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是大年初一,此刻一壇居內,昨晚聚集的人潮都還未散去。


    他們一群人聊了大半夜,最後又趴在酒桌上呼呼大睡。


    就在這是,有五六個身著短打的漢子衝進酒樓。


    “快起來,快起來,出大事了。”


    “什麽大事?打擾爺爺睡覺。”一個漢子不滿的揉揉了額頭,昨晚喝的多了,現在還是有些頭痛。


    “自然是葉朔和陳牧的事啊。”


    “怎麽樣?有結果了?陳牧那廝到底死了沒有?”漢子一驚,瞬間從桌子上直起身子。


    這一陣吵鬧,滿屋子酒客大部分都醒了。


    “小六,什麽情況,快說。”


    紮著發帶的,臉色雖暗但稚氣未脫的小六道:“軍方在中都的四個營,都出動的一名五境高手。前往月桂芳、天泉坊、魚塘坊、和金典坊。”


    “這事不是昨晚就知道了嗎?一劍洛水尋秋風趙青靈守天泉坊,夏雨雪守月桂坊。”


    “這才兩個坊啊?”一名漢子道:“另外兩個坊豈不是沒人守?”


    小六趕緊道:“怎會沒人。這兩坊都有人再守。”


    “另外兩個坊到底是誰,小六你再賣關子,信不信我抽你。”


    “金典坊時一個黑衣,帶著麵具的男子。我地乖乖,你們是不知道,那劍氣多霸道,軍方派出的一個五境高手,根本不是一合之敵。”


    “黑衣蒙麵?那這是不是一劍鎮獄褚琿?那五把劍,現在除了趙青靈和夏雨雪,也幾隻有褚琿在中都。”


    “不可能是他。他進天字第一號監獄時曾說過。不如六境絕不出來。而且他和趙青靈、夏雨雪、等人境界差不多,雖說多年不曾露麵,但絕不會強到一劍敗五境的地步。”


    “那這人到底是誰?他為何要幫葉朔?沒聽說昨晚葉朔有請動這一號人物啊。”


    “既然不清楚身份,大家就不要瞎猜了。那魚塘坊是誰在守?這人總不會蒙著麵吧!”


    “到是沒蒙麵。”小六道:“不過……”


    “不過啥不過,痛快點。”一個漢子道:“這次大家夥都是上了盤的,就算不上盤,這麽大的瓜,也得好好吃。”


    小六道:“沒看到人。”


    “沒人怎麽守魚塘坊,你他娘的是不是耍我們。”


    “不是。”小六急道:“軍方的派了一隊人有一個五境高手去了魚塘坊,結果沒走兩步紛紛到地步起。連那個五境的高手也不例外。若是沒人的話,怎麽會發生這麽吊詭的事。”


    不少酒客倒吸一口冷氣。


    “這不會是江湖中的毒教門派,也到了中都了吧。”


    “能一下把五境武者毒倒的毒,這他娘的倒地是什麽毒。”


    一個漢子從懷裏掏出一吊錢扔給了小六:“再探再報,這錢就賞你了。”


    就在這時,又有一人衝進酒樓:“有結果了,有結果了。”


    也是和小六一樣稚氣未脫的年級。


    “是陳牧被殺了嗎?”


    “不是,是趙青靈和夏雨雪兩人有結果了。”


    眾人一陣失望。


    一名漢子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這人和小六不一樣,一雙眼珠子亂轉,膽子也比小六大些。


    他伸著手道:“這消息,可是我跑了大半個時辰,傳來的第一手消息。你們好意思吃現成的嗎?”


    眾酒客罵罵咧咧。最後還是有人給了賞錢。


    這少年掂了掂手中的錢道:“趙青靈和夏雨雪兩人,在戰鬥中,突破了關隘,成了名副其實的五境劍修。”


    “什麽?”


    眾漢子大吃一驚。


    “不是說,一二三,順風水水得五年,四五六,跌跌撞撞熬白首,入道難若上青天嗎。這麽兒戲的嗎?”


    這句順口溜,就是大秦對武者境界的基本描述。


    隻有有武道根骨,且不太差,基本能順利修道先天第三境感知境,三境以上每一步就是一道坎。陳牧在三境前期卡了足足四五年。


    所以才會用跌跌撞撞來形容。


    當然趙青靈和夏雨雪等人,自然非常人可比,但一戰從四境洞玄圓滿直接突破道五境藏虛,絕對駭人聽聞。


    以他們兩人的劍道天賦,隻要境界到了,軍方派出的五境高手,隻要不是中後期特別強的存在,基本戰勝對手毫無懸念。


    月桂坊的轅門前,一襲黑袍的夏雨雪,靜靜的站著。


    身上的黑色袍子,沾滿了灰塵。腦後簡單紮起的黑色長發,不知何時披散開來。


    看起來很狼狽。可就算再狼狽,她依舊是站著的。雙手依舊保持著攏在袖口的姿勢。


    反觀一開始不可一世的鄒龍圖。


    躺在一堆瓦礫中,渾身勁氣散亂。身上壓著不少橫梁和碎石。


    她渾身上下真氣氤氳內斂。他護體真氣潰散。兩人誰勝誰負一眼可知。


    沙啞的聲音響起。


    “你輸了,但我今日隻是阻人,並不是殺人。所以你可以活。”


    鄒龍圖牙關緊咬,忽的眉頭一擰,又是一口血噴了出來。


    “你不過是江湖中一殺手組織的人,竟敢和軍方做對。”鄒龍圖強忍著體內的不適,接著道:“你的五境是很強,但想要和中都軍方做對,還是自尋死路。”


    “我最恨話多的人。”


    ……


    趙青靈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看著對麵踉蹌逃竄的卞宜人,不屑的冷哼了聲。


    接著她忽然抬頭看著遠處一道劍光,心裏忽然莫名的一陣悸動。


    隨後趕緊向著遠處飛奔而去。


    金典坊通往平陽山的轅門處,躺了一地屍體。


    最前方的地上竟然死了三個軍方五境高手。


    趙青靈看著前方那個黑色的身影,忽的愣住了。隨後一臉失望的搖了搖頭。


    月桂坊和天泉坊,夏雨雪和趙青靈皆沒開殺戒,此人卻是毫不客氣。


    就在這時,一身輕喚打破一臉失落的趙青靈。


    “這人你認識?”


    趙青靈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剛剛那個幾個縱躍消失在密林中的黑衣蒙麵人,一開始他確實有些熟悉的感覺,但看了那人的背影,確實大相徑庭。


    “看來你沒見到你想見的人,我也沒有。都是天涯淪落人啊。”


    趙青靈回頭。隻見身著貂裘大氅的小許公子正坐在街邊一個茶棚內喝著茶。


    滿地屍體,一片殘壁,再配上剛才那失落的語氣,頗有幾分蕭瑟之感。


    “軍方死了這麽多人?你這軍方人,竟然還有閑情雅致喝茶。”趙青靈抱著膀子走道桌邊,也給自己倒了一碗茶。


    “軍方人多,死些人,還安靜點。你說是不是。”小許公子道。


    “現在確實安靜不少。”趙青靈看了看四周道。


    “你還不走,不怕那幾個閉關的出來?”小許公子道。


    “有你在,就算是哪位入道來了,隻怕也得乖乖送我離開中都。”趙青靈道。


    “有道理。”小公子許道。


    趙青靈這話,分明是將他當成人質。但他卻絲毫不擔心。


    因為就算他不喜歡那位劍首,甚至有些討厭。但在天下人眼中,他畢竟是那位的親弟弟。


    小公子許見趙青靈茶碗空了,提起茶壺給趙青靈滿上道:“不過我覺得他們沒這麽傻,更不會派人對付你。天下太大,江湖人太多,有些事得慢慢來,有些菜得慢慢吃。”


    趙青靈:“這話若是別人說,隻怕活不過今晚。”


    “是啊,我勉勉強強能算的上說這話的人。”說到這兒,小許公子話鋒一轉道:“我想不通你這瀟灑的江湖人,為何會這麽幫他?天下人都知道,若是比錢,隻怕你趙家也隻是比不過皇宮那位。”


    “最近真缺錢。”趙青靈道:“我一走五年不回家,家裏那位早對我不滿。明明是真話你們為何不信?當然,也不純粹是為了錢。有些時候,總會頭腦一熱,為了那虛無縹緲的江湖規矩、道義做些蠢事。”


    “你這蠢事做的值,若是有人知道做著蠢事,能破四境道五境藏虛,隻怕整個大秦天下人武者都想來做著蠢事。”


    ……


    就在兩人談話不遠處後山的一個草地上,此刻卻突兀的出現了三個人。


    這草地一般是中都大戶人家溜馬的地方。


    這三個人,兩老一少。


    兩個老者,一個身著道袍,一個身披蟒袍。


    道袍老者身旁還盤腿坐著一個小道童。


    正是不久前,冒著風雪趕到中都的兩人。


    蟒袍老者須發皆白,雖然坐著,但那股久居高位,不怒自威的氣勢,無形中便散發出來。


    “所來為何?”蟒袍老者道。


    “看景!”老道士牽著小道童的手道。


    雖然蟒袍老者氣勢逼人,但他站在對方麵前並無任何不適。依舊是那種寒酸而又自信的樣子。


    老道士道:“實話說,中都山不秀,人不靈,老道我若非因由,還真不想來。不曾想,昨晚一景,卻是讓我大開眼界。”


    蟒袍老者臉色陰沉如水。


    老道士接著道:“昨夜有人隻影配劍,風送人,步生光,中都一夜亮燈一萬八千盞,當著是這天下少有的奇景。”


    “看來你此行,是打軍方臉來了。”


    此言一出,整個草地哪種冷清開闊的感覺瞬間消失不見。


    呼呼咆哮的寒風停了,地上未融的雪,瞬間化了,天上的雲似乎更顯低垂。


    老道士搖搖頭道:“能護軍方臉的不是你,能打軍方臉的也不是我。而是天下人心。若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固執,那這臉,我打便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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