詔安了嗎?”吳青竹冷不丁的說。


    “我很好奇那一天你是怎麽活下來的?那個怪物沒有吃你嗎?”唐樂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


    “想知道?”


    “嗯。”


    “這兒親一口我就告訴你。”吳青竹打趣的說,唐樂這個女人多次出現在他的夢裏,除了毛僵給他製造的傷口就唐樂開的那槍最狠,雖然平時將此事忘得一幹二淨,但現在人在眼前舊事又上心頭。


    “我可是知道你有女朋友的,沒看出你有點渣啊!”唐樂說。


    “什麽女朋友?”


    “好像是叫燕依依來著。”


    “說起這事咱們可就恩怨更多了,我倆八字還沒一撇,經這事被你一鬧能不能在一起還說不定,要是不成你就是罪大惡極。”


    “到時你就得做我女人,跟我生一堆猴子。”


    唐樂有些無語,總感覺這個人神經有些問題,關於檔案裏對他的側寫仿佛有些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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