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滅門


    戌時將末,已經月色朦朧,鎮上居家之人都已關門閉戶,即使晚睡之人,也不再出門走動。魯君雄與李秋水全身夜行衣靠,武器裝備齊全,把被褥綁縛馬背,李秋水攜魯小仲騎在馬上,將細軟行囊必備之物裝到褡褳之中,也置於馬背之上。魯君雄前行引路,三人一馬悄悄出鎮而去。


    魯小仲問母親:“我不對魏繚說一聲,就這麽走了,他不會怪我吧?”


    李秋水道:“做大事不拘小節,事急從權,他不會怪你的。再說等風聲過去,我們還回來呢!”


    魯君雄展開陸地飛騰之術,與馬並行也還寬裕。不久就到了山腳之下,魯君雄就說:“進山後山路崎嶇,你們要小心了。”


    馬上母子答應一聲,開始登山。又走了兩刻鍾的時間,前麵山路更加陡峭,遠遠看見一個黑魆魆{xu}的山口,詭秘地出現在眼前,山路兩邊更加陡峭,望下去深不見底。魯君雄道:“不遠了,再走半個時辰,就到了。”


    魯小仲說:“爹,前麵是個什麽地方?怪嚇人的。”


    魯君雄說:“那是黑風口,過了那個山口路就好走了。”


    說話之間,就進了山口,那山口果然風力很大,兩邊怪石嶙峋,初看之下,確是驚人。魯君雄突然感覺到一股殺氣逼人,一驚之下,還未及說話,山石後轉過一撥人來,擋住他們的去路。接著又點起了兩根火把,刹時,把山口照的明如白晝。


    來人共有七個,全是夜行衣靠,都用黑巾蒙麵,當先一人喝道:“魯少俠,久違了。”


    那人身材高挑,聲音清脆,似乎年齡不大,手中一把折扇,背負寶劍。魯君雄按江湖規矩略一拱手道:“在下姓陸不姓魯。敢問尊駕何人?攔阻我等,有何貴幹?”


    那人冷笑道:“嘿嘿,事到如今,你行藏已露,也就不必遮掩了。你夫婦乃是默隱門的高手,五年前刺王殺駕,罪不容誅。本宮是長生宗少主,奉尊上之命特來擒你。”


    魯君雄知道事到如今,也沒必要再隱瞞了,更不能輸了氣勢,便冷笑一聲道:“原來你是那昏王桀宋的爪牙,什麽長生宗?不過是邪教餘孽而已,既然如此,你就劃出道來吧!”


    那人喜怒不形於色,動了動手指,左右兩人各使單刀,分襲左右,妄圖一舉將對手斬殺於當前。魯君雄還是持著鞭杆迎敵,鞭杆也是純銅打就,鞭梢乃是蟒皮編織而成,知道形勢緊迫,一出手便是多年練就的絕招,鞭杆橫掃是棍法的招數,鞭梢是軟鞭的套路,一猛一柔、一軟一硬,分襲二人麵部和身軀,本意在擾亂對手的心神步伐,待對方露出破綻,再痛下殺手。那二人也非庸手,雖然對方兵器招數怪異,但久經大敵,經驗老道,不退反進,前滾翻進,刀改地躺招數,從對方棍鞭間隙攻到,分襲魯君雄下三路。魯君雄騰身避過,鞭打棍掃,與二人戰在一處。


    李秋水知道來者不善,在馬上把魯小仲移到身後,左手按定鴛鴦刀刀柄,右手暗扣住兩把飛刀,尋思緊急之時發暗器幫助丈夫,再奪路護送兒子逃生,來路崎嶇,不能縱馬奔馳,隻能前行才是生路。


    場中魯君雄也知道,對方人多,勁敵還未出手,身後還有妻兒,久戰不利於自己。十幾個回合之後,對對方的刀法步法,揣摩出了一點端倪,就使出了殺手絕招,雙手攻出鞭棍,左手暗換陰陽把,握住劍柄,右手鞭棍擾亂了對方的視聽,左手劍借勢抽出,移形換步,冒險突進中宮,左手劍噗的一聲刺進右麵黑衣人的前胸,這次不比廟裏爭鬥,還留有餘地,出手極其狠辣,黑衣人一聲慘叫,命喪當場。饒是如此,太過急進,雖然斃敵,畢竟留出空檔,左麵黑衣人刀光一閃,撲進他的懷裏,魯君雄施展蓮花八卦步,抽劍閃身一氣嗬成,雖然躲過要害,肩頭還是被劃傷,對方也哼了一聲,順勢一個踉蹌,魯君雄何等快捷,抬手一劍,將對方咽喉洞穿。


    原來,是李秋水見丈夫換陰陽把,就知道該出劍了,發出飛刀,射中左麵黑衣人的肩井穴,雖然未中要害,也讓對方刀法步法出錯,給丈夫創造了機會,致使命喪當場。整個過程,隻是在電光石火般的瞬間,近身肉搏已經結束。待觀戰的對方明白時,已為時太晚,無法救援。


    魯氏夫婦初戰告捷,無論在心理上、還是在場上形勢上,都得到了緩解。而那位少主也終於沉不住氣了,他一聲怒斥罵道:“可惡!狗賊焉敢乃爾?”


    和身撲上,右手折扇,輔以極快的身法,瞬間指向魯君雄全身的各大穴道,如影隨形,飄忽不定,而左手又施展擒拿手法,鎖拿對方的兵器和關節,由於速度快,二人攪在一起,李秋水再想發暗器,已是不能。魯君雄的棍劍,本應有長度上的優勢,此時麵對敵人的快捷身法淩厲攻勢,卻相形見絀,好在他的身法步法,也頗為不弱,才勉強得以應付,但已經全是守勢,一時險象環生。


    但那個少主卻遊刃有餘,身形飄忽間,還發出號令:“你們把那個婆娘拿下!”


    餘下四人,兩人仍是把持火把照亮,窺視戰場形勢。這兩人正是下午被魯君雄刺傷的黑衣人,和被李秋水重創的算命先生。另外兩人一使單刀,一使混元鐵牌,分左右撲向李秋水母子,李秋水早有準備,雙手發出四把飛刀,緊接著掣出雙刀,想趁對方躲閃招架之際,催馬衝出山口,帶兒子逃生。


    那兩人的武功,雖然未必勝過李秋水,但她剛才的偷襲手段,卻早被他們看在眼裏,此刻如何能著了道兒?左麵的使單刀的磕飛一把、躲過一把飛刀,身形略微遲滯片刻,而右麵那個使混元鐵牌的,卻正是暗器的克星,和身撲上直接崩開飛刀,展開鐵牌就削到魯小仲的身上,李秋水不及催馬,隻能回身用雙刀招架,隻是緩了一緩,那個使單刀的也已經攻到。


    李秋水身上有傷,體力受了影響,每一用力就氣血翻騰、肺腑震痛,人又在馬上施展不開身法,還得護著孩子,隻是愛子心切,使得全是拚命的招數,才勉強支撐,那馬也被攻擊的步步後退,眼瞅著就退到了懸崖邊上。


    這一邊,那個少主武功奇高,遠勝於魯君雄,再加上他惦念著妻兒,不能專注對敵,此時也被逼的步步後退到了懸崖邊上,側臉一看,妻子形勢危急,忙喊一聲:“秋娘小心了,我去幫你。”


    其實,他自身也是難保,如何還能抽身過去。隻因這一分心,就敗局已定,那少主出手何等的快捷,他話音還未落下,折扇已經戳中他的膻中要穴,左手一掌也橫擊在他的鞭杆上,魯君雄要穴被重手法點中,一聲慘叫,當即喪命,對方掌力所及,身子像斷線的風箏一般飄下懸崖......


    李秋水這邊招架鐵牌的功夫,坐騎卻被單刀砍斷了脖頸,白馬一聲慘叫,後足踏空跌下懸崖,馬上的李秋水也被鐵牌砍中後背,情急之下拋出雙刀擲敵,雙手抱緊孩子,也跌下懸崖。


    那幫黑衣人大獲全勝,一起湊到懸崖邊上觀望,隻見懸崖深不見底,人馬跌下,許久才傳上來微弱的聲音。那算命先生把李秋水的雙刀又扔下,也是許久才傳來鐵器碰岩壁的動靜。另一個黑衣人說:“少主,我們用不用去找一找屍首?”


    那少主沉吟片刻說:“明天天亮吧。不過,得多加小心,那老鬼已是半仙之體,我們加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對手。”


    說完一擺手,有人從山石後牽出馬來,把死去的同伴負載馬上,五人七馬緩緩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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