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婉目光空洞的看著安王爺,偏過頭,眼中微熱,過了許久秋婉才重新的轉過來,看著他的時候,隻是一字一頓的說道:“你不該給了她希望之後,又血淋淋的掐滅它。”


    安王爺不由得哽住,歎服道,“可是r她們都不是你。”


    秋婉恨他。


    恨他恨的恨不得他去死。


    秋婉始終覺得安王爺害了他們的孩子,害了她自己,又害了秋家三小姐。


    秋婉給了安王爺一劍,卻並沒有命中要害。安王爺昏迷之後,秋婉被王妃當成了一個瘋子,關進了水牢。


    安王爺沒死,秋婉卻死了。


    安王爺醒來的時候,外頭星辰暗淡,淡的悲涼,像是有一些預兆一般的。


    ……


    嬌嬌跟著秋清硯單槍匹馬的闖進來時,心裏頭就知道是要出事的,嬌嬌看著王爺回憶完了前半生之後,涼涼的目光盯著他們,尤其是盯在自己的身上,嬌嬌就忍不住著將眉頭緊皺起來。


    看得出來,這人非常的討厭道士,要不然也不會在自己的府裏丟下這一個凶陣之後,還要不要錢的在外頭放了一個又一個的榜,招這麽多招搖撞騙的道士過來送死。


    嬌嬌看著暗處圍過來的那一些人,忍不住的同秋清硯使了個眼色,便就把自己給撇得幹幹淨淨。


    秋清硯輕描淡寫地看著嬌嬌一眼。


    嬌嬌不由的退後了一步,然後無聲的問秋清硯,“你行嗎?”


    秋清硯敢闖進來,肯定有萬全之策的,是吧。


    誰知道嬌嬌無意中看秋清硯的時候,秋清硯竟然隨著自己一般的往後退了一步。


    嬌嬌急了。


    秋清硯低頭,微微的笑了,幾乎呢喃一般的附著在嬌嬌的頭頂落下一句話。“我可以替你殺了他們。”


    嬌嬌打了個寒顫,想起了秋清硯出劍的速度,還有陰氣深深的鬼氣,覺得還是不要麻煩他老人家為好。


    嬌嬌抬起了一雙妙目,視線又慢慢的移到了心不在焉又冒著陰氣的王爺身上。


    看到小木屋的正主的時候,嬌嬌就知道了這一個陣法究竟要複活的是誰了,這種情況不是有仇就是有情。嬌嬌看著王爺的樣子也不像跟秋家大小姐有血仇大恨的,而且嬌嬌一直聽說王爺很寵愛秋婉。


    嬌嬌意識到所麵對的人是深愛著秋婉的癡情人,辦法一下子就來了,嬌嬌旋即輕歎了一聲,“秋大小姐有恩於我,我是來報恩,的。”


    王爺聽到了嬌嬌的這一番說辭,詫異一會兒,目光在嬌嬌的身上流連了一轉,似乎很有興趣的問道,“她有何恩德於你。”


    嬌嬌噓出了一口氣,見安王爺聽了進去,便開始殷殷切切的開始演起了苦情戲。“當年,我在秋府門口乞討,被門口的仆人給攆出去,她路過的時候贈了我一兩銀子,叫我去別的地方喝一口熱湯。那個時候我病得快死了,全仰仗了她的銀兩,喝了熱湯,看了病,最後還去山上拜了師。我每天都在想啊,想啊,想著等我有了成就之後,我一定要回來報答她。”


    嬌嬌看著王爺的確在聽,於是嬌嬌繼續的說道。“自從同她分別的時候,我一直惦念著這位好心的大小姐,沒有想到,我回來的時候聽說她進了王府,榜上說王府的夫人生病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總想來試一試。”


    嬌嬌說完了之後,看著王爺看著自己,並沒有表情,擔心自己演得太過虛假了,正想著改口說起另外一處。


    嬌嬌卻見得王爺忽然揚起了嘴角,冷冷都說到,“天師真會說笑。”


    可這麽說的時候,他的表情卻溫和下來,輕輕的擺了擺手,“不管怎麽樣。你的心是好的。”


    嬌嬌也不過是隨口胡扯了兩句話,沒有想到得此嘉獎,頗有些受寵若驚。


    王爺說完之後揮了揮手,王府裏頭的暗衛蜂擁而至,嬌嬌正戒備著,卻見王爺像聊天氣一樣的,同她聊到,“你很想報恩,那我帶你去見見她如何?”


    嬌嬌完全的沒有想到有這等好事,卻見王爺拍了拍衣袖,站起身來,被眾人擁簇者率先的向外頭走去。


    臨到門口的時候,王爺回頭看著他們兩個,目光落在了嬌嬌像是滿腹心事的臉上,隨口問道,“難道你不開心嗎?”


    嬌嬌回過頭來的時候,淡定自如的接話,“常言道,物極必反,我隻是喜極而歎。”


    王爺沿著布滿青苔的小道一直往深處走去,他的背影走的瀟灑,不知為何,卻走出了一番蕭瑟的味道。


    王爺本想順勢將他們殺了,可王爺看著嬌嬌,又忍不住的想起了從前的秋婉。


    從前的日子他和秋婉那麽好,從前秋婉對人也是那麽好。


    秋婉看著不好靠近,其實人挺好的,王爺心情不好的時候便時常的去一處地方,據說那塊地的風水不好,先前住著的人,因為宅子失火,人人避之不及,很多人死在死於那一場大火之中,城裏極好的位置就空了下來。


    可偏偏死的,就是王爺以前的一個身份不高,關係卻挺好的故友,王爺時常去懷念這位故友,便背著眾人去那個地方。


    王爺便在那一個必經之路的遇到秋婉的,秋婉時常的去那裏。


    當年繁華的地方,因為此事,地段便落了下來,如今那處的便是一些窮苦的人家,他們因為生活所困才搬了進來。巷子裏頭的人,幹著最苦最累的活,活溫飽卻還是存一個問題。


    秋婉每天就在那裏收繡娘所繡的繡品,秋婉收的價格會比外頭的價格更高一些。


    而她其實並不需要用到這一些繡品,她用自己的方式去幫別人。


    那時候王爺便注意到了這樣的姑娘。


    王爺一路跟著秋婉,才知道原來那一那些繡娘繡的東西常常在外麵賣不出去,或者時常都被壓價,熬壞了一雙眼睛,最後生活過不下去了,最後還得落得賣子賣女的地步。而秋婉的婢女便是出生在那種地方。


    王爺初次見秋婉的時候,秋婉便是一番安靜冷淡的樣子,不同人親近,可生的好看,和王爺所見到的美人有著截然不同的氣質。


    那一頭街道上住在有五六歲的孩子活潑好動,玩鬧之間,有人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推了秋婉一把。秋婉一時不察,身邊人扶的不及時,秋婉重心不穩,身前向後倒去。


    王爺正逢路過,眼神一動,便跑過去抱住了秋婉,可惜太晚了,秋婉已經撞到了石階上秋婉額頭劃破了一個口子,


    王爺忙湊前去查看,秋婉似乎也有些害怕縮在他的懷裏,兩眼泛著一些迷霧,緊緊的抱著他的脖頸,他感覺到有一團柔軟的環上了他的後頸,心尖一顫,她的眉頭一皺,他心頭濃濃的疼痛便泛開來,王爺覺得,她和所有的人都不太一樣。


    王爺頭一次把一個女子抱回了王府中。


    秋婉不是王爺想象中的那一種柔弱大方的女子,秋婉會去計較一個孩子的得失,可秋婉卻不會因為那一個孩子,而遷怒那一這個巷子裏頭的人。


    到了小木屋的時候,王爺也隻是候在門口,王爺便雙手環胸冷冷的看著他們兩個。


    嬌嬌被王爺的目光看得毛骨悚然,忽然的歎了一口氣,嬌嬌就知道事情不那麽簡單。


    “我聽說有小毛賊在我的府裏來去自如,摸索了許久,想必就是你們兩個吧。”


    嬌嬌聽王爺一說就知道王爺其實早就知道了,隻不過是陪自己演戲罷了,嬌嬌隻好擺出了一副苦海無邊,回頭是岸的架勢,“人死不能複活你這是何必呢?”


    王爺善解人意的點了點頭,“我覺得你說的極是。”


    嬌嬌不解的看著王爺。


    王爺說著,卻又哼的一聲,“可人活著便有些念想啊,這本就是人之常情。”


    秋清硯懶懶笑問“那你可曾想過,她活了又怎樣呢?”


    王爺聽著這一路沉默的人忽然開口,王爺好像才知道有這麽一個人一般,王爺把視線落在了秋清硯身上,將秋清硯一番打量,見秋清硯氣度沉穩心定,非一般的人物。安王爺忽而卻覺得稀奇,明明這人一直在,自己卻是沒有見著他似的。


    半天,安王爺看不出秋清硯是何方神聖也沒有輕舉妄動,陰起了麵孔,卻是冷冷冷的曬笑一番“哦,你是何人?倒是眼熟。”


    他們正在兩相對峙著,外頭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急。


    “王命。”府衛叩首,“宮裏來人了。”


    王爺似乎也沒有預料過這樣的事情,眉目之間閃躲了一下。“這個日子,宮裏頭來人作甚?”


    安王爺是皇後第二個兒子,既不是最大的也不是最小的,夾在中間,正好無人問津。等到了年齡的時候,王爺便自請的來了一個偏遠的封地,更是無人問津,若不是因得這一樁親事,皇後壓根記不起有他這麽一個兒子。


    府衛吱吱唔唔,再叩首說,“因得公主的事。”


    秋服裏頭的長公主應得同當今皇上作對,一直不得聖心,來到這般偏僻的地方之後,更是同皇城裏頭的人斷了聯係,此番岀事,消息傳了幾天,才傳到朝中的人口中。


    再怎麽樣也是一個公主,皇城裏頭的不上心,但是好歹也會派人來。


    “秋府裏頭的人亂作了一團,那上頭派過來的那位大人正在來王府的路上。”


    王爺聽的府衛說完的時候,才抬頭看著麵前端端的站著這兩人,王爺才想到要料理他們似的,喚人來將他們請到了偏院,摔袖而去。


    “你府裏頭出事了。”看著秋清硯完全是事不關己的樣子,嬌嬌伸出了一根手指頭戳了戳他的衣袖。


    秋清硯眉目間轉了一下,輕飄飄的避過了嬌嬌的動作,意識裏卻沒有遏製住她。


    秋清硯冷不丁的開口,“我回去見過了那位揚管事。”


    “嗯,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嗎?”順著他的話問道。


    “他的眼淚差點糊到了我的衣上。”秋清硯脾氣不甚好的說著,“我回府裏,府裏頭正在做法事。”


    聽秋清硯三言兩語,嬌嬌似乎能夠想象到府裏頭的那些老老少少哭靈的場麵。


    嬌嬌低頭看著自己的鞋麵,神情焉巴焉巴的。


    “的確是連個落腳的地方都無。”秋清硯沒有什麽感情的說道。


    看這樣子,這宮裏頭來的人都是會死皮賴臉的待在這處了。


    王爺前腳等正要打發過去,卻是後腳聽說王妃將那位大人給請進了府裏頭來。


    王爺回去的時候便看到前廳便坐著一個身著這道士袍的道士,豆腐似是細白的皮,見著安王爺親自的過來,身子前趨,同王爺行禮。


    安王爺眼底的陰霾一閃而過,笑了一聲。“不知少監來我王府有何貴幹。”


    少監雙手呈上一樣東西,安王爺接過了之後,反複的驗看半日,冷笑了一聲。“那可辛苦少監為此事,特地的瞎跑一趟了。”


    少監溫和有禮的回道。“不敢。”


    這廂,嬌嬌略想了一下,便問到,“你說宮裏頭的人來了,會壞了安王爺的好事嗎?”


    嬌嬌說著便起身轉頭看著那尋常的小木屋,不由得追問道,“你說,人死後,不是成為一個怨靈才能夠逗留在世間麽,秋家大小姐是以何種方式活下來的,為何的身上沒有死氣和怨氣?”


    秋清硯歎息一下,“秋婉死後,魂魄連同著肉身,一同被人用了邪法給封印起來了,那一座木屋便是這一個封印的結界,秋婉走出這一個木屋裏頭的結界,會當即魂散四方。”


    “也就是說,秋家大小姐在裏頭,任何人都進不去,如果打破這個封印的話,秋家大小姐就會即刻死去,魂歸四處,是嗎?”


    嬌嬌看著秋清硯扯了個笑臉,心裏頭一揪,卻是急急的問道,“那如果秋家大小姐死了的話,那安王爺費盡心思,耗時耗力製作的這一個凶陣便沒有了存在的意義了。”


    秋清硯將嬌嬌一番打量,眉頭一挑。“秋婉所在的地方,便是這一個凶陣的陣眼之處。”


    嬌嬌想了一會兒,才慢吞吞的說到,“那,敢情好。”


    嬌嬌站了起來,便將一隻手搭在另一隻手上,來回的踱步,“你說安王爺會不會對我們殺人滅口呢?”


    秋清硯沒有抬眼懶懶笑道:“不急,快了。”


    嬌嬌眼神幽怨的看了秋清硯一眼,“我是說,他為什麽不對我們動手?”


    秋清硯目光落在了嬌嬌毛茸茸的,有些炸毛的頭頂,秋清硯微微的笑了一下,難得有心思,開玩笑的說道,“大概是養肥了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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