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雲翻騰,雷雨糾葛,千花百草風盡折。且看那夏侯桀背負雙手,麵色凝重,獨自站在窗前。他剛剛哄那稍稍恢複了些許精力,卻依舊疲乏不堪的周一睡下,自己則沒有半點睡意,似乎在等甚麽人的到來。果不其然,那驟雨不息,也遮蔽了這陣急促的腳步聲,但見窗前一卷旋風落下,夏侯桀的身前便多出一位身著夜行服的神秘來客。


    “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那黑衣人剛一開口話還未說完,便被不耐煩的夏侯桀打斷道;“別白費力氣了,這青鸞莊上下哪裏有說話的地方,你怎知那葉藏不會安插暗哨,暗中監視?那老狐狸精得很,別被他外表的示弱給騙了!”黑衣人未曾想到這夏侯桀竟會如此強硬,但又拗不過他,這夏侯桀不比別人,若是真叫他惱了,以他的脾氣,萬萬不會忍在心底,無論來者究竟是誰的信使,都難逃一死。


    這黑衣人自然也不例外,哪裏敢得罪夏侯桀,但又不肯輕易示弱,隻能繼續嘴硬道:“嗬,莫非我們的夏侯館主,還懼怕區區一個葉藏麽?”“葉藏算得了甚麽,老夫若是想,能攪得這桃花峪天翻地覆,雞犬不寧。葉家早已衰敗,難以在江湖上立足。”夏侯桀不屑一顧的冷笑著說道,“老夫非是懼怕那葉藏,隻是懼怕人心罷了。人心向背,直接決定老夫能否成功登上那武林盟主之位,若是此時計劃敗露,十年計劃功虧一簣不說,侯爺那兒你又如何交待?”


    見那夏侯桀搬出封天侯沈欽,那黑衣人咧了咧嘴,有些尷尬,但也隻得作罷,畢竟他可以不給夏侯桀麵子,隻因他不是江湖中人。但他卻不能破壞沈欽的計劃,畢竟他乃是沈欽派來。自然知曉,茲事體大,不得暴露,不宜延遲,免得橫生枝節,夜長夢多。“既然如此,那權且在此地說了罷,說完我就走,絕對不會叫夏侯館主為難!”那黑衣人頗為無奈的說道。夏侯桀的臉色這才稍稍緩和一些,點頭道:“這還差不多。”


    黑衣人見到他這副高高在上,蔑視一切的模樣就心中不悅,奈何此時又動不了這夏侯桀,更不是他的對手,也隻得將這啞巴虧咽下:“夏侯館主,此次侯爺派我前來,是想向夏侯館主問清楚,明日一早,夏侯館主即將成為武林盟主,日後該作何打算?”“自然是遵照侯爺的計劃行事。”夏侯桀未必雙眸,極為平靜,似乎沒有任何別樣的情感。


    可那黑衣人卻複又吊著嗓子問道:“哦?那是甚麽計劃?”此言一出,便叫那夏侯桀怒目相向,似乎是察覺到了夏侯桀的異樣,黑衣人皮笑肉不笑的聳了聳肩,又好似頗為無奈的模樣,攤開雙掌,徐徐笑道:“嗬,夏侯館主切莫誤會,非是我們侯爺不相信夏侯館主,他隻是想確認確認,夏侯館主不會忘記你們之間的約定......”那黑衣人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細,不知何時已然緩步走到那夏侯桀的身旁。


    “我捏死你就和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夏侯桀勃然大怒,怒目圓睜,當即抬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扼住那人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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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衣人顫顫巍巍的抬起雙手,想要去掰開那卡住自己脖頸的手,奈何卻使不上半分氣力,隻得無力的掙紮著,撲騰著雙腳,卻是無濟於事。無可奈何之下,黑衣人隻得使足了全身氣力,拚命從嗓子眼裏擠出斷斷續續的一句話來:“夏侯館主!你殺我容易......但,但你怎麽向侯爺交待!你......你如何向侯爺......解釋......”


    可那夏侯桀卻陰沉著臉,一半麵龐隱匿在黑暗之中,另一半則被那屋外的月光籠罩,不知何時,烏雲逐漸瓦解,大雨也淅淅瀝瀝,小了許多。沉默許久,目光相對,那夏侯桀卻不肯就此罷休,頭腦一熱便咬牙切齒的說道:“老夫可不是你們這些走狗鷹犬......老夫和封天侯乃是合作關係,本就可以不聽他發號施令,他也休想完全掌控我!你若惹惱了我,老夫便殺了你,再向他去請罪。他若惹惱了我,老夫便倚仗著中原武林之力,揭竿而起,叫你們這些漠北雜碎,見識見識我們中原武林的厲害!”


    “你,你,你竟然想背叛侯爺......竟然想另立門戶,與侯爺分庭抗禮......”那黑衣人滿眼驚恐,全然不知這夏侯桀竟然做出了這等打算與計劃,若他所說為真,那這信使今日隻怕真的難以折返,故而他心驚膽戰,恐慌不已。誰料那夏侯桀聞言,竟壓著嗓子笑道:“嗬嗬嗬哈哈哈,分庭抗禮?那沈欽不也是想和他的主子分庭抗禮麽,不然也不至於找上老夫了,他可是計劃了好久,若是此時功虧一簣,你說,他會不會先殺了你?”


    黑衣人聞言如遭雷擊,顫抖不已,麵罩之餘裸露出的皮膚慘白,不知是因為月光還是因為心虛膽怯。但人在萬分緊張之時,大腦高速運轉,尋找著應對之策,難得能碰上一二可行的辦法。故而那黑衣人在千鈞一發之際,忽然想起一件要緊事,便毫不忌諱的冷笑起來,心裏有了底,手中便好似千鈞之力一般,奮力掰開那夏侯桀的手指,複又斷續說道:“嗬,夏侯桀,你莫要忘了......這個局做了十多年,你也和我們合作了十多年,用你們中原的話來說,便是同流合汙......你以為哪怕你此時反水,就能將自己摘出去,潔身自好了麽?請夏侯館主好好想想,那孤鶴子,和你那倒黴的大師兄,他們究竟是怎麽死的?請館主再想想,此事若是傳揚出去,江湖中人會怎麽想?夏侯館主還能明哲保身麽?還是,身敗名裂......”


    夏侯桀聞聽此言,宛若晴天霹靂一般,猛地鬆開了手,叫那黑衣人跌坐在地,終於有了喘息之機,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漲紅了臉,捂著那發紅的脖頸,可臉上卻掛著若有若無詭異的笑容,望著夏侯桀的雙眸之中充溢著不屑與輕蔑,似乎拿捏住了夏侯桀的命脈,掌握了他的要害。果不其然,那夏侯桀的態度前後轉變極大,慌忙上前將那黑衣人扶起身來,還謙卑的躬身為他撣去滿身的塵土,可那黑衣人卻不肯領情,一把將夏侯桀推開,略正衣冠,冷笑著問道:“嗬,夏侯館主何必如此?你明日便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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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中原的武林盟主,而在下不過是盟主口中的漠北雜碎,何德何能能受此關切?”


    “此乃老夫信口胡亂之言,請特使莫要怪罪......”夏侯桀畢恭畢敬的躬身拜道,“先前多有得罪,還望特使多多包涵......”特使似乎對這種情況早已司空見慣,他卻十分享受這被人前倨後恭的感覺,故而大剌剌的回身坐在那小幾之旁,夏侯桀低眉順眼,點頭哈腰的靠過身來,對著那特殊卑微的說道:“愛徒尚在休息,請特使輕聲,莫要打擾了她......”


    “哦?”聞聽此言,那特殊當即來了興趣。倒不是他對女人有多少興趣,隻是素來知曉夏侯桀十分疼愛這位愛徒,幾乎將其視如己出,故而便想見識見識究竟是甚麽樣的人物,也好趁此機會試探試探那夏侯桀的真心誠意,“既是如此,那我更要看一看,究竟是怎樣的一位奇女子,才能讓我們的夏侯館主如此在意。”說罷,那黑衣人便起身快步朝那躺在榻上的周一走去,夏侯桀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隻是跟在他的身後,生怕這特使做出甚麽出格的事來。


    當那特使見了躺在榻上,正睡得安穩香甜的周一之時,不禁由衷的感歎道:“真是一位美人兒啊,都說中原盛產美女,今日得見,果然如此......”說罷,便轉過身來對那夏侯桀,半認真半調侃的說道,“若是將此女送與侯爺做妾室,侯爺定然歡喜非常,到時你夏侯館主便被我家侯爺奉為泰山大人,還愁無有榮華富貴麽?”


    可夏侯桀聞言先是一愣,待反應過來後臉色驟變,急忙跪倒在地,也顧不得甚麽臉麵與身份,直截了當的說道:“夏侯桀願為侯爺出生入死,刀山火海,萬死不辭,隻是此舉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行啦行啦,還說甚麽怕我打擾她,你自己都快把你這徒弟吵醒了......別太把自己當回事兒,就算你想把他嫁給侯爺,我們家侯爺還不一定看得上你們中原女子呢。”這特殊陰陽怪氣的話著實叫夏侯桀鬆了口氣,但那特殊並未就此罷手,而是用右手食指輕輕在那周一的臉頰上劃過。


    粗糙的指腹感受著那溫潤滑膩,吹彈可破的手感,令其十分享受,不禁感歎道:“多好的姑娘啊,隻可惜,糟踐在了這老頭子手中......”這話落入那早已是咬牙切齒,怒不可遏的夏侯桀耳中,隻見其緊緊攥著雙拳,陰沉著臉,雙眸之中似乎閃動著濃濃的殺意與火光,這特使的一言一行,無不是在對那夏侯桀最大的挑戰,無時無刻不再觸及他的底線,但這原是那特使有意試探,夏侯桀自然知曉,故而隻能強壓著自己的性子,避免發作。


    “行了,既然此事已然通知到你,我便折返回去,向侯爺回稟消息。”那特使見夏侯桀這都能忍耐下去,不肯發作,便是具有一定的誠意,故而也不再試探,就要離開此地。夏侯桀這才鬆了口氣,站起身來就要送那特使離開,不想那特使還未走出幾步,便停下腳步,回轉身來,似乎還有話要吩咐那夏侯桀去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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