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城建成已久,最初是誰的構思已無人所知。多年來濟雲宗與聽風崖的不同改造,也早已使其偏離了其本來的麵貌。城的正中是城主府所在,現今在濟雲宗的掌控之中,南麵是交易販賣之所,北麵是客棧酒肆,東麵則是民宅以及監牢。


    這監牢究竟是濟雲宗所建,還是聽風崖所建,或是原本這城中便有的,早已無人知道根底,也無人願意追究。由於聽風崖以前也前也曾執掌過流雲城,故而對著監牢的布置也十分熟悉,任他濟雲宗再是花費心思,也總有許多東西是難以改動的,比如說著監牢的位置。


    幾人離了客棧,便沿著街道緩步向東而行,待得到了城東,街上的行人明顯少了不少。西邊街道上滿街都是的地攤小商販在城東卻是不見幾個,偶有挑著擔子走過的商販,也是賣著些點心果實。若不是街上偶有些穿著奇異的行人走過,街邊居民那謹慎新奇的目光,便真讓人懷疑是不是走錯了地方。


    幾人到了城東的街道,步伐不自覺便是快了許多。約莫過得一刻鍾的時間,幾人便到得那監牢所在。


    不知出於什麽心思,這監牢卻是建立在地下,唯有一個看似居民宅般的入口露在外麵。說是居民宅或許不太妥,畢竟沒有居民會把住宅修建成那樣,也不會有人願意住在那裏麵。


    自遠處看去便似一座陰森的宅院,不管是門前凶惡異獸雕像,還是那掉了漆的厚重鐵門,都讓人望而卻步。走近便會發現,這宅院不過看似高大,內裏卻沒有幾間房屋,門上的門匾上卻又是空白一片。如此看來,似乎這帶著神秘陰沉氣息的宅子,很能吸引一些年少好奇的青年卻一探究竟。


    事實也卻是如此,時常便有過往的旅人有按捺不住內心的探索欲的,便會進去一探究竟,卻是多半豎著進去橫著出來。眼色的好的人便會發現,周遭的居民都是極力避免自這宅前經過,即使有路過的,也是麵帶畏懼,腳下步伐急促,便像是這宅內關著什麽凶猛惡獸,隨時便要破宅而出。事實也卻是如此,而且猶有過之。


    此時這看似宅院之處自是大門緊閉,門前冷清。幾人縮在對麵的民宅內,正商量著如何下手。李渡拿著手中的玉簡,一麵熟悉這監獄內大大小小的通道布置,一麵看著屋子角落內被捆成粽子般的夫妻兩人,心中不禁遲疑。


    在聽風崖待過幾日,李渡對其也大致有些了解。這聽風崖說來也是堂堂正正的門派,卻於行事上似乎總有些不太妥,便如此時,將這民宅的主人綁了暫且不說,幾人一心謀劃著要怎樣放出監牢內關押之人,顯是為了要給濟雲宗弄點亂子,卻絲毫不顧及這放出的人中,又有多少窮凶極惡之人,會對這這普通居民造成多大的影響。


    “師弟,這樣安排可有異議?”霍銘問道。


    “啊?”李渡一愣,趕緊回過神來。


    “待會我和周師弟假扮濟雲宗弟子,將你和吳師弟押進去,我們入內見機行事,趙師妹在外做接應。”霍銘又道。


    “好。”李渡點點頭,壓下心中胡亂的思緒。自己處境尚且顧慮不過來,又怎去管別人的事。


    幾人商議妥當,便是靜靜等待時機,等金元商會來到,便是最好的時機。


    屋外的街道冷清的實在是不像話,過去這麽久,不僅沒有過路的行人,就連濟雲宗弟子也不見得一個。仿佛對麵便是一座荒廢的死宅,裏麵其實並沒有一個人。


    幾人卻是不急,這金元商會還未到來,城中便是隨時緊繃著神經,稍有異動便容易暴露行跡,唯有當那金元商會來到時,屆時必定各方勢力走動,混雜一片,也是幾人最好的機會。


    門中長老既然交代了這金元商會下午便會到來,便必定不會錯,幾人所需做的也隻是靜靜的等待。李渡取出玉簡又開始查看,扭過身子不去看那被困在角落裏滿臉驚恐的夫妻兩人。


    時間緩緩過去,直至得日光西沉,幾人便看見對麵那陰沉的大門終是打開一條縫隙,有幾人伸出頭在外麵左右望了望,見得沒人,才從門後走出,沿著街道向西邊走去,臉上滿是興奮的神情。


    屋內幾人對視一言,心中都是明白,這金元商會終於來了。


    從那陰沉的宅院內出來的是三名濟雲宗弟子,此刻是異常的興奮。這金元商會可是雲荒有名的三大商會之一,其首次到得流雲城,這意義便很是不同一般,其隨身攜帶的東西定會有許多稀少罕見之物,這便是這等平凡弟子的機遇所在。


    有著這樣的心思,自然人人都想去湊湊熱鬧。但偏偏值此重要時刻,魚龍混雜,這看守監牢的事更是離不得半步。但也值此時刻,門內長老的注意力也不得不由這邊轉開,如此一來,便有了空子可以出來湊湊熱鬧。這種失而複有的心情便更是讓人沉醉。


    幾人興致高揚走在街上,竟是全沒注意到背後有幾人正一路尾隨。隻見走在左邊的那濟雲宗弟子興奮地說道:“你們說那金元商會之人都是何等模樣,與我濟雲宗相必如何?”


    走在中間的弟子便是接口道:“這金元商會可是雲荒有名的大商會,此時又是首次到得咱流雲城,定會做足勢頭,想必來人都不會差的……當然我濟雲宗也不會比他弱了。”似是察覺自己是在長他人誌氣,說著這人便改了語氣。


    右邊一人輕聲一笑,嗓音清脆,道:“我可聽門內師兄說了,這金元商會此次向南而行,其最終目的便是咱們流雲城,據說……”這人忽然壓低了聲音,扭頭向四處一望,正看見身後幾人,便是忽然一愣,生生止住話頭。


    另兩人也是轉頭,臉上即是戒備,又是疑惑,看著不遠處的四人。剛才那止住話頭的濟雲宗弟子道:“你們是何人,為何鬼鬼祟祟?”


    李渡幾人站住腳步,隻見吳貴一瞪眼,道:“什麽鬼鬼祟祟,我看你才鬼鬼祟祟。”


    對麵三人微微一愣,頓時臉色不善,方才那人又問道:“幾位為何一直尾隨我等?此處可是流雲城。”


    吳貴便又是瞪著眼,道:“他娘的,誰尾隨你了。這街道隻你一人能走不成,老子還嫌你走在前麵晃眼呢!”


    方才說話那人便是臉色一沉,他也隻是猜測罷了。但對麵幾人說話如此難聽,心中又怎麽不生氣。


    這邊三人都是陰沉著臉,看樣子便似要動手了。卻見對麵矮塌著鼻子的男子又是張口道:“怎麽,還想打人?”說著吳貴擼擼袖子,做出凡人打架的橫樣,“難道在這流雲城中,老子在街上上走走也要挨打。老子可不怕。”


    這麵三名濟雲宗弟子都是滿臉憤怒,想不到這流雲城中,在他們濟雲宗弟子前還有這樣囂張之人。三人對視俱是手中靈光閃動,便要動手。


    卻見中間那人忽然臉色一變,伸手擋住同伴,小聲道:“此人一再激我們動手,可不要上當了。”


    頓時旁邊兩人一愣,臉上便是恍然大悟之色。且不說這流雲城中便是禁止私鬥,對麵幾人一看便是早有準備,說不得便有什麽厲害的後著準備著。再說了,即便對麵沒有準備,這一打起來,必定驚動四方,自己三人可是偷著跑出來的。


    三人想通關竅,便也隻得咽下心中惡氣,朝著對麵幾人狠狠的瞪了幾眼,冷哼幾聲,轉身離去。卻見幾人仍是跟在身後,且是一副神色不善的模樣。


    李渡不由得心中想笑,想不到這吳貴師兄看著冷靜,說起話來卻是這麽混樣,卻又極其巧妙的讓己方擺脫險境。


    幾人確是要對前麵三人下手,卻是要合適的時機,不能讓對方有絲毫的機會。倘若稍有不測,引出大的動靜或是讓對方傳出消息,那便功虧一簣了。


    東邊的街道到西邊也不太長,特別是在行人稀少的情況下,從東邊到西邊的時間便更少了。李渡幾人的時間不多了,好在夠用。


    三人心中實也惴惴,諒誰在背後有幾個顯然心存不善之人跟著時,心中也不會安穩。三人目光相對,正各自揣摩著計策,卻見前麵迎麵走來一女子。


    這世上怎會有這麽胖的女人!三人一時被吸引住目光,竟是不能移開。卻不見背後幾人忽然間便是腳下加快。


    女子看著幾人,冷笑一聲,道:“幾位這樣盯著奴家看,可是要給錢的!”


    三人一愣,方才覺著不妥,心中又是詫異,又覺著惡心。邊上那濟雲宗弟子便是嗤笑一聲,眼中滿是不屑。


    女子又道:“幾位不給錢,那便給命吧。”


    三人登時臉色一變,一臉警惕的看著女子。卻見中間那弟子忽然臉色又是一變,猛地側身回望,卻是頭方轉一半,便是忽然腦子昏沉,摔倒在地。三人幾乎是一同摔倒的。


    李渡目睹著眼前幾人默契的動作,心中不由得驚詫。自趙思自對麵走來開始,幾人毫無聲息的腳下加速,又恰到好處的將人打暈,如此行雲流水,想必沒有多次的實戰經驗是難以做到的。


    幾人取出一小袋,靈光一閃便將三人裝了進去,向著監牢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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