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許多雙目光的注視下,虞寞最後落在了莊慶的懷抱裏,莊慶先把她放在地上,等她完全站穩腳跟後,才把攬住她肩膀的手臂挪開。


    虞寞本以為自己會重重摔在地上,哪知竟被莊慶穩穩的接住,有些疑惑的看著他。


    實在覺得奇怪,雖然在對戰時多少都顧不及什麽男女之嫌,被他抱住也沒感到什麽厭惡的情緒,但看得出莊慶是個手段毒辣的人,以他性子理應讓人摔地上才對。


    莊慶本來也在看著虞寞,但見她目光裏滿是困惑,便把頭側開,仿佛是特意掩飾什麽,語氣頗為傲然的說:


    “手下敗將就該有手下敗將的樣子,我要你的右臂,我的東西,不允許別人動。”


    “哦……”虞寞一半理解了,一半不理解,他這個人占有欲強也對,但不至於非要接住自己,不過並不在意,隨口說,“好有道理,不過……”


    拖著長音望了一眼戎烈,他頸邊的威脅已解,也沒人再用武器對準他,也就不必再瞻前顧後,便直截了當的攤牌:“你應該沒忘吧,倒地十聲不起才算輸,方才,似乎沒有人數數。”


    莊慶嘴角邊一絲難得的微笑立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薄怒之色。


    周圍保鏢都忍不住暗自感慨,哪個女人見了少爺不都是投懷送抱?偏這女妖精不識好歹,少爺很明顯就是沒舍得砍手,要是換個人早就血濺當場了,她不僅不領情,竟然還以此諷刺。


    台下眾人也唏噓不已,誰都看得出來,莊慶這段話分明是霸道總裁式的表白,哪個女生聽了不得春心蕩漾,偏偏那女妖精不通人事,完全不吃這一套,看來雙尾辮女生講得不錯,莊慶贏不了啊……


    不過不管是保鏢還是群眾,他們都不禁覺得好笑,誰能想得到呢,一向心高氣傲的莊慶在戀愛這件事上,竟然吃了一個閉門羹,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難以想象他會有多生氣。


    對麵,戎烈已經在那邊笑起來:“哈哈,誰是手下敗將還不一定,我跟你玩一局如何?”


    莊慶轉過頭去,這時戎烈的目光也在正他身上,兩人互相一對視,一個麵帶微笑,一個神態輕蔑,兩雙目光卻都同樣淩厲如電。


    片刻之後,莊慶擺了擺手勢:“給我看好她。”三個異能者保鏢從一旁躍過來,站成三角狀把虞寞圍在中間。


    虞寞這時仍是動彈不得,隻能任由敵人“包圍”住,隻感到糟糕,她卻哪裏想得到,莊慶這一次的用意,其實隻是想要保護她。


    莊慶可能自己也弄不明白,聽了這話,不僅不覺得有多生氣,反而還起了一股奇怪的興致,想要跟這個女妖精玩一玩,甚至有些擔心等會兒打起來殃及於她。


    所以他讓保鏢把虞寞包圍起來,也把三條扼製線都隱藏收起了,這樣才不會在他行動時牽連虞寞,隨後走向擂台中央,道:“隻打一局,誰先倒下誰算輸。”


    “行。”戎烈答應得爽快,“你等會兒輸了,就把人給我放開,不得再動她一下。”


    莊慶沉下臉色,森然道:“你打輸以後,就給我乖乖當個死人。”


    此話一出,台下人人變色,誰都知道,莊慶盡管囂張跋扈又心狠手辣,卻極少真的點名要誰的命,至多讓對方殘疾或癱瘓,可以想見他是當真動了極大的怒氣。


    眾人不禁為戎烈擔憂,以莊慶的性子和莊氏勢力,就算莊慶真的輸了,今天放過了他們,往後也訣難饒得了他,哪怕他再強,終究不過是孤身一人,難以對抗整個莊氏,莊慶這一句話,相當於直接對他宣判死刑。


    “慢著!”


    一片寂靜中,陡然響起虞寞的聲音,一向都很平淡的語氣中,此時夾雜著清晰可聞的慌張。


    似乎虞寞察覺到自己語氣不對勁,立刻沉住心神,轉而平靜的繼續對莊慶道:“我的一局還沒有結束,你要先跟我打完,我有條件,你現下還敢不敢接受?”


    莊慶心頭一沉,突然有一種很失落的感覺在心裏翻湧起來,這種感覺很奇怪,也不曾體會過,不知因何而起,仿佛心在突然之間空了一塊,又無東西來安放。


    莊慶不是一個愚笨的人,已經猜測到虞寞要開什麽條件,無非就是不得取那人的性命,一旦答應了,即便打敗那人,也必須得要先贏過她,才能去取他的性命。


    其實在無燈區裏,事後開條件已屬違規,莊慶可以理所當然的拒絕,虞寞一是不清楚無燈區規則,一方麵是故意把“要不要”說成“敢不敢”,就是為了激將莊慶答應。


    莊慶遲遲沒有回答,他並不是擔心打不過虞寞,隻是在這一時之間,那一股說不出的煩悶感在心裏翻湧不停,讓他覺得渾身不適。


    “敢不敢?”虞寞見莊慶臉色冷峻又氣場森然,又逼問一次。


    莊慶微微皺眉,看了看虞寞,隨後背過身去,麵朝虞寞看不見的地方,說道:“拒絕。”


    出乎意料的回答,虞寞不由怔了一怔。


    卻沒有出乎戎烈的意料之外,他笑著走向中央,用虞寞那種風輕雲淡的語氣應道:“行,就這。”


    虞寞一怔,轉頭望向戎烈,哪裏想得到,他竟然會為了救自己甘願賭上性命,對自己的關懷竟勝過了他顧及他自己的安危。


    事實上,與他相識至今才不過半個月,隻能算萍水相逢,勉強夠得上“朋友”二字,虞寞沒有把他當作什麽重要的人,賣力保護他不過是因為他是自己帶過來的,不能讓他在這裏受到任何傷害。


    虞寞以為,戎烈定然也是如此看待她的,雖然對他撒謊欺騙他都沒有生氣或者責備什麽,麵臨危難他也總奮不顧身的衝在前麵,但為了自己豁出性命,虞寞是從來不敢想過的。


    他為什麽?虞寞不明白,可是不論如何都不能讓他丟了性命,要阻止這場對決,虞寞轉過頭望向莊慶,嘴唇微微顫動,似是想說什麽,可話到嘴邊,卻又退了回去。


    “錚!”一聲,一柄閃爍著銀光的無形氣刃,在莊慶右掌間陡然發亮,在光芒的閃動之下,他凜然的臉孔變得忽明忽暗。


    站在他對麵,戎烈整個身子,同時豁的一下騰起火焰般的赤光,一條條細長的光舌舞動又碰撞,激起耀眼生輝的火花,把他整個人都晃得有些模糊。


    莊慶隔著十幾米遠,便感到熾熱之氣撲麵而來,強烈又剛猛,就連隔了老遠的台下眾人,都不禁被炙烤得滿身熱汗淋漓,他們大多數都是異能者,不得不禦力來抵抗。


    眾人暗暗心驚,紛紛小聲議論,兩人連個客套的照麵都不打,直接就架起攻勢,水深火熱的氣氛可想而知,真是紅顏禍水啊,似乎全身發電的那頭略勝一籌,不知哪邊會搶先動手。


    就在眾人屏息凝視的期待時,奇怪的一幕發生,擂台上,他們兩人已然端起了架勢,卻一動不動,隻是互相盯著對方,誰也不動手,也都不說話。


    大廳裏陷入一片詭異的安靜。


    此時,他們雙方都在沉思著同樣一件事——“一擊定勝負”。


    莊慶感到有些棘手,方才戎烈的一擊,他看得明白,戎烈站在原地一動也沒動,閃電就直接從他周身一圈電光裏衝了出來,如此一來,扼形見製可能會受到限製。


    扼形見製隻能對軀體生效,讓被命中的部位無法活動自如,可是如果他不需要活動就能夠發動閃電,那麽即便是控製住他也沒有什麽實質性作用。


    看來隻能賭一把了。莊慶果斷下了決心,先控製他身體,防止他躲避,再用飛刃爆發進攻,一擊搏生死,自己則注意驅避或抵抗他的閃電。


    而對麵,戎烈也感到不好對付。不明白他用了什麽怪招讓虞寞無法動彈,虞寞似乎連力量都被他徹底壓製了,如果不小心中了這一招,那可就直接輸旗喪命。


    為今之計,恐怕隻有以攻為守,讓他騰不出力氣來變花招,可萬一……他那一招不需要花力氣呢?難對付啊……有沒有什麽靠譜的辦法,能讓他根本用不出異能?


    戎烈正如此想著,陡然間眼前一道冷光閃過,隻見半空中一柄飛刃極如閃電的衝來,帶著淩厲無比的氣勢,莊慶已經搶先進攻,戎烈來不及多想了,當即迎上。


    擂台中,赤紅色光芒大盛,照亮整個大廳,氣溫也隨之升高,滾燙的熱氣霎時洶湧的撲向四方,眾人驚訝的目光中,戎烈整個人都已淹沒在似火焰又似電光的赤紅之中。


    下一刻,無數赤紅色閃電豁然爆發,原本寂靜的廳裏,突然間響起轟轟雷聲,裹著閃電,帶著風卷殘雲的氣勢,鋪天蓋地的衝向莊慶……


    就在這一刹那,戎烈驀地裏感到雙臂和雙足上,突的一下微微發痛,低下頭看時,又沒有看到有傷口,可疼痛之感又很清晰,不似是幻覺,這種感覺非常奇怪,卻又說不清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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