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佐!今日你已是插翅難飛!快快下馬受縛!”尹溫烈橫槍立馬,率軍截住那司馬佐的去路。


    正可謂後有追兵,前有堵截,那司馬佐登時陷入擊退兩難之境地。司馬佐萬般無奈,隻得領軍往北,企圖衝出重圍,不想令狐厭與周一此時正掩兵殺至此處,正好截斷司馬佐北麵退路,三麵夾擊,登時將司馬佐包圍在當中。


    此時此刻,三路將軍加在一起,約莫有萬餘人馬,而那司馬佐所剩不過三十餘騎,除非這三十人個個都是趙子龍轉世托生,否則定然無法脫身。


    “司馬佐休走!你已然無有退路!”周一一聲怒喝,傲立馬上,扯住韁繩,英姿颯爽,正是一員好女將。


    而那令狐厭也指著司馬佐笑道:“司馬佐啊司馬佐,此地便是你的葬身之所!”司馬佐見自己大勢已去,已然無路可退,乃是必死無疑,故而冷笑三聲,對身旁將士說道:“汝等若是願做他人俘虜,享受榮華富貴,大可當即取走我之性命,向那尹溫烈請命邀功!也算是本座,臨死前,為你們做下的最後一件事了!”


    “將軍此言差矣!”司馬佐此言一出,眾將當即表態道,


    “我等自隨將軍東征西討,大小征戰,深受將軍教誨提點,絕不願作階下之囚,即便他以榮華富貴來誘,亦不會動我等之心......正所謂士可殺不可辱,我等皆願隨將軍死戰,有死而已!”司馬佐聞言甚是欣慰,頻頻點頭道:“甚好,甚好......不枉本座對你等悉心教誨,既然如此,你等且聽我號令,隨我一同廝殺,直至戰死,也算是為我大衛,盡忠!”


    “謹遵將軍軍令!”眾將齊聲應道,將刀槍橫在身前,隨時準備作戰。可尹溫烈並沒有當即將那司馬佐一眾殲滅的意思,而是獨自驅馬上前,輕歎一口氣便徐徐說道:“汝等放下兵器,一律不殺。違者必斬......司馬將軍,降了吧......”不想那司馬佐竟然冷笑著回答道:“哼哼,自我大衛建國以來,從未見過有投降的將軍!今日我等寧願流幹渾身鮮血,斷此頭顱,決不投降!尹溫烈,你的確是一條好漢,休要再多言......速速來與我交鋒!”


    “你非是漠北戰將,乃是我中原臣民。你非是衛國肱骨,乃是我大薑棟梁!為何要為漠北之賊驅命殞身?你我乃是同胞,今若你放下兵器,棄暗投明,絕不算是投降,乃是重歸故裏,一切如常。”尹溫烈苦口婆心的如是說道。


    可司馬佐並不領情,反倒仰天大笑,那笑聲之中帶著幾分不屑、幾分惆悵、幾分愁苦與幾分無奈:“哈哈哈......哈哈哈......誰是你薑國的臣民,哪個是你大薑的棟梁?我乃大衛先鋒,休要廢話,快來與我決一死戰!”見尹溫烈沉默不言,無動於衷,隻是麵露惋惜之情,司馬佐心中困惑難當,故而問道:“尹溫烈,你究竟在盤算著甚麽?戰又不戰,退又不退,是何道理?”尹溫烈卻說道:“你心中自然清楚,何苦來問我?”司馬佐這才明白尹溫烈的意思,故而垂下頭來苦笑著說道:“原來如此......你們為了降服我,教我投降,還真是煞費苦心呐......哼哼,不過叫你們白費心思了。你們根本不知道我究竟經曆過甚麽,才能有今日這般心寒,甚麽大薑國,隻不過是你們的國罷了,而不是我的......是大衛重塑了我,才有了今日的司馬佐,故而我為大衛生死驅馳,也是常理,何必多言......”


    “看來,有些事你並不清楚......”尹溫烈極為神秘的說道,


    “司馬將軍,你可還記得當年揚威武館滅門慘案一事,救你離開承天府的那個神秘人......”司馬佐聞言一愣,但很快便強裝鎮定下來,淡然地說道:“嗬,你們還真是厲害,沒想到你們竟然找到了他......那又當如何?若非當年他出手相助,想必我根本活不到今日。”


    “既然如此,想必你也該認識他的筆跡。”尹溫烈話音剛落,那司馬佐趕忙問道:“你此言何意?你對他做了甚麽!”尹溫烈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從衣甲懷中取出一封密信,想要遞給那司馬佐,又覺有些不妥,故而極為真誠的翻身下馬,緩步來到那司馬佐身前,躬身將那封密信擱在司馬佐的身前,複又後撤數步。


    此時此刻,眾人的目光皆匯聚在那司馬佐的身上。且看那司馬佐滿腹狐疑的將密信拾起,事已至此,也顧不得是否是尹溫烈別有用心,設下此計,當即將密信拆開細看。


    可當那司馬佐默讀密信之時,臉上的表情逐漸凝固,五官逐漸猙獰,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來,大為震驚。


    直到將那密信讀罷,竟然如發狂一般,將那信紙與信封一並重重摔在身前,猛然跺了幾腳,又氣急敗壞的從身旁軍士手中奪過長劍,憤怒的將那信紙劈碎,方解心頭之恨。


    “將軍,你怎麽了......這信上寫了甚麽......”身旁眾將士從未見過司馬佐這副模樣,故而好心的上前問道。


    不想那惱怒至極的司馬佐竟然將那問話的副將一腳踹倒在地,反手持劍並將那人刺死。


    若是說,先前司馬佐親自動手殺害衛國將士,乃是因為那些人擾亂軍心,該當懲處,而如今司馬佐做出如此舉動,定是他已然瘋癲。


    見司馬佐如此癲狂,眾將士再也不敢上前,也不該開口問話,隻好在一旁靜靜的看著,極為尷尬。


    而那尹溫烈卻不顧一切地緩步上前,柔聲對那司馬佐說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當時司馬將軍年紀尚小,很多事情的真相並不清楚,被人蒙騙也是理所應當。而如今真相已然大白,司馬將軍,該是你認祖歸宗,棄暗投明的時候了......”不想那司馬佐卻忽然直起身來,胡亂的揮舞著手中長劍,逼退了尹溫烈以及他麾下的眾將,卻止不住的尖聲怪笑,看模樣精神已然時常,神智幾乎不清,直逼得眾人連連後退,他卻依舊不肯罷休,直笑了好一陣子,徐徐抬起頭來,正與那一臉嚴肅,不苟言笑的尹溫烈相視一眼,司馬佐聲淚俱下,邊哭邊笑,哭笑不得的說道:“哈哈......尹溫烈,你休想騙我......這分明是你與那韓追合謀,設下此計,想要誆騙與我,騙我投降!不可能!我絕不會上你們的當,絕對不會......”


    “這並非是我二人之計謀......你且看看這筆跡,可是當年救你離開承天府的那神秘人的親筆書信?如果是,我們又如何能模仿的一模一樣?”尹溫烈耐心的為他解釋道,不想那司馬佐卻說道:“正因如此,你們才是真正的詭計多端,狡詐至極!無論你們如何,我都不會投降,不會投降......”尹溫烈複還想解釋,不想那司馬佐卻單膝跪倒在地,一陣陰笑後,徐徐抬起頭來,注視著那尹溫烈的雙眸之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良久,他司馬佐忽然說道:“嗬嗬嗬嗬......哈哈哈哈......尹溫烈,韓追,我是不會再給你們擊敗我的機會的,你們也休要妄圖勸我投降!你且看好了!”說罷,那司馬佐竟然將手中長劍調轉,反向自己腹部刺去。


    尹溫烈等人大驚,韓追等人更是直接翻身下馬,正欲上前阻攔,但已然是為時已晚。


    眾人眼睜睜的看著那司馬佐一劍刺入小腹,殷紅的鮮血當即從中滲出,很快便將衣袍戰甲一並染紅,司馬佐身子一軟便徹底跪倒在地,已然是奄奄一息的他並未就此斷氣,而是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來,望著尹溫烈斷續說道:“尹溫烈......總有一天,你會成為下一個我......你我走的路,其實差不多......你要知道,有些時候,一個人一輩子......隻能有一個選擇,一旦選定了......必然會獲得甚麽,和失去甚麽,但無論如何......你再也沒有甚麽回頭的機會了......”說罷,那司馬佐便仰天倒在眾人身前,登時便沒了氣息,尹溫烈等人相視一眼,沉默許久,並未多言。


    而那司馬佐麾下的三十餘騎將士,皆拜倒在地,跪服在那司馬佐身前,聲淚俱下,嚎啕大哭,尹溫烈等人便看著他們,並沒有插手此事。


    而這些衛軍的殘兵遊勇嚎哭一陣後,便紛紛掣出佩劍腰刀,在脖頸上一抹,盡皆在那司馬佐的屍首前自盡,追隨他一並上路。


    尹溫烈等人見狀,卻沒有絲毫打了勝仗的欣喜,反倒麵露惋惜之色,長籲短歎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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