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過去,在太陽落山之際,莫離來到已經抱著腿等著自己的小妮子眼前,氣喘籲籲的道:“花音,你這麽快就完成了呀?明日要不要再多增加些青獸的數量?”


    小花音答非所問,開心道:“莫離哥哥,你閉上眼睛。”莫離不明所以,但依然依著小妮子乖乖閉上了眼睛,窸窸窣窣中,小花音道:“莫離哥哥,你不準偷偷看哦。”


    莫離笑道:“好~不偷看。”忽然自己的頭上被小妮子放上了什麽東西,小花音道:“莫離哥哥,你現在可以睜開眼睛啦。”莫離睜眼後摸了摸自己頭頂,發現腦袋上多了個花環,豎起大拇指笑道:“原來我們的小花音還會編花環呀?了不起哦!”


    小花音眼睛彎彎,莫離笑容溫暖和煦,將手放到她的小腦袋上,輕輕撫了撫,又將小妮子頭上亂掉的頭發理順,小花音乖乖不動,忽然問道:“莫離哥哥你怕不怕鬼?”,莫離笑道:“不怕。”小花音道:“可是我怕哩。”莫離啞然失笑,道:“你一個仙家修士還怕鬼嗎?”


    小花音扁了扁小嘴巴,道:“可我就是怕嘛。”莫離想了想,問道:“你要不要聽我師傅給我講過的一個故事?”小花音轉過頭,問道:“是...鬼的啊?”莫離笑著點點頭,道:“但一點也不可怕。”


    小妮子一番天人交戰,最後神色決然,視死如歸的說道:“那你說吧,我...我就試著聽聽。”莫離將小妮子拉到懷裏,讓她坐在自己腿上,娓娓道來。


    我離我的宗門三千多裏地有一個田勾城,城外不遠處有個老宅子,宅子裏住著個孤寡之人,他一直獨自生活,很少和其他人接觸。


    那時我師父堪堪氣象,路過此地時說是那城外有鬼,出城時,正巧遇上大雨,就順便悄悄進入那個宅子裏查探,他看到,那人站在鏡子前,一個女鬼從背後慢慢向他移來。冰涼的手突然捂住那人的眼,“猜猜我是誰?”


    那女鬼聲音陰冷恐怖,那人淡定的麵無表情:“你是鬼。”,半響後,那女鬼忽然道:“哎呀真沒趣,又被你猜到了。”陰冷聲音瞬時變成嬌嗔,她跺腳,變成一股煙又飄回了骨灰盒。


    那人卻是滿臉的笑容,轉過身看著那骨灰盒,道:“傻夫人,玩了二十多年還沒玩夠。”他抱怨著,長滿皺紋的臉上卻洋溢著滿滿的幸福。


    故事說完,小花音捂著下巴喃喃道:“原來鬼也和人一樣嗎?”莫離笑道:“好啦,我們去找珞瑜和達舟吧,估計他們也差不多完成了。”


    小花音嗯了一聲,小手抓住了莫離的手指,磨磨蹭蹭的走著,莫離也不著急,就配合著小妮子的步伐緩緩向前走去。


    路上碰到了香汗淋漓的珞瑜,高挑的身材和美麗的容貌將夕陽下的珞瑜襯托的更加柔美,莫離除了稍覺驚豔外就沒其他的想法了,可一個小妮子心裏卻開始翻江倒海,低頭看了眼自己變的小小的身軀,扁了扁嘴巴。


    珞瑜看見莫離兩人後走上前道:“莫離你也完成修煉了嗎?”莫離點頭道:“是啊,看樣子達舟還沒結束。”珞瑜道:“達舟得到這麽好的修煉機會,估計巴不得能多修煉一會,我們過去找他吧。”莫離點點頭。


    忽然珞瑜看了眼莫離頭頂的花環,又蹲下身子對著小花音柔柔一笑,捏了捏小花音的臉蛋,道:“花環花音妹妹給莫離做的嗎?好漂亮呀。”小花音看著一直對自己很溫柔的珞瑜,道:“要是珞瑜姐姐來做肯定更加漂亮。”


    珞瑜笑道:“嘿呀,我們的小花音嘴巴好甜哦,姐姐我可沒有花音妹妹這般心靈手巧哦。”說著便順手牽起小花音的另一隻手,小妮子撲棱著大眼睛,道:“真的嗎?”珞瑜道:“是呀。”小妮子開心笑了起來。


    三人並肩而行,小花音右手牽著莫離,左手牽著珞瑜,在透過樹隙撒下光斑的夕陽下形成一副美好的畫麵。


    在夕陽的美景下,小花音一開始心中的那點小難過煙消雲散,可走著走著,本來開心的小妮子看了眼莫離,又看了眼珞瑜,小小的心裏又開始別扭起來,好像...好像怎麽看都是爹娘牽著女兒的手的感覺,頓時心中有著想馬上撒開手的感覺,但看了看自己的右手,還是忍住了衝動。


    來到達舟處後,達舟還在和二三十隻青獸廝打著,不知達舟引來了幾波青獸,也不知達舟一次拿多少青獸磨礪自己,總之看起來很慘,盡管沒有大的傷口,但看起來比昨日突圍所受的傷還慘,胸前堅硬的戰甲上甚至都布滿了裂痕。


    要不是看到達舟對付剩下的青獸並不是很險象環生,莫離甚至都想出手相救了。不多時達舟完成了自己的修煉,拖著看似慘兮兮的身軀氣喘籲籲的來到三人身邊,一屁股坐下,莫離問道:“達舟,你究竟如何磨礪自己的?沒事吧?”達舟笑道:“xxxx。”小花音聽到後張大了嘴巴。


    珞瑜翻譯道:“達舟說第一次引了八十多隻,第二次以後就引了九十多隻,一共磨礪了四波半,最後一次時因為晚上還要獵殺血獸,隻引了六十多隻,不礙事,都是皮外傷,因為血獸的血液包括我鎧甲都能修複,所以便以極限數量的青獸磨礪自身,不然是不能效果最大化的,我要成為強者。”


    莫離眼睛不由稍眯,道:“達舟,八九十隻是不是太多了?磨礪是好事,可不要傷到根本。”達舟笑著搖搖頭。


    莫離心中的遠不如表麵平靜,自己哪怕體術和劍法雙雙突破,但是自己現在也隻是一次找六十多隻青獸而已,六十多隻就已然接近極限,若到九十隻,自己不說體力能否跟的上,但定要受到重傷。


    達舟雖然可以仗著自己的鎧甲可以多引幾隻,但達舟其實比自己強不了太多,八九十隻若放到自己身上似乎有些太多。


    上次在突圍青獸群時看似自己甚至比達舟和珞瑜都要遊刃有餘些,給人一種自己最強的錯覺,實際上攻向自己青獸比達舟和珞瑜少的多的多,護著珞瑜時自己雖然要照顧到珞瑜,但是除了珞瑜自身也在抵擋外,還有玉石的效果逐漸激發的原因,其實隻有達舟所受到的壓力最大。


    達舟說,他要成為強者,所以才會在每次都拚盡全力,每一次幾乎都是差之毫厘的生死相搏,自己在突破後再沒有像之前般一次次挑戰自己的極限,盡管自己沒有承認,但自己就是在沾沾自喜,安於現狀!甚至心中還產生了連自己都不知道的恐懼,對再沒有綠果後萬一自己受了重傷,熬不到夜晚,就如死在此地千千萬萬的人般在這裏成為一堆枯骨。


    不,不是,那怕是在未突破前自己如達舟這般拚命的次數寥寥可數,自己口口聲聲說是以自身極限來挑戰極限,為何後來不做了?因為自己怕死嗎?


    自己不想成為強者嗎?不想一步步蹬雲而上?不想解救慕姐姐?


    莫離的呼吸稍稍重了一些,珞瑜敏銳的察覺到,喊了莫離幾聲,莫離隻是呆呆低著頭。


    因為玉石,玉石讓自己安逸,讓自己無形中逐漸變的貪生怕死,自己更加的依賴玉石,舍不得拚命一搏,舍不得失去花音、慕姐姐、師傅還有眾多同門的羈絆,如此,自己那怕獵殺再多的血獸,擁有再高的天資,但隻要種下了這樣的種子,自己道心便有了缺角,此生證道無望!


    自己或許應該丟掉玉石,以最原始的姿態去麵對時刻要麵臨生死的天境,對了!隻有如此自己才能真正超脫這種無形的束縛回歸本源,玉石不是天境中的逆天寶物,是毒藥!奇毒無比的慢性毒藥!


    珞瑜和達舟的神情凝重無比,珞瑜喃喃道:“怎麽可能會問心?怎麽可能在禁法之地問心尋道?”小花音看著麵如金紙,渾身微微顫抖的莫離早已嚇的花容失色,緊緊捏著小拳頭,心中一遍遍的祈禱莫離平安。


    達舟突然不由用家鄉語言震驚道:“修士的第一次問心尋道是踏入金丹時,難道莫離兄弟要在此地踏入金丹不成?!花音妹妹,莫離兄弟是什麽修為?”


    小花音帶著哭腔說道:“莫離哥哥說他隻是氣象後期,怎麽可能就跨境成為金丹呢?莫離哥哥到底怎麽了?!珞瑜姐姐,達舟大哥,我求求你們快幫幫莫離哥哥!”


    珞瑜緩緩搖頭道:“非不為,實不能也,修士的問心一關必須自己渡過,別人是幫不了的。花音妹妹你放心,莫離能以下界之修這般年紀便有此實力,說明他天資不凡,無論是否是金丹尋道,莫離他定能安然無恙。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為莫離護法,別讓任何人任何東西打攪到他。”


    小花音紅著眼睛點頭,三人麵向莫離各距一丈左右圍圈而坐。


    忽然,莫離手上有了動作,三人心弦都為之撥動,小花音心中開心至極,剛要說話,卻見莫離雙眼無神,急急忙忙吞下了到嘴邊的話語。


    隻見莫離緩緩從懷中拿出一個金線袋子,在從裏麵拿出一塊暗金色的玉石,玉石竟然散發著淡金色的濛濛光芒,一片寂靜中,忽然一聲輕微的“哢嚓”聲響起,對於三人來說無疑是耳邊驚雷,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隻是莫離卻又再無動作,隻是微微舉著手臂,手中三指捏著散發淡金色光芒的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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