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右肩一沉,擠在對麵的宮羽左腳抬了抬搭在少年右手臂外側。


    “喝酒。”


    少年隻猶豫了半秒不到,右手放鬆下來,拿起自己的酒壺,仰脖給自己灌了一大口還溫熱的酒。


    宮羽左手輕磕袁老二,袁老二右肘反壓宮羽左手,再一翻手就朝著少年頭頂劈去。


    宮羽左手前伸,左膝蓋收起,中途截回了袁老二的劈掌。


    少年喉嚨吞咽著溫熱的酒,眼神從酒壺側射出,瞄著袁老二,並不瞧宮羽和袁老二已經過了兩招。


    黎神醫道:“老二,幹什麽?”


    袁老二隻得收回了手腳,拿著眼緊盯著少年,不搭理黎神醫的問話,卻問少年道:


    “小小年紀,殺意太大,破綻就多。你的師傅是誰?”


    少年左手抓起塊肉塞入嘴裏,還把左手指上的汁水舔了幹淨;右手放在膝蓋上,動都不動。


    “戒備心這麽重,你不累嗎?小小年紀看著比我還老。”


    任由袁老二如何搭腔,少年隻是不說話,就是喝酒吃肉。


    “小小年紀,這麽喝酒,不怕喝醉了,我把你扔出去?”


    少年的右手大拇指動了動。


    這讓袁老二興奮道:“動了,他的右手動了。”


    車外的風聲咆哮起來把車前的簾子扯開了一道縫隙。


    黎神醫剛打了第一個冷顫,袁老二就已經在極小的空間裏,越過黎神醫,竄到了簾子前,伸腳壓住準備劇烈擺動的簾子下擺。


    一聲短嘯,從駕車的高三嘴裏響起。


    宮羽更加靈巧地從袁老二腳背上擦過,把被袁老二壓下的簾子再度扯開,並飛身出去,並排半蹲在高三身旁。


    “公子,前有夾擊的。”


    宮羽極目看了看,道:“繼續,隻怕後麵還有追的。”


    袁老二在後麵隔著簾子問道:“什麽人敢偷襲我們?”


    “袁老二,車內的你給護好了。”


    風聲越來越尖利,雪打得越來越狠。


    夜很黑,暴雪的夜裏,還有人在前麵等著,刺人的殺意從不遠的黑夜裏,夾雜在巴掌大的雪片裏,淹沒在冷冽的風聲中,朝著車頭殺到。


    逆風,宮羽左手的弓弩顯不出足夠的威力,隻得把右手的銅笛舞出一朵朵桃花,遮在車頭,聽得‘叮叮當當’七聲響。


    “袁老二,看好了。”


    宮羽說吧,就與高三兩人左右掠出;兩條黑影瞬間消失在黑暗中。


    黎神醫歎道:“要不是,北極之約有點意思,誰願意遭這罪。老二,你出去駕車。”


    少年沒等袁老二起身,早已經掀起簾子閃身出去。


    袁老二看了眼黎神醫,也跟著鑽了出去,坐在少年身旁。


    袁老二剛坐好姿勢,少年的右手已經搭在劍柄上。


    兩個黑影從前駕著風如大鳥般飛來。


    “是先生他們。”


    袁老二隻看了一眼,忙說道。


    “公子,我去後麵看看。”


    高三劃過車棚,朝後麵的黑夜衝去。宮羽在車棚上轉了圈,才盤腿坐下。


    “先生,是些什麽人襲擊我們?”


    “劫鏢的。”


    袁老二長歎道:“真是敬業,這天氣,還出來劫鏢。我該去會他們一會,這種天,誰還會走鏢?”


    後麵的黑暗中短嘯聲再起,宮羽眉頭皺了皺,身形前撲如鷹隼已經沒入雪夜中。


    袁老二納悶道:“沒有打鬥聲,這個高三叫什麽叫?”


    宮羽幾個起落來到高三身旁。


    “公子,我們遇到對手了,後麵這人始終含而不發,就在我周圍漂浮不定。”


    兩人對視一眼,宮羽向後回掠,高三以後撤的宮羽為中心,畫著半弧追著威脅而去。幾個圓弧畫下來,竟沒有相遇一次。


    高三心中好勝,幾次求戰而不得。


    宮羽已回到車棚上,高三轉了幾個圈後,也回到車棚上。


    “公子,這人輕功了得,我竟追不上。”


    高三的話音未落,身後的袁老二卻突然擦著車棚的右側向後飛了出去。


    “顯身出來,鬼鬼祟祟是何做派?”袁老二的聲音還留在車棚上,人已經淹沒大雪飛舞的黑暗裏。


    宮羽輕聲問高三道:“小三,你識得是什麽人?”


    “公子,對方不與我打照麵,也隻是在最初的時候靠近些,現在總是遠遠地保持著距離。”


    “袁老二追得這麽辛苦,可見這人的確是個人物,為何我卻想不起有這麽一號人物?”


    “公子,你知道的都是明麵上的高手,還有很多不出世的高手沒幾個人知道他們的名號。”


    “我們繼續趕路,讓袁老二他們玩著。”


    這一夜,風刮了一夜,雪落了一夜,車子也走了一夜。


    當天空露出一點點顏色時,風居然停了,雪也停了。


    袁老二衣衫襤褸地出現在車後很遠的雪地裏,貼著地追趕而來。


    高三第一時間,離開車頭,奔著袁老二而去。


    “你們跑什麽?我差點回不來了。”


    袁老二見到高三,腳下不停,還扭過頭警惕地向後看了半響,這才責怪道。


    高三詫異道:“袁老二,你的身手如此厲害,放眼整個武林也沒幾個是你的對手。”


    “縹遙生。”


    “縹遙生?是何人?”


    袁老二和高三並肩,顯得膽氣也壯了許多;腳下比先前也穩實在。


    袁老二氣息很穩地詫異道:“你難道不是武林中人?縹遙生,你都不知道?就是那個色鬼葉痕。”


    見到高三依然是一臉茫然,袁老二很無奈地搖著頭,歎氣道:“怪不得昨晚你不和他交手,原來你們是想要我倒黴。”


    “昨日,他隻與我遊走,並未與我正麵過手。”


    “你發出了示警聲,我可是聽到了的。”


    “的確是的,第一次他迎麵而來,殺氣很重。而且不止他一人,所以我第一時間發出示警。隻是隨後卻隻出現了一人,我追了許久,他始終不與我交手。”


    袁老二氣急道:“不與你交手,你就不交手了?你可以追上去和他打啊。我要是知道後麵追得是這個色鬼,我為什麽要去自討沒趣?要不是我手腳利落,老大、老三可就寂寞了。”


    “還有你袁老二害怕的,不容易。”


    “這個色鬼,我打不過,也逃不過,你說我怕不怕?要不是天黑、風大我可就。。。”


    黎神醫在車內喊道:“袁老二,喊什麽?”


    “遇到色鬼了。”


    “說是縹遙生,色鬼葉痕。”高三補充道。


    黎神醫皺眉斜眼看了看身旁的曾嫣紫冷哼道:“他?膽子不小。”


    隨即轉過頭來,對曾嫣紫道:“小丫頭,我給你些東西,你帶在身上,這東西無色無味,就是頭大象也能讓他任你打罵。”


    看著曾嫣紫隻拿眼看著自己,黎神醫急著道:“你別怕,用的時候你含著這個,你自己不會有任何事;當然這個東西也就是解藥。還有,再給你一個好東西,你抹在手帕上。記住了你別用手直接摸它,皮膚接觸到,立即就會刺痛難忍。”


    袁老二很小聲地嘀咕道:“神醫,昨天你若是把這個給我,我就將那個色鬼給殺了,那還需要如此麻煩。”


    “自己技藝不精,卻隻曉得與晚輩搶東西。”


    黎神醫說得很簡單,袁老二隻得縮縮脖子,擠著牛齊雲坐下。牛齊雲忙著將自己外套給袁老二披上;餘菲兒也從包裹中取出件厚衣衫遞給牛齊雲。


    宮羽問黎神醫,


    “黎神醫,這個縹遙生是什麽來曆,我以前未曾聽說過。”


    黎神醫輕笑後說道:“這個葉痕,是個人物,做事隨性,其它還好,隻是極為好色。功夫極高,從未失手過。隻是沒有遇到我,隻要是遇到我,我就要看他像死豬一樣躺在我麵前。”


    “這個葉痕的功夫,與袁家三兄弟如何?”


    “強些。”


    “還有這麽厲害的角色?可惜了,昨晚應該會他一會。”高三惋惜道。


    黎神醫又看了眼曾嫣紫,悠悠地說道:“如果他是有目標而來的,那他一定不會遠走。如果隻是無意識路過,昨晚袁老二也算是運氣。”


    袁老二不服地,小聲嘀咕道:“什麽叫算是運氣?我是聰明才智,貼地而行,隱去蹤跡。這家夥的輕功,我是佩服的,隻有讓他找不到我。”


    黎神醫道:“你們留意著,一日內,如果葉痕不再出現,那,昨晚他隻是正好路過。”


    高三納悶道:“這個葉痕還有幫手?”


    黎神醫搖頭道:“不可能,葉痕獨自一人,從未有過朋友,也沒人見過他的真麵目。”


    隨即扭頭問袁老二道:“袁老二,你昨日和他交手,你可曾看清楚他?”


    袁老二見到黎神醫詢問,立即搖頭道:“唉,說來慚愧,我隻看到了一把長劍,還有就是個影子。不過,以後隻要讓我見到,我一定能夠認出他。”


    高三笑道:“袁老二,有空比劃幾招,讓我以後遇到也能夠認出他來。”


    袁老二突然大聲說道:“你說他有幫手?看來昨天是有人幫了我。我昨晚剛交手,就知道遇到麻煩了;你居然沒有和他交手,我還心中納悶;現在明白了。還有一幫人,實力也應該是很厲害的。這個色鬼忌憚對方,所以並未和你交手;我卻是撞在他手上的。”


    “我看你是怕他的。”


    “廢話,我也想不怕,可實力不允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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