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間有風吹拂,碧綠的樹葉落在血泊裏,片刻便被染成深色。刺鼻的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讓人快要窒息。


    三人都站在原地不動,眼中的驚訝還未散盡,都對這突然發生的變故始料未及。


    不遠處躺在地上還來不及起身的中年人,同樣是滿眼驚駭。身旁這人昨夜突然出現,告之自己已被人盯上,又言幫助自己對付敵人,今日卻遲遲不出現。更令人不安的是,這人一出現,隨手一招便讓敵人身死,修為之高遠遠超乎自己意料。


    刹那的驚詫不安後,中年人收起情緒,站起身來,見對麵幾人還呆呆的站在原地,還無法從這變故中緩過來,心中稍稍得意。


    中年人微微躬身,恭敬的對著身旁這人道:“多謝前輩。”抬頭見身旁這人正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不禁一愣,心中微覺不妙,已生去意。


    中年人又向對麵看去,那背上負著黑刀的少年已是轉過身來,不住顫抖的身軀,蒼白的臉上那雙深淵似的眸子,都讓中年人心中不禁一顫。


    李渡手中靈光閃動,一柄黑色長劍握在手中,努力壓製著心中的驚恐與憤怒,看著對麵的兩人,想著如何殺過去的同時又想著如何快速的逃去。


    葉澤雨也回過神來,一手拉著身旁的女子,一手握著棍子,一臉決然之色。其身旁女子麵上神色複雜,呆呆的站著。


    中年人收起心中莫名而來的不安,上前幾步,手中靈光閃爍,心中想著速戰速決。隻見一團綠光閃爍,從中年人手上躍出,化作一顆巨大的狼頭向著對麵三人襲去。


    李渡目光深沉,向著前方的狼頭筆直而去,一旁的葉澤雨便是臉色忽然大變,想要阻止也是來不及,便是舞動手中長棍也向著那狼頭砸去。


    但見李渡全身靈光閃爍,身形飄忽不定,快要迎上那狼頭時,身子忽然向著側旁而去,竟是避開了那迅速襲來的狼頭,幾人都是一愣,葉澤雨趕緊收身後退,提著棍子又向那中年人砸去。


    李渡避開狼頭,身子便又是急速前掠,手中長劍舞動,劍光閃耀,向著中年人而去。


    中年人嘴角冷笑,手中靈光一閃,便又是兩團綠光向著兩人襲去。隻見葉澤雨手中棍子猛地黑光閃爍,一頭偌大的獅子頭躍出,一口將中年人襲來的綠光吞下,順勢向著中年人襲去。


    中年人目中微現詫異,腳下步伐微動,手中綠光閃過,順手打在那獅子頭上,便見那獅子頭瞬間散去,而其力未竭,順勢向著葉澤雨襲去。葉澤雨臉色大變,身形閃動,卻是避之不過,瞬間便是口吐鮮血向後摔去。


    中年人側過身來,隻見李渡已是淩空躍起,手中長劍光芒大作,正淩空斬下。中年人腳下後退兩步,手中綠光閃過,卻是忽然臉色一變,身前的高高躍起的少年忽然消失不見。


    中年人臉色又是一變,側過頭去,隻見那少年手中黑色長劍寒光閃爍,已是不知何時躍至那修為比自己高過許多的“同伴”身後,目光冰冷,正直直的刺下。


    對於眼前之人來說,這一劍並不驚豔,但對於李渡來說,這卻是他修行以來最好的一劍。李渡隻感全身靈氣流轉,心神與長劍皆為一體,仿若自身便是長劍,心中湧出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暢快愉悅之感。


    但見長劍冷光閃耀,似慢實快的向著這人急刺而去,長劍刺出幾寸,忽然光芒大放,劍勢之猛,之迅疾,之詭異,讓一旁觀戰的中年人著實側目。


    而長劍所指這人卻隻是嘴角帶笑,手上靈光一閃,便將李渡刺來的長劍並指夾住,目中露出讚許之色,道:“這一劍還不錯。”


    李渡猛地臉色一變,雖早已料到這一劍並不會有什麽作用,卻不曾想到敗得如此簡單迅速。


    李渡長劍一抖,竟是輕巧的便抽劍後退,心中又是差異。


    卻有人並不願李渡安然退去,一側的中年人掌間靈光閃爍,在李渡抽劍後躍之際,便已是欺身而上,一掌便向著李渡背後按下。


    李渡又是臉色大變,想要躲避,卻發現全身竟是動彈不得,心中又是無力,又是恐懼。


    遠處葉澤雨才剛從地上爬起來,驚恐的目光中混雜著擔憂。也隻是半蹲砸在地上,握緊拳頭。


    即使扭不過頭去,李渡卻仿佛已經看到中年人那滿臉陰狠的神色,絕望之中生出不甘的情緒來,怎麽能就這樣死了?


    隻見中年人手掌就要按下,李渡猛地全身靈光閃爍,手中長劍忽然倒轉,噗的一聲直刺入種男人手心。中年人臉色一變,縮手回撤的瞬間又是一道綠光襲來。李渡總算有了絲毫喘息機會,手中長劍趁機在上一撐,橫著躍出許長一段距離,避開中年人襲來的綠光。


    中年人臉上帶著惱怒的神色,身形忽然一閃,便是到得李渡身前,又是揚掌劈下。李渡剛剛逃出死路的暗喜還不曾散去,驚恐情緒便又湧出,手中長劍未經思索便是刺出。


    這隨意一劍自是沒有絲毫威力可言,中年人隨手一揮,便將李渡手中長劍打落,手中綠光閃爍,已是落到李渡頭頂,便要取了李渡性命。


    卻見李渡驚恐的目光中忽然恐懼盡消,全是驚訝的盯著自己身後。中年人覺著不安,心中念頭閃過,忽然便是背心後一痛,全身上下泛起深重的無力感,手中綠光自然消散,隨即便摔倒在地,竟是就此死了。


    李渡猛地後退,拔過背後的黑刀擋在胸前,麵色蒼白的看著不遠處這身穿著淡黃色長袍之人,心中恐懼不已,這人竟連同伴也殺!


    隻見這人鄙夷地看了一眼地上中年人的屍體,道:“時間也差不多了,濟雲宗的人也快到了,我們該走了。”


    李渡一愣,這人是在對自己說話?


    這人也是一愣,轉而似笑非笑的看著李渡,手中靈光閃爍,提著李渡便是淩空而去。


    涼風吹拂,樹葉唰唰作響,林間瞬間安靜下來。葉澤雨和宋燕涼對視一眼,看著地上兩具屍體,都是不知所措。


    過得片刻,葉澤雨才站起身來,走近宋燕涼,臉上難易置信的喜悅之色中,卻又有著一絲擔憂。


    葉澤雨看著眼前之人,心中縱有千言,確實無從開口,臉上神色一變再變。宋燕涼亦是一臉神色複雜,驚喜中帶著擔憂,委屈中帶著羞辱。


    “師妹,你還好吧。”沉默許久,葉澤雨終於開口道。


    忽然,宋燕涼便是眼眶一紅,撲倒在身前男子的身上,大哭起來。其聲悲痛,葉澤雨神色便是一暗,伸出手將女子摟在懷內,一時心裏什麽也不願再想。


    似乎將這二十年來的委屈都已哭夠,宋燕涼才止住眼淚,從葉澤雨的懷中脫出,用袖口擦著臉上的淚水,臉上神色暗淡,道:“師兄,我……”


    葉澤雨看著眼前之人,一臉嬌紅,眉頭緊蹙,紅腫的眼中還有淚光閃爍,心中說不出的疼愛。好在湧來的刺鼻血腥氣息突然讓人清醒不少,葉澤雨扭過頭看著地上的兩具屍體,不禁眉頭緊皺。


    “我們先離開吧。”葉澤雨道。


    宋燕涼點點頭,道:“我身上給……那人下了法術,靈氣運轉不得,須得想法解開才是。”


    葉澤雨忽然轉過頭來,道:“師妹,我們不能再回門內了。”


    宋燕涼一愣,神色黯淡的點點頭,握著身旁之人寬闊的手掌。


    “兩位請留步。”忽然有人說道。


    兩人都是一愣,頓時臉色都是一變,卻見周圍並無什麽人,心中卻更是恐懼。不知來人是敵是友。


    不過幾息,便有幾人趕來。來人俱都穿著一身白色長袍,顯是濟雲宗之人。幾人見著地上的情形,都是麵色凝重。為首青年走過幾步到兩人身前,道:“我們乃是濟雲宗門下,兩位可否將此地發生之事詳細與我們說說?”


    葉澤雨心中一鬆,看來這幾人並無敵意,回頭看著師妹,心中遲疑不定。這事,又怎麽向外人道。


    同來的另外一人突然走近,道:“是你?”


    葉澤雨也是一臉詫異的望去,思索片刻,方才想起,這人便是昨晚在街道上見過的值守的兩人之一。隻見這人目光閃動,向著一旁的屍體走去,將屍體翻過,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來。


    這人轉過身來,道:“這人是你殺的?”


    葉澤雨搖頭,這人又道:“諒你也沒這能耐。”說著走過幾步,看見地上死掉的另一人,卻是麵無異色。


    葉澤雨眉頭微皺,臉上露出不悅,道:“這兩人不是我們所殺,我們要離開了。”


    “且慢。”之前為首的青年人麵上也是露出不悅神色,道,“兩位既然不肯說出實情,還請同我們回城內耽擱幾日,待實情查出,再做打算。”


    葉澤雨便是臉色一變,道:“你們濟雲宗管的是不是也太寬了點。”


    青年人臉上帶著虛假的歉意,道:“這幾日情況特殊,還望閣下見諒。”便也不再給葉澤雨說話的機會,手上靈光一閃,給其下了束縛,向同行幾人道:“將屍體埋了,回城。”


    葉澤雨感覺體內的靈氣還在,卻被什麽東西阻擋,絲毫調動不得,回頭見幾人已用法術起了大坑,正將屍體礽進去,目光看見那斷頭屍首時,心中便是忽然恐懼,這人他根本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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