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意了二弟的話之後,蕭大富便背著自己的行李往城門口走去。


    在蕭大富進城的半個時辰後,蕭二貴趕著馬車也進了城,他沒有直接去老四府城的地址,而是在附近找了個小客棧住了下來。


    喬裝打扮了一番後,出門準備去打探爹娘消息。


    後來想著大哥已經去了爹娘的住處,那麽他便去老四做賬房的鋪子瞧瞧。


    找到了鋪子進去後,四處打量了一下,這是一個賣茶葉的鋪子,裏麵品種並不多,隻有一個掌櫃的,連夥計都沒有,不過也難怪,畢竟賣茶葉不比其他生意。


    一般買茶的人不多,窮人買不起,大戶人家買的一般比較多,所以人員流動很少。


    掌櫃的看著進店的人也打量了下,此人穿著上等布料,腰上有塊玉佩,手上還帶了個他不認識的東西,麵上雖有很多胡須,但是並不感覺邋遢,應該是個富裕之人,心裏有了些計較。


    “不知客官想要些什麽樣的茶”


    蕭二貴沒有回答,隻是悠閑的抓起幾根茶葉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


    掌櫃的看著他的舉動,覺得這客人好似很懂茶。


    “小店也可泡些給客官嚐嚐先。”


    蕭二貴偏頭看了掌櫃的一眼,然後點了點頭,便見掌櫃的請他稍等片刻,就去了後院。


    他心裏很疑惑,就算是賣茶葉,生意不會很忙,但這店裏的人也太少了吧。居然要一個掌櫃的去泡茶?而且也沒見到自家四弟,心裏沉了沉。


    掌櫃的泡了有五杯不同的茶端了上來。


    蕭二貴端起其中一杯喝了一口,然後看了看掌櫃的神情,這掌櫃始終麵帶微笑,態度甚好,不知是不是自己的穿著讓他如此還是對任何人都是如此?


    掌櫃的見蕭二貴看著他,便開口問道:“客官可是有何吩咐。”


    放下杯子,看向掌櫃的笑了笑道。


    ”並無吩咐,隻是奇怪店裏如何隻有掌櫃的一人在?”


    聽到這位客官的問話,掌櫃的歎了口氣說道。


    “不瞞客官,其實我本不是這家鋪子的掌櫃,而是前麵綢緞鋪子的一個老夥計,隻因這家店鋪所有人都犯了事,所以這才把我臨時調到這裏來的,又因為鋪子裏人出事,連帶生意也不好,所以就隻我一人在這裏了。”


    蕭二貴心裏一個咯噔,老四也犯事了?看著麵前的掌櫃,蕭二貴掏出了一張百兩的銀票,塞到了他手裏。


    看了看手裏的銀票,掌櫃的有些不明所以,隨即看向麵前的人。


    “掌櫃的,我想和你打聽點事情。”蕭二貴站起來低聲說道。


    掌櫃的心裏很激動,出手就是一百兩,不心動是不可能的,自己做掌櫃也才定下一月二兩銀子,這可是好幾年的收入啊。


    “不知客官想要知道什麽,請盡管問便是,凡小老兒知道的必定全數相告。”


    下定決心賺這100兩銀子的掌櫃,對著蕭二貴那可恭敬了。


    看著態度如此之好的掌櫃,蕭二貴覺得這100兩花的值。


    “我想知道這店鋪發生了何事,還有你可認識這店鋪裏一個賬房名叫蕭四祥的人?”


    掌櫃的聽到他提蕭四祥,皺了皺眉頭,隨即笑臉對著他說道:“客官我這店裏還有更好的茶葉,請入內品嚐,保管你喜歡。”


    蕭二貴聽懂了掌櫃的暗示,這是要他進裏間祥談,便點了點頭,“也好,希望如你所說我會喜歡。”


    到了裏間後,掌櫃的便迫不及待的開口了。


    “客官,我雖不知你為何打探蕭四祥,但我提醒客官,他得罪了知府宋大人。”


    掌櫃的很是憂心,他雖是拿了這位的銀子,但他本人並不是壞心之人,反而因為他過於老實,這才被調到了這裏當臨時掌櫃的。


    但也因為他拿了客官的銀子,所以他不希望這位惹上麻煩,所以先提醒他。


    看著掌櫃的如此模樣,蕭二貴也看的出來,這人不是個奸詐之人,便也打算如實相告。


    “不瞞掌櫃的,我是蕭四祥二哥,前天接到一封信說是這裏出事了,所以我才趕過來打探一二。”


    掌櫃的很是驚訝,蕭四祥隻是一個賬房,並不富裕,但他看這位二哥,出手就是100兩,身上衣物配飾也是上等,怎麽看都不會是一家人啊。


    不過這些他也不多糾結,既然客官說了蕭四祥是他弟弟,便將知道的告訴他。


    “半個月前,那天也不知是何原因,蕭四祥有些瘋癲的跑到大街上喊著,說是知府的三姨娘霸占原配的嫁妝,甚至要他做假賬侵吞店鋪收益,他不願意幫她忙,三姨娘便阻止他考科舉。”


    蕭二貴心裏明了了,這是那位三姨娘阻攔四弟考科舉,所以逼急了四弟啊。


    掌櫃的說道這裏歎了口氣,小聲的對著蕭二貴繼續說道:“其實我們所有店鋪裏的人大都知道的,這些個鋪子都是宋夫人的,隻是沒人敢說而已,在加上連知府大人都默許的,原先店鋪的老人好些都不在了,現在的掌櫃的都是三姨娘後提上來的。”


    “哎,宋夫人據說臥病在床,根本理不了事,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有七八年沒人見過了吧。”


    蕭二貴心裏很生氣,這個弟弟太莽撞了,虧他還是個秀才。


    可是隻是弟弟一人的事,為何這店鋪裏其他人也都出事了呢,這樣想著的同時也問了出來。


    “那為何店裏其他人也都出事了?”


    掌櫃的臉上很是糾結的看著蕭二貴,墨跡半天才說到,“其實其他人都是被你弟弟招供出來的,他那天一嗓子嚎了出來,立馬吸引了好多人,尤其還有許多的學子,當時知府也沒辦法,隻能黑著臉升堂,在審案期間,你弟弟把店鋪裏的黑幕通通交代了個徹底,所以都進去了,而你弟弟以前確實也幫三姨娘做過假賬,所以自然也進了大牢。”


    聽到這裏都沒有說道那個三姨娘的事情,蕭二貴有些疑惑的問到“既然我弟弟做了假賬,是幫的那個三姨娘,那麽三姨娘也進去了?”


    “哎,哪能啊,那三姨娘是知府大人的心頭好,怎麽可能進去。”說完看了眼蕭二貴繼續說道,“你弟弟做假賬被判是他自己貪財,而三姨娘隻是幫身體不好的夫人管理鋪子而已,不存在霸占原配夫人的嫁妝,這是知府大人判的。”


    蕭二貴心裏想著,嗬,這知府還真是寵這位姨娘啊。


    隨即又想到,出事時間是半個月前,而四弟的信卻是前天到的灘河村,也就是說這信是在牢裏寫的?那四弟寫的爹娘不好了?難道有人對爹娘下手?想到這裏不敢耽擱了。


    “掌櫃的,替我包一斤上好的茶葉吧。”


    聽到這吩咐,掌櫃的知道客人要走了,連忙笑臉滿麵說道“好勒,立馬替您包好。”


    拿了茶葉包付了銀錢後,蕭二貴立馬往爹娘住的地方趕去,路過知府衙門的時候,停了停馬車,想著要不要先進去看看四弟,多問點情況,也好幫他。


    停好馬車,便往衙門走去,結果未走到門口,便被一個帶著護衛的道士給攔住了。


    “這位信士,此處不忙進,你還是快點去送送你娘吧。”


    蕭二貴看著麵前的道士,又看了看他身後的護衛,想著應該很是有身份的人,稟著不惹是生非的態度,恭敬的開口問道。


    “不知道長所言何意,可否明說。”


    玄真子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哎,你母親應該已經過世了,快回去看看吧。”


    蕭二貴腦子有些翁翁的,這道長說自己娘過世了?


    他不肯定這道長說的是真話,但同樣也不認為它說的是假的,因為見識了女兒的本事,對於那些道長和尚之內的人,他都有心尊敬。


    匆匆對著道長一拱手,便駕著馬車走了。


    時間往前推二個時辰


    蕭四祥宅子的巷子口有一家露天的餛飩攤子,正在吃餛飩的人七嘴八舌的說著八卦,忽然聽見一聲尖叫。


    一個滿身狼狽的女子從一個院子裏跑了出來,坐在地上邊開始哭訴。


    “沒天理了,大伯哥多年不養爹娘,全靠我們一家養著,結果我家男人犯了事被抓,這大伯哥就上門來欺負我們孤兒寡母。”這哭聲可謂真真是傷心。


    這哭著的女子就是蕭四祥的媳婦王氏。


    哭聲引來了很多巷子裏的住戶。


    “他們家確實有老人,而且住了有五六年了吧。”


    “嗯,也沒見到其他人來過,可不都是他們二口子照顧著?”


    “”話說老人一般不都是和老大過?這家怎麽跟了小兒子?”


    眾人都在竊竊私語討論著這家的情況。


    “大妹子啊,你別怕,天底下沒有這樣的事,我們給你撐腰。”一個大娘用力的拉起王氏,給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一起在這個巷子裏都住了這麽些年,大家也都有些熟悉,看到她的情況也都義憤填膺。


    “走,我們進去看看那個所謂的大伯哥,居然欺負到了孤兒寡母的頭上。”一個年輕婦人當先一腳跨進了院子,後麵都紛紛跟上了。


    “娘,你怎麽啦,娘,你說話啊,啊……啊……”一道淒厲的嚎哭聲從裏麵傳來。


    剛進院子的眾人都愣住了,眼光都看向了王氏,似乎在詢問著,你知道發生了什麽?


    王氏也心慌了,這老太太不會沒了吧,這也太快了,她不就是打了她幾下,餓了幾天?


    “我……我也……不知道。”王氏有些躲閃著眾人的目光。


    “一起進去看看吧,這哭的太慘了。”


    眾人點了點頭。


    進到屋裏的眾人,看到一個老太太躺在板子上,一動不動,身上蓋著一件衣服,一個漢子抱著老太太的頭哭喊著。


    “娘,兒子來晚了,是兒子不好。”


    這漢子應該就是那個大伯哥吧,怎麽好像和王氏說的不一樣啊。


    而旁邊地上還坐著個骨瘦如柴的老頭子,滿眼淚光。


    有一大膽的婦人上前摸了摸老太太的手腕後,對著其他人搖了搖頭。


    “那個大兄弟啊,你娘這是走了,你莫傷心了,安排後事要緊。”最先拉起王氏的大娘上前勸慰著。


    蕭大富抬起頭往後看了眼,這一眼讓他注意到了躲在後邊的往氏。


    站起來就去抓王氏,王氏見狀不對,立馬想跑,可是沒跑掉,被蕭大富,抓住頭發就往牆上磕。


    “你還我娘的命。”傷心氣憤的蕭大富眼睛通紅的抓著王氏,不停地喊著。


    眾人一看不好,都上前去拉住蕭大富,可他始終不撒手。


    “大富啊,你……你住手,別讓……這……這人,髒了……你的手。”蕭重山撐著牆壁慢慢站了起來。


    蕭大富聽到爹的聲音,緩緩放下了王氏,蹲在地上就哭了起來。


    他好悔啊,為什麽不經常過來看看爹娘,總以為爹娘在府城是享福的,結果誰知,他們在受罪,而自己在家卻過得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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