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玉被牽著走出了店裏,她總覺得自己好像一直被什麽東西盯著,可回頭看去的時候,什麽都沒有。


    人潮湧動,他們離開那個詭異的小鎮後,竟再也沒聽說過那個鎮上的消息,當時走得時候靈玉隻覺得裏麵無端壓抑,隻是那裏已經沒有了自己在乎的人,而她顯然也沒有心力再去管一場閑事了。


    有時候她多情的優柔寡斷,有時候她無情的像是冰冷的刀刃。


    她能做的,隻是眼不見心不煩而已。


    可事實真是這樣嗎。


    “在想什麽?”耳邊傳來了溫熱的呼吸,靈玉想要掙脫他的束縛,這幾天他就像是看犯人一樣看著自己,讓她覺得無端窒息。


    察覺到了懷中人的掙紮,梵音抱著她的手沒有一點放鬆,反而越來越緊了。


    “你不會離開我的對不對。”


    這是這些天他最常說的一句話,好像急於確定什麽,靈玉隻覺得自己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靈玉轉身,正對他,直視著他的眼睛,她恍然覺得不知什麽起,梵音變了,變得越來越不像最初她認識的那個少年了,他變得越來越難以捉摸。


    還是說,自己根本就沒有真正了解過他?


    “為何你要一直這麽問嗎?梵音,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梵音有一瞬慌亂,不過很快就被他的柔情掩蓋過去:“沒有,隻是覺得……眼前的一切太過不真實的,我好怕你會離我而去。”


    “我為什麽會離你而去,你又沒有做什麽對不起我的事,對嗎?”靈玉第一次這麽試探他。


    梵音垂眸,但他紊亂的呼吸卻出賣了他的心境。


    靈玉好像明白了。


    但是她卻不願相信。


    愛情是虛假的,是捆綁人,消磨人意誌的工具。


    她不覺得。


    她覺得愛情是真的,他是真的,他們之間的一切都是真的。


    再次睜眼,梵音眼中隻剩下了滿目柔情,還有恰到好處的脆弱:“對呀,可能是你昏迷的那段時間,讓我變得越來越患得患失了吧。”


    靈玉的眼神暗了暗,他是她最不想去懷疑的人,這個世界上,若是連他都不能信任了,那對於靈玉來說,應該沒有什麽是真的了。


    外麵烏雲密布,一道閃電劃破了黑暗,照亮了兩個人之間。


    “是嗎?”靈玉喃喃道,像是在問他,又像是問自己,手無意識的撫摸著旁邊的月華劍,劍穗在輕微的搖動。


    梵音走上前,想抱住她,卻被靈玉躲開了。


    有些事情是既定的,有些事情卻是可以改變的。


    梵音看著自己落空的手,嘴角勾起來一個嘲諷的弧度:“過兩天我們就要成親了,你好好休息。”


    靈玉想說的話沒有說出口。


    他為什麽這麽執著這場婚禮。


    他們沒有朋友,沒有親人,隻有彼此。


    而婚禮這種東西,按理說是辦給旁人看的,可他們並沒有那麽多關係,那時辦給誰看的呢?


    婚禮隻是一種形式,甚至不如合契能給人安全感,畢竟合契之後他們若是真有背叛對方的行為,天道還會做出處罰,而婚禮……


    靈玉現在命知道這場婚禮不對,可每次看到梵音還總是忍不住妥協。


    她覺得自己最近真的敏感過頭了,應該是靈力丟失,讓她對這個變幻莫測的世界越發沒有安全感了。


    思緒混亂間,她拿出了自己的乾坤袋,正欲翻找一下有沒有什麽送給梵音的禮物,卻從中掉出了一個羊皮紙,上麵血淋淋的寫著兩個大字。


    ‘昏禮’


    蜀山秘籍,隻寫兩個字,如果沒記錯,這上麵記載的應該是功法和開啟蓬萊之門的關鍵。


    對於這個世界的人來說,就是兩個字‘飛升’。


    靈玉想撿起來再仔細看看,可上麵卻什麽都沒有了,有恢複了一張白紙。


    她覺得那應該隻是自己的幻覺,可能自己被這場無人祝福的婚禮搞混了腦子,看什麽都像是那兩個字吧。


    無奈的笑笑把東西扔進自己的乾坤袋。


    外麵隨著一聲雷響,下起了傾盆大雨,雨點從窗戶濺落在她身上,靈玉才意識到不妥,伸手去關窗戶的時候,卻看見本該寂靜無人的院中,好像閃現了一抹紅色身影,等她再去看的時候,已經沒有了。


    這一切太過詭異。


    靈玉抓住窗沿的手有些泛白,她下意識就要找梵音,想要追出去查個究竟,可在手碰到門的那一刻,她猶豫了。


    什麽時候開始,自己所有的思考好像離不開他了。


    院中早就沒了影子,可能隻是自己的錯覺吧。


    靈玉關上門,合上窗,躺倒床上,她知道,自己不該往他身上想。


    可他最近的行為實在太過古怪了,他總是纏著自己,不斷的找自己確定他們之前的感情。


    可當她順著這條線問的時候,他有恢複那副從容有度的樣子,讓人看不出破綻。


    對於這座城來說,他們隻是一夜之間多了兩個外來人口,這兩個人看起來很有錢,男的找了很多仆人,並且下發給了城中每一個人喜帖,上到此地的富商,縣裏,下到沿街乞討的乞丐。


    他們都不約而同的收到了這個帖子,上麵清楚的標注了時間地點,像是怕那些不識字的人看不懂一般,送帖子的人還貼心的對每個人都說了一遍。


    一時間,關於三天後那場婚禮傳的沸沸揚揚。


    平民老百姓自然樂得能白吃一場豐盛的午餐,並且送帖子的人說了,凡是到場的人都能得到二兩白銀作為補貼。


    這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對於這座城裏的世家來說,他們是不屑於參加這場莫名的婚禮的,畢竟他們是排外的,可那人送來的禮品是在太過豐厚,並且精準的對上了每個人的愛好。


    這讓他們找不到一點拒絕的理由,畢竟隻是多看一場熱鬧,大不了看兩眼就走嗎。


    對於這一切靈玉並不知情。


    因為自從那天上街選好禮服的料子之後,她就再也沒出過門。


    所以當天看著全城人為他們賀喜的時候,靈玉驚得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


    與此同時,她越發感覺到了不安。


    沉重的發冠壓的她幾乎抬不起頭,繁重的衣物更是讓她喘不過氣。


    從子時她就沒在睡過覺,被人像個木偶一樣擺弄著,穿衣,上妝,走路。


    外麵傳來喜樂聲,道賀聲,讓她越發覺得這一切不真實。


    這是她第一次嫁人,好像有些理解為什麽梵音那麽執著要一場婚禮了。


    在一片喧鬧聲中,靈玉被人從轎子上牽了下來,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從周圍的雜亂的聲音中脫穎而出,提醒著她該幹些什麽。


    “一拜天地。”


    這一拜,他們之間就是舉世無二的親密。


    “二拜高堂。”他們並沒有父母,隻是對著正廳的神像敗了一下。


    靈玉低頭時候,紅色蓋巾從頭頂滑落,她隱隱瞥見那個神像笑的慈祥,連帶著她也消除了許多緊張。


    “夫妻對拜。”


    從起落的紅紗中,她隱約窺見了他和一樣鮮紅的禮物,周圍的鞭炮聲,鑼鼓聲,把一切映照越發喜氣。


    她被人送到房中,一直枯坐著。


    從一開始緊張,都後來的疲乏,每當她快要被頭上沉重的發飾壓的抬不起頭,想要找地方靠靠休息休息的時候,旁邊就會有一個刻板的老嬤嬤提醒著她該注意什麽。


    次數多了,靈玉有些不耐,急著想找一些東西宣泄,可卻被人強按住了。


    那一刻,她才知道,為什麽古時候的封建禮教會壓死人。


    “娘子是覺得和郎君的一切不值得現在的等待嗎?”


    “娘子是覺得郎君不配讓你忍受這些嗎?”


    “娘子是覺得這些苦痛不該為郎君受嗎?”


    一句一句的質問,把她問的都有些懷疑自己。


    雖然她知道這些是道德綁架,可她卻實實在在的被綁架住了。


    外麵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她一天沒有吃喝,帶著那能壓死人的發冠,在床上從日頭還未升起,一直坐到日落。


    期間她想了很多東西。


    關於他們的未來。


    關於她的身世,她覺得自己應該為了他放棄一些東西。


    不能既要這個,又要那個。


    她決定放棄自己靈玉的身份,從此以葛芙蓉的身份活在這個世間,和他一起看日升月落,一起度過朝朝暮暮。


    她放下現代那套,為他甘願加上枷鎖。


    一如她今日坐在這裏,多次的反抗都被壓下。


    她以為自己會過上夫唱婦隨的生活,她都想好了成親之後,他們去哪生活。


    她也不會再管江湖的紛紛擾擾,至於林文玉,他們愛怎麽怎麽吧,事情的真相她也不想探究了。


    門被人推開,她聽見旁邊人撤離的腳步聲,還有一個有些虛浮的腳步正在朝著自己靠近。


    她的蓋頭被人輕輕挑開,但她的笑容卻僵在了臉上。


    來人正滿臉戲謔的看著她,好似笑話她的無知,靈玉覺得他的眼神,比看見全身赤裸的她更讓人覺得難堪。


    “怎麽是你,梵音呢?”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她感覺自己的鼻子有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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