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嬌站了起來,便將一隻手搭在另一隻手上,來回的踱步,“你說安王爺會不會對我們殺人滅口呢?”


    秋清硯沒有抬眼,懶懶笑道:“不急,快了。”


    嬌嬌眼神幽怨的看了秋清硯一眼,“我是說,他為什麽不對我們動手?”


    秋清硯目光落在了嬌嬌毛茸茸的,有些炸毛的頭頂,秋清硯微微的笑了一下,難得有心思,開玩笑的說道,“大概是養肥了再殺。”


    嬌嬌的心情卻不如秋清硯明朗,皺眉思索,默然無言。


    這種令世人聞之變色的凶陣,哪怕法傳一代一代傳下來的時候,布陣的手法的缺失,早就已經不是當初的凶陣,殺傷力已經削弱了,可依舊有極其大的殺傷力。


    無論哪種規模的陣法,想要啟動著這一個陣法,也必須需要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換一種說法,聚靈陣隻能在陽氣最弱的夜間子夜時分才能夠啟動。


    最近的時日,嬌嬌掐指一算卻是4月,最適合凶陣的天時。


    四月四日,好消息就是還有一段時間,壞消息就是。也就剩下這麽點時間。


    一般王府一般貴人選封地,都是由能人占卦,都會選在一些福址。


    那麽,地利是什麽,嬌嬌一時之間沒有想明白。


    想到人和,嬌嬌眉色跳了一下。


    而重要的一點,凡是但凡扯上凶陣,必須要血祭。


    而被施法者千挑萬選選中來血祭的的這些人,一般是自願獻身,既不能太強,也不能太弱。


    想到了這一點之後,嬌嬌忽然之間看了看秋清硯,又看了看自己,忽然覺得自己也很適合。嬌嬌忽然就不確定血祭是不是遵從者自願原則。


    嬌嬌又看了看屋裏頭外麵守著的七八個武力高深的人。


    這府裏頭除了有布陣高手,還要有一些靈力高強的人。不然單憑著安王爺這一個沒有什麽權利的王爺,怎麽能布下這一個陣法呢。


    “你說,”嬌嬌心平氣和的看著秋清硯,尋思著聚靈陣所需要的人數,不由的問道。“這府裏究竟有多少人?”


    聽到嬌嬌這個問題的時候秋清硯直接的氣笑了,當他能夠一眼掃去知道這府裏多少人麽,


    話雖是這樣說,但是秋清硯還是給了嬌嬌大概一個數了,“像這種級別的府坻,明的約幾百來人,暗的約是百來了,府衛不計,因榜我跑進來招搖撞騙的也約摸百來人。”


    秋清硯說完,便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是該有千人。”


    嬌嬌不由自主的抿嘴,人數‘這般的龐大,忽然覺得不太可能。僅僅隻是為了複活一個人。


    嬌嬌究竟知不知道這個陣法是用來做什麽的,獻祭者又是何人,布陣者又是何人。


    聚靈陣這等凶陣布陣者會受到這陣法的反噬,亦是活不過三天。


    既然血祭,那麽布聚靈陣至今,總得死人。


    嬌嬌忽然想起了,應該還有一個線索。


    死人。


    嬌嬌腦子裏一閃而過的是剛來的時候那被抬出去用麻皮袋裹住的那人。


    嬌嬌將自己的佩劍插入了刀鞘,有些不確定的看著秋清硯問道。“門外那些人你可以對付嗎?”


    秋清硯麵不改色的說到。


    “不可以。”


    聽到秋清硯這般的說著,嬌嬌心裏生起了一股無名火,對秋清硯更是很看得不順眼,不由得冷笑一聲問道。


    “你剛開始的時候不是說要替我殺光他們嗎?”


    秋清硯低下頭,耐心地等她說話,才輕聲開口道:“哄你的。”


    嬌嬌怔了怔,聽著秋清硯頗為認真的話語,非常的吃驚。


    嬌嬌的看了秋清硯好一會,心裏頭五味雜陳。


    嬌嬌突然想起一些被修仙界的人從茂密的森林抓回來簽訂同修士著契約的幼獸。


    幼獸剛開始被抓回來的時候,被圈在了一個細小的繩子裏頭,那時候幼獸無力反抗,以為那一個繩子就是擁有著天下間最強大的力量,等幼獸長大了以後,幼獸明明完全的可以掙脫著這一個繩子,但是幼獸卻失去了反抗之心。


    嬌嬌覺得自己就像是那一隻幼獸一般,哪怕眼前的人實力並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這麽的高深莫測,但是嬌嬌在他的手下死過一次的時候,對於一種死亡的恐懼已經更深到了自己的腦髓之中。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嬌嬌忽然生出了一絲冷汗。


    嬌嬌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秋清硯眼神直勾勾的看著自己,眼裏多了一絲嬌嬌道不明的深意,嬌嬌頗覺得幾分惱火,覺得這人外強中幹,嬌嬌直接轉過頭來不看他。


    看嬌嬌當真帶出幾分不耐煩的樣子,秋清硯歎了一口氣,又說到。“不過我可以幫你們拖住他們。”


    嬌嬌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目光盯著他問道,“你為什麽跟著我?”


    秋清硯麵不改色的說道,“報救命之恩。”


    嬌嬌也沒說信不信他的話,隻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大敵當前,我和你是一條船的。”


    兩人商量好了良策,秋清硯同秋清硯一拍即合,嬌嬌走出房門之後,便把秋清硯給推出去。


    秋清硯引起了騷亂之後,嬌嬌便裝作一副害怕的樣子往屋子裏躲,實則趁亂尋了一個窗辨識了障眼法,跳出了這一個院子,便在這府中橫衝亂撞。


    嬌嬌走了許久,又回到了當初管事引領自己的那一個地方,嬌嬌沿著記憶的路,一直往裏走。


    嬌嬌回頭的時候,感覺到暗處盯著自己,還有兩個影子,不由自主的動了殺心。


    嬌嬌低頭看著兩具躺得整整齊齊的黑衣,把其中一人的衣物扯下,自己快速的換上了之後,便施了一個障眼法。


    嬌嬌終於在一處陰氣極重的地方找到了一間屋子。


    嬌嬌小心翼翼的推開門,破敗的門發出吱呀的聲響,嬌嬌左右的看了一圈之後,謹慎的把門關上。


    屋子裏頭,是一具具蓋著白布的屍身。


    嬌嬌看著離著自己最近的一具,邊邊角角的劃痕似乎是剛挪上擔架。


    嬌嬌心頭犯怵,動作間,屍身頭頂的白布被嬌嬌提心吊膽掀開一角,半片雪白猙獰的臉露了出來。


    嬌嬌頭中嗡的一聲,麻麻的寒意沿著脊柱爬上身來。


    看這屍體的模樣,仿佛就是被吸幹了血一般,麵相可怖。如果不是滿頭的黑發,他這樣一看還以為看到的都是七八十歲的老嫗。


    嬌嬌隻覺得骨頭縫裏一片的冰涼,嬌嬌忽然覺得需要重新的審視安王爺這個人了。


    嬌嬌匆忙的從這裏出去。


    遇上府衛巡邏,嬌嬌躲在暗處。


    殿後,一人與嬌嬌擦身而過,嬌嬌忍不住地回身看去,隻看的水天色衣袂飄然若飛。


    嬌嬌望著那一個背影,直覺覺得不同尋常,嬌嬌鬼使神差的道:“誒哎——”


    那人未回頭,嬌嬌卻見那人右手背在身後,向下伸出三根指頭。大拇指著天,另一隻手指著地,活似是什麽手勢。


    嬌嬌用著最快的速度回到那出院子的時候,


    受了一點輕微的傷的秋清硯。見著了他,親自的將他扶了進來。


    看到秋清硯這個態度有些受寵若驚。


    嬌嬌。不由得問道。“你是被打傻了嗎?”


    秋清硯。沒有說話,隻是笑著看了他一句。


    嬌嬌覺得有些奇怪,重複了一句,略頓一頓,嬌嬌發現秋清硯眼神在看別的地方,嬌嬌就知道他們又被監視住了,這一次可能是高人。


    嬌嬌伸出手,然後指了指秋清硯的手,秋清硯還沒有來得及反應,便見嬌嬌快速的抽出了自己的手。


    嬌嬌把手貼在他的手上,女孩子的嬌嬌軟軟的,搭在他手上的時候,一筆一畫地在他手掌心上寫著。


    久違的溫暖,讓秋清硯的心頭有些微微的觸動,秋清硯低起頭看嬌嬌的時候,隻看著嬌嬌沉存著一張臉,一副苦楚大恨的模樣。


    秋清硯眼神一動。


    嬌嬌寫完了之後,看了一口氣仰起了頭,便找了張凳子坐了下來,用口型表達,“如今在這裏還是休息,歇腳,再做打算。”


    他們的確是被困在這裏了,這一次想出去並沒有以前這麽簡單。


    嬌嬌。玩過了,這簡陋的屋子,家具倒是一應俱全。


    隻是,目前隻有一張床。


    嬌嬌頗有幾分頭疼的看著秋清硯,卻沒想到秋清硯張口,義正言辭的同她說道,“我今生投胎是一個貴公子,前半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我不願意打地鋪,那就勞煩姑娘了。”


    嬌嬌看著秋清硯一本正經的神情,給氣笑了,感情一個大男人叫他一個姑娘家打地鋪還有理了。


    嬌嬌磨了磨牙,緩過神來的時候,悠悠的說到,“鬼不都是飄的嗎?”


    嬌嬌說完之後,沒等著秋清硯接話,又似乎很驚訝,“我還以為鬼都是不用吃飯不用睡覺的呢。”


    嬌嬌正想著再接再厲的補充點什麽,卻見秋清硯搖了搖頭,將食指伸到了床上,無聲無息地說了幾句話。


    嬌嬌愣了好一會,細細的品味著秋清硯說的是什麽。


    “陣眼。”


    “破。”


    “夜。”


    “交涉。”


    天色晚了,嬌嬌覺得自己猜的意思差不多了,於是忍不住的偷偷的假裝淡定,實則非常緊張的撲在秋清硯的身上,有些親呢似的蹭了蹭秋清硯,俯身在他的耳朵問道,“想要破此陣,必須在陣眼上下苦功。


    你是說你有辦法讓我進去到陣眼的地方,小木屋裏找秋婉交涉,等到天黑之後我們就行動。”


    秋清硯看嬌嬌猜得八九不離十,額了額首。


    嬌嬌又忍不住的問道。“那,如何破呢?該不會是勸秋婉放棄生路。”


    秋清硯沒有說話,眼神代表了一切。


    嬌嬌心裏頭多少都有些緊張,用手不住地摸著飲水的茶杯。


    其實嬌嬌曾經想過破這個聚靈陣的最好的辦法就是讓陣眼中的人放棄活路。


    可如果破壞掉這個陣眼,被困在這裏的人都要隨之陪葬。


    嬌嬌不是神,陣法一旦啟動的時候,嬌嬌都自身難保,沒有這麽快的速度。不僅救自己,還救這裏的人與水火之中。


    子夜,天色蒙蒙亮山軟籠罩著一層白色的薄霧,


    秋清硯打一麵水浸在嬌嬌的麵前。


    子夜時分,外頭很遙遠的地方傳來了打更的聲音,如同幻覺一般。


    外頭狂風呼呼作響,門窗晃動,就連腰上禁步也隨著晃動,門,忽然的就被風給吹了開。嬌嬌眼神一動不動的看著,如黑煙一般的黑色怪物掌著利爪,地朝著自己走來。


    秋清硯身姿不動,看那整著那黑影離著他不到一尺的時,秋清硯才驟然的睜開眼睛,眼中的冷光閃爍了一下,然後手中的劍變漸漸的顯出形狀來。


    比起秋清硯早有預料,早有準備,嬌嬌就顯得有幾分無措。


    嬌嬌被這黑風陣的退後了一步,嬌嬌睜開眼睛的時候就對上了一個黑黝黝的鬼東西,黑色的怪物仿佛空洞的眼睛仿佛會說話似的,鮮血往它的眼睛裏滴落下來,剛好落在嬌嬌的鞋麵上,嬌嬌近距離的觀看這東西,感覺有些醜的令她有些頭疼欲裂。


    嬌嬌以非常狼狽的姿態推開了這一個冒著黑煙的黑色怪物,嬌嬌這回總算是知道了。


    有人在試探他們。


    嬌嬌正想著怎麽把這些黑色的怪物給弄死,秋清硯按住了嬌嬌的動作。


    嬌嬌看著自己鞋麵上的血液,再看著秋清硯一劍仰過去,撒得紛紛揚揚的鮮血。


    嬌嬌要裂開的。


    便在嬌嬌欲言又止的望著他的時候,憑空的升起熟悉的如如天籟一般的聲音。


    嬌嬌睜開眼睛的時候,腦袋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針紮過一般的,嬌嬌連站也站不穩,好像有什麽東西在腦袋裏肆意的翻滾著,碾壓著無數的文章碎成了一個字一個字的音符落在了嬌嬌的腦袋,連三接二連三地衝擊著自己本就不太聰明的的腦殼。


    嬌嬌微微的喘了一口氣,抬頭回過,等著自己的疼痛緩解了一陣,嬌嬌回過頭來看著秋清硯麵無表情的神色。


    嬌嬌。感覺自己隔的他很近,又感覺隔了他很遠。


    嬌嬌出手的時候果然碰到了一段淡淡的結界,秋清硯已經在畫麵之外了。


    秋清硯趁著這些黑色怪物進攻的空間,用自己的死氣支撐出了一個能夠溝通天地死魂現實與夢境之間的水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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