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那韓追為了應對我大軍攻城,已然做好了萬全的準備。若我果真按照原定計劃強行攻城,則是正中他的下懷。敵眾我寡,又是仰攻堅城,即便是我軍比那薑軍更為精銳,想來即使能奪下定遠城,也是傷亡慘重,最終不過是兩敗俱傷,此實乃是弊大於利......”司馬佐耐心的為眾將士解釋“戰機”為何,而眾將士則似懂非懂的頻頻點頭。


    “你們設想一下,這定遠城不過是三府之地的門戶,若此在此地折損了這許多人馬,那韓追還可以憑借餘下的堅城節節抗擊。那我等又該如何?”司馬佐將問題反拋給眾將,眾將士聞言麵麵相覷,不敢言語,而那司馬佐見眾人都默不作聲,幹脆接著說道,“那我們勢必會陷入無窮無盡的攻堅戰中,可我們的兵力卻大不如前,又焉能奪占三府之地?”


    眾將士恍然大悟,連忙拱手奉承道:“將軍高見,目光長遠,我等庸碌之輩,實不能及也!”司馬佐自然不會理會這些阿諛奉承之言,目光自始至終朝向前方,輕哼一聲,像是在對眾人說,也像是在自言自語:“哼,我此舉撤軍,定會打亂那韓追的計劃,叫他白白調度一場。隻不過,我設下那鴻門宴,目的幾乎是人人皆知的,那韓追竟然不假思索,果斷赴宴,如此氣魄如此胸懷,真是當世罕見。這韓子求,還真是一位英雄呐!”


    “將軍,既然將軍邀請那韓追今晚來赴風來亭之宴,是否要早做準備,以便行事......”身旁副將一麵請示司馬佐的意思,一麵做了個斬首的手勢,那司馬佐微微點頭,隨口答道:“此事你們全權處置,早做安排。”說罷,便快馬加鞭,率領三軍朝著營寨進發。


    且說那此時此刻,在定遠城中,韓追並沒有因為自己的決定而後悔,反倒依舊閑庭信步,恬靜自然,叫城中諸多官員軍士大為震驚。紛紛上前勸那韓追不要赴宴。可韓追隻用了一句話便叫他們閉上了嘴:“我已然答應了那司馬佐,若是出爾反爾,那司馬佐便要率軍來攻,屆時我們如何抵擋?”但眾人還是有些擔心,故而那韓追說道:“諸位不必擔憂,韓追既決心入義軍,便從未打算全身而退。今日若能以我一人之身,而換取三府之地太平常存,以至將來重複我大薑江山,則韓追何惜此身?!”


    眾人聞言大受震撼,頻頻點頭,但此時又有人提出困惑道:“此宴乃是鴻門宴,司馬佐之心實乃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若先生這一去,慘遭不測......而那司馬佐出爾反爾,並未退軍,而是舉兵來攻,屆時我們無有先生,又如何迎敵?”韓追卻笑而不語,沉吟片刻,便對眾人說道:“我自有辦法叫那司馬佐退兵,汝等不必擔憂。”


    說罷,那韓追就要起身轉回內堂,稍做準備,以便於今晚赴宴,但不想眾人又跪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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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拜服在地,哀聲勸道:“請先生聽我等一言,若先生果然要去,務必要有侍衛相隨。”更是有城中戰將請願道:“那司馬佐必然會在宴席之外設下埋伏,請先生準許我等率五百甲士隨行,以防不測!若先生不準,我等寧願叩死在此,也絕不放先生離開半步!”


    韓追聞言著實有些為難,他本不願帶兵前往,但那戰將說的又有些道理,自己還是要以大局為重,但總會有甚麽折中的法子。正當那韓追苦思冥想對策之時,又有戰將勸道:“請先生準許!若先生有甚麽三長兩短,城池必失!到時我們如何向尹將軍交代啊!”話音剛落,那門外忽然傳來一人聲音:“韓先生自然有他的打算,你們不可叫他為難。”


    眾人聞聲向門外看去,隻見那薑遇鶴身著紅袍,在薑郢的護送下緩步走上堂來。這不禁叫那韓追大為意外,城中文武更是大為震驚,眾人當即在那韓追的帶領下上前叩拜道:“臣下叩見我主!”薑遇鶴快步上前,微笑著將韓追扶起身來,輕輕拍打著他的手背,微笑著說道:“韓先生真乃我大薑之棟梁,武有尹溫烈,文有韓子求!先生之胸懷氣魄,實在令人佩服!”


    那韓追受寵若驚,當即拱手躬身道:“我主謬讚,韓追不敢當。”一旁的薑郢見氣氛稍顯尷尬,便苦笑著說道:“我等本在荊南府城恭候佳音,但聞那衛軍突然出現,而韓先生又早早率軍前來迎敵,故而聖上執意要來前線助威,我實在攔不住,也隻好如此了。”韓追頻頻點頭,即便此時那薑遇鶴還未曾登基稱帝,昭告天下,但薑郢等人早已將以君事之。即便他似乎並無甚麽作用,但他依舊是三軍的主心骨。


    倘若那司馬佐能知曉這薑遇鶴來到此地,想必即便是要冒著拚個兩敗俱傷的風險也要與那韓追大戰一場,將薑遇鶴等人擒住。但萬物自有定數,司馬佐步步為營,小心謹慎,便錯過如此良機。這似乎是命中注定。


    薑遇鶴忽然說道:“方才孤在門外聽了許久,也向軍士們詢問了些許詳情,莫非先生已然決意要去參加那司馬佐設下的鴻門宴了?”韓追點了點頭,鄭重其事的說道:“回稟我主,正是如此。臣下有充分的準備,定能說動那司馬佐撤軍離去,自己也能全身而退,還請我主準許。”


    “為何不願帶去隨行軍士,以防不測?”薑遇鶴複又問道。薑遇鶴不必他人,他自發問,韓追不得不回答,故而說道:“我主明鑒,司馬佐之心,路人皆知。正是宴無好宴,他必然會設下埋伏,但卻未必會動手。但正因如此,微臣才能以有理對無理,叫那司馬佐虧心。他並非是個蠻橫無理之人。倘若我們也帶兵前去,那便成了土匪火並,不成體統。故而臣下實在不願帶兵前往......”


    薑遇鶴聞言,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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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覺有理,忽然爆出一句話道:“好!先生真乃天人也!來人,拿酒來!”說罷,便令軍士斟來兩爵酒,親自捧起一杯,遞在那韓追身前。韓追受寵若驚,誠惶誠恐的雙手捧過酒爵,與那薑遇鶴相視一眼,薑遇鶴極為感慨的說道:“先生,且滿飲此杯,孤親自為你送行!”韓追聞言,胸膛之中似有萬千風雲湧動,當即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薑遇鶴見狀,正也要一飲而盡,不想卻被那薑郢攔住,可薑遇鶴卻執意如此,更是說道:“今昔不同往日,隻此一杯,下不為例!”薑郢也隻好妥協,故而薑遇鶴飲罷杯中酒後,便與那韓追攜手出了城,親自為那韓追準備馬匹鞍轡,又親自將馬鞭交到那韓追手中,拉著他的手腕許久不肯鬆開,語重心長的說道:“先生,雖然先生胸中有韜略,見識比人長,但還請先生千萬要小心行事......”


    韓追接過馬鞭,翻身上馬,於馬背之上拱手拜道:“我主請回,韓追定然不辱使命!”說罷,那韓追打馬而去,一騎絕塵,不帶任何甲士兵卒,甚至也不曾帶走幾個隨從。“先生務必要及時回轉——”那薑遇鶴望著韓追遠去的背影,心中陡然而生一股悲涼,故而扯開嗓子高聲喊道。那韓追聞聲也轉過身來,停下腳步,拱手一拜,這才繼續向前。


    而薑遇鶴仍然放心不下,故而對身旁薑郢吩咐道:“皇兄,孤有一件要事,吩咐你去做。”薑郢聞言躬身拜道:“陛下有何旨意?”“傳令三軍,嚴陣以待。若韓先生在酉時之後還未折返,便遣一上將率軍前往風來亭,護送先生平安返回!”那薑郢聞言,剛想著手去辦,卻忽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問道:“聖上,臣有一言不知當不當講......”


    薑遇鶴擺了擺手,示意他說下去,那薑郢輕咳一聲,便坦然說道:“聖上,倘若大軍酉時殺至風來亭,為時已晚,先生他已然,已然......我們該如何是好?”薑郢最終還是沒能將那話說出口,雖然他也不願事情到了這種地步,但他務必要做出最壞的打算,以防不測。誰料那薑遇鶴聞聽此言,眉頭微蹙,麵露殺伐之氣,冷哼一聲,斬釘截鐵的說道:“若果真如此,就將那風來亭踏平!將那衛軍盡數斬滅,為先生報仇雪恨!傳令去罷!”


    “是!臣下遵命!”薑郢領命而去,而那薑遇鶴仍在城門前獨自站了一陣,才在隨從與侍衛的擁護下回到了城中。


    且說那韓追單人單騎直奔那風來亭而去,隨身攜帶的除了一把折扇,便是那當初周大人贈與他的佩劍。風來亭距離定遠城與那衛軍駐紮的營地距離都是一樣的,想來那司馬佐之所以選在此地舉辦宴席,也是為了彰顯自己的誠意。約莫用了半個時辰,那快馬加鞭的韓追便已然能看到不遠處風來亭的影子,在風沙霜雪之中搖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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