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消息估計最快三兩日,就會傳到黑鯊堂的耳朵裏。本來販運是我們白鯨堂的事,但他們向來會落井下石,這次隻怕會令我們難堪。”


    “這次送貨,有人回來嗎?”顧驚夢問。


    吳陽搖搖頭道:“送貨會走水路,回來因為是逆行,一般都是走山路回來。沒這麽快。”


    “派人到城門口守著,嶽武是我白鯨堂的人,就算丟貨也由我白鯨堂處置。”


    ……


    滄州、至虛觀的後山上。


    一個身著道袍,盤著發髻的女子,靜靜坐在一塊巨石上。


    她雙手捏指放在丹田處,麵朝晨光,背靠勁鬆。一動不動宛若石頭。


    讓人詫異的是,這女子的頭發竟然是金黃色的。在那身道袍下襯托下,頗顯怪異。


    她的臉略顯消瘦,鼻子也不似番邦之人的碩大醜陋,骨相,皮相,兼具秦人女子人柔和以及外邦女子的硬朗。加上白皙紅潤的肌膚,當真是驚為天人。


    她正是塔利亞。


    雖著時間的推移,一陣陣陰寒之氣,從她的身體中散發出來。周圍的山石雜草,漸漸蒙上一層寒霜。


    這可是入夏時節,滄州雖然地處大秦北部,但此時節連霜都不會有,更不可能出現這番景象。可以想見,她體力的寒氣多麽驚人。


    一晃她在至虛觀已經呆了半年時間,隨著至虛觀的至陽心法的修煉,體內那股至寒之氣,漸漸被逼出體外。


    她因為體內情況好轉,終於不用成天帶著鬥笠。臉色也不再是那種嚇人的煞白。


    就在這時,一個中年道士趕到山上。


    他看到塔利亞後道:“塔師妹,那位……”


    說的這兒,他歎了口氣。


    塔利亞站了起來,握著手想,彎腰向道士行了一禮道:“胡師兄,露絲如果闖禍的話,至虛觀執法弟子,該怎麽辦就怎麽辦。”


    胡姓道士頓時皺眉。心道,你說的輕鬆,至虛觀弟子就三四十人,大部分都在潛修。執法弟子,全是三境一下的,上次就被打的鼻青臉腫。身旁還跟著小師叔,誰敢動她。真是……。你們一來,靈虛城就沒安靜過。


    此刻靈虛城內,高高架起了一個擂台。


    上麵拿著一個橫幅,寫著以武會友。


    擂台上,兩名漢子激戰一起。拳腳翻飛,真氣激蕩。


    擂台四周,站滿人群。將馬路圍的水泄不通。


    無數人叫囂著打死他,打死他。


    而在擂台旁邊的一個茶棚內,又排起了長龍。


    此刻一個身著紅色勁裝,披著黑色坎肩,紮著馬尾的女子,坐在一旁喝酒。


    她的桌子上堆滿了白花花的銀子。但她根本沒看著銀子一眼,反而盯著擂台上的比武。


    而在她的對麵,則是一個小孩。


    小孩身著道袍,手裏拿著一個糖葫蘆,津津有味的吃著。粉嫩的小臉沾滿糖汁。


    而在他們兩人身旁,一個帶著老花鏡學究,正在奮筆疾書,登記造冊。


    “下一場,買楊武勝。”帶著兜帽的漢子將一錠銀子,放在老學究麵前。


    老學究,從身旁拿著一個牌子遞給他道:“得咧,買定離手。”


    露絲看著台上兩人,忽的道:“咋都這麽弱啊,想出手都沒機會。”


    說完他看著小道士道:“嗔兒你師父閉關多久了?”


    嗔兒圓溜溜的大眼瞪著她道:“不是閉關。”


    “那怎麽這麽久,沒見人。”


    “山上的桃樹開花了,師父去賞花了。”


    “那你怎麽不跟著去?”露絲道。


    “師父說我還沒到觀花的年紀。”嗔兒道。


    “什麽鬼?看個花還分年紀。”露絲一愣,忽地笑了。


    她伸手捏了捏嗔兒粉嫩的小臉道:“你確實沒到看花的年級,等大些了,你露絲大姐大,帶你去中都,看那三朵最漂亮的花。”


    “不去。”嗔兒道。


    “為啥?”露絲用手支著頭問道。


    “冷。”


    “到時候,你就不覺的冷了。”露絲道。


    說完往嘴裏灌了一口酒。


    就在這個時候,一身道袍,一頭金發的塔利亞。走進茶館。


    因為她那顯眼的頭發,瞬間引起不少騷動。


    靈虛城可不是中都,沒有那麽多異邦人。


    露絲雖說名字怪異,但發色也是偏黑的。但塔利亞卻是一頭金發,再加上她那身顯眼的至虛觀道袍,瞬間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


    “喂喂,啥時候至虛觀收了個洋弟子啊?”


    “還別說,長得可真俊。”


    “聽說是好幾個月前,嗔兒他師傅,帶回來的。”


    塔利亞並未理會旁人目光,走到露絲桌前,向著小道士躬身行禮道:“師侄見過嗔兒師叔。”


    嗔兒回過頭看著她道:“塔利亞師侄,你要不要吃糖葫蘆。”


    說完將手裏的糖葫蘆遞道塔利亞麵前。


    “這……師侄不喜甜膩東西。”塔利亞道。


    雖然這一幕頗為滑稽可笑,但周圍人都沒覺得任何不妥。


    靈虛城是至虛觀的勢力範圍,嗔兒的輩分之高,眾人皆知。


    塔利亞轉頭,看著露絲。


    露絲也看著她,兩人目光在空氣中僵持了好一會兒。


    露絲終於開口,她道:“外麵談。嗔兒,你把錢看好了,若是丟了,可別怪大姐大沒錢給你買糖葫蘆。”


    一聽這話,嗔兒瞬間將一堆銀子攬到自己麵前。


    其實露絲完全是多慮了,以至虛觀在靈虛城的威望,隻要穿著至虛觀的道袍,誰都要敬三分,更何況嗔兒雖小,但和至虛觀的掌門可是一輩的。沒人敢造次。


    露絲一手拎著酒壇,跟在塔利亞身後,到了到了隔壁的一個客棧中。


    這客棧如今已經被露絲給包下了。


    別說客人,連客棧老板都不被允許進入。


    皮爾就是客棧中唯一的人。


    自露絲開辦這個以武會友的活動後,他便一直負責招待夥食事項。


    塔利亞隨便找了個空位坐了下來。皮爾給她倒了一杯茶後,便退了下去。


    塔利亞看著露絲道:“露絲你別胡鬧了,一開始,滿城找人比武,將靈虛城搞了雞飛狗跳,三境一下武者都不敢出門。上一次,又說為別人主持公道,將人家店鋪砸了,結果自己被人當槍使。這次你開辦的以武會友,又坐莊,又開盤,許多人都輸的家都不敢回,街道上交通都被堵住了。我們來的時候,這兒可不是這樣。”


    “以前這兒很特無聊。我不找找事做,難道和你一樣,成天忙著修煉嗎?”


    “靜下心來修煉有何不好。”


    “我可坐不住,我就喜歡沒事到處逛逛,喝喝酒,比比拳。”


    塔利亞歎了口氣道:“你逛的是喧囂地,喝的口欲酒,比的是無聊拳。”她看著窗外依舊紛紛叫囂著的比武場上,一波又一波的**道:“你看著他們嘴裏的哪些話,明明都不相識,卻一遍遍喊著打死他,你不覺得有問題嗎?”


    露絲道:“他們也就喊喊,畢竟是壓了銀子。沒人真敢動手。”


    “隨我走走?”


    露絲往嘴裏灌了口酒道:“帶路。”


    兩人隨即出了客棧。


    周圍漢子見他們兩人出來後,紛紛投向詫異的目光。


    一個跨著腰刀的漢子,滿臉堆笑的道:“老板娘,你去哪兒?不主持比賽了嗎?”


    “一邊去。”露絲瞪了他一眼。


    就在這時,另一個和漢子道:“老板娘莫非是去找自家漢子?”


    這話一出,人群中頓時響起了起哄聲。


    “老板娘自從來了咱們靈虛城,就說自己名花有主。也不知道那個男人能配得上咱們靈虛城的火玫瑰。”


    ……


    起哄聲越來越大,露骨下流自不必說。


    塔利亞沒想到露絲竟然如此受歡迎。不過江湖糙漢的渾話,讓她也有些不適。


    兩人一路向西,不久來的靈虛城的西邊。


    和其他地方不同,這兒環境極其差,房屋低矮破舊,還伴隨著陣陣餿水味。


    一個男子,推著一車木炭從兩人身旁經過。臉上黑乎乎的,背上還背著一個剛剛斷奶的孩子。


    露絲忽然覺得麵前之人有些眼熟,她攔在車道:“你是在城南開糧食鋪的那人,怎麽換了營生?”


    男子將車停好,尷尬的笑了笑:“老板娘好。我確實是陳記麵鋪的掌櫃。這……運氣不佳,祖傳鋪麵抵押了。”


    現在的靈虛城不認識露絲的著實不多,男子遠遠就瞧見露絲,隻是如今境遇和以前天差地別,不好意思。


    露絲認識他,因為他以前可是盤口中的常客。


    如今換了營生,想必也是在她哪兒輸光了家底。


    她記得這個男子的娘子,是個溫柔如水,勤儉持家的小女人。


    如今男子一個人帶著孩子,想必她娘子要麽回了娘家,要麽兩人已經和離。


    露絲沒有細問,將身上的銀子一股腦掏了出來,送給了推車男子。


    塔利亞道:“胡師兄說,以前城西的常住人口是三百多人,六十八戶,如今卻激增到了八百多人。”


    接著,她從懷裏掏出一個冊子,遞給露絲道:“當時定鼎天下,皇家和江湖共治。靈虛城是至虛觀的管轄範圍,這是胡師兄統計的,你看看。”


    【感謝:海上小雨:兄弟的打賞。謝謝。今天有些晚,明天加更一章,周六加更一章,謝謝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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