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騫看了看被捆綁在內殿裏兩個人,回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銀王,冷冷問:


    “所以,她說的都是真的,我的母後並沒有如世人所言,二十年前就病逝?”


    銀王轉過身來,語氣裏沒有一絲多餘的感情:


    “不告訴你真相,是為了顧忌王室的榮譽,也是為了你。你如今的態度,是在責問我嗎?”


    淩騫忿然:


    “顧及什麽榮譽?到底,還有什麽事,是我不知道的?今日你就一並說了,免得日後又被人要挾。”


    銀王猛然抬頭,他明白,要淩騫突然接受這個事實,衝擊力太大。但是,淩騫此時的態度確實讓他難以接受,淩騫眼中除了怨怒、不理解外,更多的是那種厭惡之意。


    銀王目色冰冷:


    “二十年前對於她的處置,並無不妥當。”


    淩騫失望地:


    “這才是你,冷血絕情。”


    銀後從地上慢慢爬了起來,扶住身旁的老樹,媚眼如絲地看著銀王父子之間激烈爭執與互相傷害,再望向殿內,眼中盡是得意之色:


    “東潯,你沒有料想到吧?你此生中最看重的兩個男人,一個囚禁你,另一個遠離你,如今隨時會反目成仇!真是滑稽又值得慶幸的結局。”


    被綁著的兩人其中之一,聽完此話,雙肩明顯的顫抖了一下。


    銀後留意著銀王父子同時冷滯的雙眼,高聲道:


    “帶她們過來。”


    話畢,侍衛將椅子裏的兩個人提了起來,帶出內殿。


    走在前麵的一人,約莫四十出頭的年紀,身著黃色衣裙,雖然是常服,但那衣裳的特殊之處在於,腰帶與袖口之處,繡著鬱鬱蔥蔥的萬鐫花,格外醒目。她發間隻戴一支青玉流嵐簪,烏發如雲,皮膚白皙,神態端容平靜,而最特別之處,是那雙褐色的眼眸,與淩騫簡直一模一樣。在看見淩騫之後,她的眸色逐漸變得越發明亮、深濯。


    她身後,是帶著外傷的魚茉,顯然,她被不止一次用了私刑,衣裳血跡斑斑,整個人蒼白無力。


    淩騫與東潯兩兩相望,心底盡是百轉千回的沉痛與恍如隔世的陌生。


    銀後拿過侍衛手裏的刀,架在赫囝胡曆氏東潯的脖子上:


    “你們就安安靜靜呆在原地,否則,我手一抖,她就沒命了。”


    銀王目光冷厲:


    “你以為,用她,可以威脅我?”


    銀後輕笑:


    “我自然不會這樣覺得,因為在你心中,始終是權力至上。可其他人不這麽想,王上別著急,你看看,身後是誰到了。”


    銀王與淩騫回頭,旦見,銀戈鎬刀、步伐齊整的銀國護軍向梨落院進發而來。


    細看之下,他們是---泗閭掌權的禁衛兵馬,還有,離拿兒率領的葛沽城兵馬。


    此刻,銀王方驚醒,身處梨落院裏的人早入了銀後設的局。


    銀王震怒:


    “陰狠歹毒的女人,你到底想做什麽?”


    銀後放聲大笑,直截了當地攤牌:


    “很簡單,想讓你,打消確立那忤逆狂妄、正統不純之人為儲君的愚蠢念頭,名正言順讓我的兒子繼任儲君。那麽,殿外的兩方守軍,就不會自相殘殺,銀國王室,也不會有淪為子民笑柄的任何傳聞!一切都能恢複到原樣。”


    銀王怒氣攻心,勃然喝道:


    “叛賊!你反了!你敢調令駐北守軍,我饒不了你。”


    淩騫上前扶住激憤不已的銀王,冷眼注視著銀後,滿目凜然:


    “你怕是疏忽了一點,銀國王室,從來不受人威脅,更不用說,是這等卑劣的手段。你想血洗王宮,異想天開。”


    銀河不以為然:


    “淩騫,此刻你應該好好勸勸你的父王,畢竟,廢後的性命在我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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