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劍?王上這話是什麽意思,莫非這把劍是當今聖上的?”


    女族長搖了搖頭道:“是,也不全是的。”


    “您這話是什麽意思,不是皇上的劍也可以稱為‘禦劍’嗎?”


    “這你就理解錯了,即使是皇上的劍也不能稱為‘禦劍’,所謂‘禦劍’是指皇帝作為恩典賜予‘禦王大會’勝者的武器。”


    “禦王大會?”我在腦海中回憶了起來,似乎曾經在書上見到過,那是幾十年才舉辦一次,召集王族四家舉行的比武大會。這寶劍是禦王大會的獎品?這,這是怎麽一回事。“那王上,最近的一次禦王大會是何時召開的,勝者是誰?”


    說到這裏女族長的麵色有些不好看,好像是提起了什麽陳年往事一樣。一旁的北堂玥還有些擔心地看了她一眼,不過族長還是伸手告訴北堂玥自己無事,深深地緩了一口說道:“六十年前,北堂須臾......”


    “六十年前,王上,您說的是真的嗎?”


    “本宮會騙你?這把劍我初見就覺得眼熟,似曾相識。於是昨日本宮尋查了典籍,又進行了對比——這劍身長三尺三,劍柄三寸三,因九為數之極也;劍身寬一寸四,代表四家取一;跟典籍上記載的分毫不差,中間鑲有紅、黃、綠、黑、白五色之中一種寶石,代表五行。”


    “王上您既然確定這是禦王大會的禮品,而且說您見過,請問何處是北堂須臾手中嗎?還是在別的地方?”


    “在這裏。”


    西門族長突然一句中斷了我的期望,更是嚇了我一跳。本來我期望通過這把特殊的劍可以追尋定位我的身份,結果真是沒想到居然是兩把不同的‘禦劍’,而且還在同一個地方!西門族長說著從王座後拿出了一把幾乎一模一樣的寶劍,不同的是這把寶劍中央的寶石是綠色的。


    “這就是另一把禦劍?”


    “是的,如假包換。”女族長說著又伸手指著我這邊的這把禦劍說道:“你的禦劍不僅是真的而且材料要好得多,雖說這把禦劍的強度已經是世間少有但是與你劍相比還是遠遠不及。”她說著拔出了那把禦劍,雖然我離它有一定距離但是還是可以看到本整齊的劍身上多了一道小豁口。既然西門族長這麽說了,那這痕跡一定是和我的劍相碰產生的。


    “王上,這……”旁邊的北堂玥看見了之後十分擔憂地上前了一步,滿臉遺憾的。


    “沒事,隻是一個豁口而已,無礙。”


    不用想也知道這把劍對族長很重要,沒想到她居然為了試我這把劍,而犧牲自己如此珍視的寶物。一時間我心中的五味雜陳,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將頭壓低深深的鞠了一躬。


    “好了,還有最後一件事,那就是你的姓氏,冷翳玉。”


    “我的名字?”


    “‘冷’姓已經絕跡數百年,時間太過久遠。當年群雄逐鹿中原,戎狄乘虛而入占我神州土地,西門關也正因此建立,而那時一統,建立西門關的皇帝便是姓‘冷’,從此之後這個姓氏便杳無音信。所以說你身上的謎團不光沒有減少,反而更多了。”


    我詫異地抬起頭,怎麽會這樣?族長告訴我的信息都十分關鍵,不過一項一項之間太過獨立,幾乎沒有關聯。北堂的武功配上不知何處而來的真禦劍和已經消失已久的皇族之姓,我苦苦尋求的結果居然就是這樣——一個更大更複雜的謎團,所以說之前的我究竟是怎樣,還是說有哪一環出了岔子?


    “我們知道你很難接受這種結果,不過事實就是這個樣子。你的身份我們暫時不會往外說,在西門關你還是北堂冷。這是錢包,你拿回去吧,沒了它估計會有很多麻煩。”旁邊的北堂玥上來安慰道。


    “謝謝,我想.......我要自己好好想想,夫人、王上我先告辭了。”


    我恍恍惚惚地離開中守殿後,一下失去了方向:我不知是該出宮去還是改回自己的客房,也不知該去北堂山尋求武功醫術的來源還是去南宮島詢問禦劍的異樣亦或者是跑到最東邊的東方坡,好好地查閱一下‘冷翳玉’到底是何許人?又或者,這項沒有結果的旅途不應該再繼續下去了,回到江漢去找若彤?但這一趟出行西門關我幾乎可以說是毫無收獲,適時放棄或是抓住縹緲的希望走下去,我的路究竟在哪?


    就在我往回走的途中我看見了在我客房的院子中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是廬霜來了,好像在那裏等著我回來,可我現在的心情估計是沒法以好臉色對她於是偷偷繞了出來。熙熙攘攘的集市上我看見了一所驛站,裏麵來來往往的商人絡繹不絕。除此之外我還看見他們三樓還有飛來飛往的信鴿,看來他們這裏還有信件遞送的服務。本想給若彤寫一封信告訴她我已安全到達西門關的,不過就現在看來是沒這個必要了,可能我用不了多久就會回去。


    再往前走著走著我突然發現在市集的旁邊居然有許多匆忙搭建的木板茅草房,而且還有許多工人正在這裏做著木工活。這是怎麽回事?是行商人的屋子嗎,不對呀他們若真是常年行商應該會有自己的帳篷啊。我接著往前深入卻發現市集明明離我越來越遠前方的房子也是已經建好的,不過人潮的嘈雜聲卻越來越大了,這是怎麽回事?我望了望四周找了塊高處三兩下的就跳了上去。這!我這才看見就在我的正前方居然有一條上百丈的人龍。看他們的衣服破爛,身體虛浮應該都是難民才對。怎麽會有這麽多人,看上去有三四千人的樣子!怪不得如此嘈雜,原來是當地的官差正在為這些難民登記,看來這些簡陋的木板房就是為他們製造的。


    就在這時我突然又聽見一陣猛烈的和聲衝進我的耳朵,扭頭才看見又是一大群難民正從東門湧入。此時西門傑已經帶著一大群官兵巡捕趕到了,看起來是要趕緊控製場麵免得引起動亂。看到這兒,我覺得不太對勁,昨日的晚宴上西門傑曾告訴我一個村莊大約也就不過一百多口人,多不到四五百的樣子。但是光是這裏聚集的和那邊準備湧進城中的難民最起碼有四五千人,也就是說這差不多是十個村子的難民。且不說強盜不會這麽蠢把所有村民的房子燒掉這種殺雞取卵的事情,這麽多強盜團夥同時作案也是不大可能,除非......


    想到這裏我有種不好的預感,畢竟大家都是同一個飯桌出過飯的,而且西門家人都不錯對我很好我不可能對此事坐視不理。於是我放下了之前對自己前路的焦慮,決然從房上跳下去,用輕功兩三下躍到了西門傑身邊。


    “將軍!”


    “賢侄?你怎麽在這?那邊的一定不能放鬆,門口嚴查!不說清楚姓名、年齡、家住在哪的,一定不放進來!”很顯然,他還在也發現了這股難民潮不正常的地方,警惕了起來。


    “我覺得這麽大規模的難民潮實屬詭異,所以來幫忙。”


    “什麽?有事一會兒再談。”或許是人多太過於嘈雜,他好像沒有聽清我說了什麽。


    “我是說,‘我來幫忙!’”


    “哦,來幫忙啊,好!你去跟那邊的人說,如果有發現有餓的病的會有補給班和理療班的人過去,但是不可放鬆檢查,所有的病患全部撤到遠離集市的北郊,現在人潮密集萬不可發生疫情!”


    “知道了!”我答應下來後邊立刻展開了行動,利用輕功跳到了房上避開擁擠的人群來到了守城部隊那裏傳遞了消息。又跟著醫療班去幫一路上受傷生病的開了藥方,處理了傷口,順便還跟他們配了一副防治瘟疫的藥劑,等我閑下來的時候已經是夜晚了。這時候我才有空來到了臨時搭建好的指揮營裏,怎麽說呢,不愧是常年對外作戰的西門關!部隊紀律性如此之強,這麽快就控製了場麵。就是這處理事務的總長大廳也用營帳,這軍隊風格也未免太重了些。


    我進入大帳之後,西門傑好像還在跟另一位長相端莊身材相較於西門傑矮小一些的中年男子吃飯,看見我來了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招呼我進去:


    “賢侄,今天你又來幫忙了,真是謝謝啊,對了,你吃了沒?”


    “沒呢,我剛才醫療班那邊回來,發現生病的不多受傷的人倒是不少。”


    “那就邊吃邊說!哎!給北堂公子看座,再一碗羊湯兩個餅來!”


    此時我看了眼旁邊的那個男人,西門傑一拍腦袋趕緊過來跟我們倆介紹:“這是我堂弟,西門熊,是我們這兒城鎮市集的負責人;這是北堂山來的北堂冷,年少有為來了兩三天可幫咱們了好幾個大忙!”


    “叔父,您好!”


    “北堂少俠啊,正聽兄長誇你的,真是聞名不如見麵啊。”


    此時旁邊的侍從端上了我的飯菜,由於幹了一下午的活我也是真的餓了,所以便不客氣地吃了起來。也不知道是我餓得久了,還是這裏的廚師好,又或是小馬紮配羊肉湯和餅子能發揮出最大的鮮味。這東西入口就讓我渾身舒坦,充滿野性和力量的問道順便散發全身。


    “我看你們把難民安排在集市附近,不怕起亂子嗎?”


    “之前清點的人數是一千三百人,那塊有空地又方便調取糧食,我們的人手夠用,就安置在那邊了。結果昨天進了一千八,今天早上和下午又分別進了一千六和一千八,確實要重新找個地方安頓這些難民了。”西門熊向我們說道。


    “這些人都登記完了嗎?”我問道


    “怎麽可能?隻是清點了人數,現在還差一百多人才把早上的登記完畢,也就是說還有快兩千人在門外沒有進城。”


    “要是明天再來一兩千人就真的得要調動守備軍了。”西門傑說著一口喝完了碗中的肉湯,旁邊的侍從看見了連忙又幫他添了一碗。


    “也就是說現在城內的後勤,巡捕什麽的全都用上了。”


    “是啊,巡捕不都取消休.......”西門傑說到這裏我們對視了一眼好像都發現了問題所在。


    “賢侄,你昨晚看見的人?”他有些驚愕地看著我問道。


    “嗯,恐怕不是一般偷盜寶物的賊人!”


    “我嘞個,這!我要趕緊通知姑母才行,幸好你昨日福大命大碰見了他們還離開了!”西門傑說著便放下了碗筷,連旁邊侍從過來的毛巾都沒有接,直接用袖子擦了擦嘴。


    “我跟你一塊回金鳳宮!”我說著也放下了碗筷,碗中剩下的那塊羊排我也來不及啃了,隨著西門傑一同站了起來。


    “好!老弟,這塊就交給你了,我們倆要趕緊回去。”


    “知道了,那你們路上小心點。”西門熊說著站起來目送我們離開了這個大營,等我跟西門傑出來他便讓官兵牽出了兩條好馬,把韁繩遞給我,一同往金鳳宮奔去。進了金鳳宮之後西門傑和我便直接找到了白骨精,因為根據西門傑說的來看,白骨精好像是西門族長的直屬秘書一樣,無論什麽事情都先交由她來處理。照這麽看來是族長在教導她如何管理這麽一個碩大的西門關。


    此時白骨精似乎正在幫她的小白馬刷毛,所以穿著一件簡單的素衣手中還拿著刷子,看見我們來了連忙放下了手中的東西拿起了毛巾擦了擦手問道:“叔叔?你跟他來是怎麽了?”


    “雨宮,你在真是太好了,事關緊急我們現在就要見王上,我跟賢侄討論發現這不是一般的難民潮,是有人存心引發的,現在西門關有巨大的安全隱患,現在就要去。”


    白骨精有點驚訝,又無意識瞥了我一眼,也不知道看沒有看見我對她微微點頭,就直接放下了手中的毛巾說:“那現在跟我走,奶奶應該再安心堂裏批閱折子,我帶你們進去。”


    我跟西門傑二人隨著白骨精來到了安心堂門口,她向著門口的守衛展示了腰牌之後暫存了禦劍,便領我兩人走了進去。此時西門的王換下了白天身著的那套華貴而繁重的禮服大袍子,隻是披著一件單衣在那邊批閱著奏折,抬頭看見我們的到來似乎有些意外:


    “你們怎麽來了,小雨,發生什麽事了?”


    雨宮率先行禮然後看向兩邊朝著西門族長恢回複道:“王上,叔叔和.......表哥說是有事情要稟報。”


    “姑姑,那批難民有問題!”


    “你說什麽?不是讓你嚴加檢查了嗎,有什麽問題?”女王放下了手中的折子端起了茶盞小呡了一口。


    “啊,不!王上,也不是難民的問題,是這批難民潮有問題,哎呀!怎麽說?我嘴笨!賢侄,還是你來吧。”


    我有些無奈地看了眼大將軍,沒想到在這個女王麵前他居然這麽緊張,算了還是我來吧:“王上,那批難民是有人故意放進來了,目的就是要抽走全城的官兵好實施他們不可告人的目的。”


    “說看看,你怎麽知道的?”


    “首先,一般的強盜指揮搶奪財寶糧食,不會焚燒村民的莊稼和屋子。他們要的是東西,這對他們沒有好處。其次,周圍的村子同時遭難,這點太不尋常了,最後就是災民移動的方向。”


    “方向?”白骨精好像已經猜到了前麵的兩條不過對於這第三點有些意外。


    “這些災民都是從東向西逃過來的,而明明在他們的東麵就是更繁華的荷露木,他們為什麽不向東邊逃呢?前些天和昨日的災民也就算了,可今天來的肯定不再是附近的村民了,為什麽還會來這邊?答案很明確了,那就是有人在刻意地把他們朝這個方向驅趕!”


    旁邊的西門傑一拍大腿立刻附和道:“對呀!賢侄,你把我想要說得都說了!”


    “還有就是昨日我遇到的那人,身手矯健還穿著夜行衣。能跟我交戰百回合之多並最終傷我,肯定……”


    “肯定是高手!”


    “不錯,但其實我想說的是肯定不是小偷。我今日想清楚了,如果是偷到了小偷得手前可能會與我交手,但是當發現一時半會兒拿不下我的時候不應遁逃才對嗎,再或者下死手殺了我,藏匿起屍體,沒必要與我這個醉鬼浪費時間而且放了我一條生路;若要得手了,就更不應該有那麽大的動作,難道就不擔心手中寶物的安危?還有玉碟和香爐都是在外屋的東西,看起來是值些錢,但是跟內室真真的珍寶相比就相形見絀了。一個身手這麽好的小偷,會不知道這些?想必隻是隨便拿些東西,降低大家的戒備心。”


    “秒啊!姑姑你看賢侄說得這一番話滴水不漏,肯定沒有問題,就是有刺客混入了城中,現在我們處境十分危險。”


    此時西門女族長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雙手交叉放在了懷中身體後仰靠在了椅子上,有些疲憊不過已久氣勢充足地問道:“所以說,你現在想幹什麽?”


    “為了姑、額、王上的安全考慮,我想請求調取五千守備軍進駐金鳳宮,事關重大不得不跟王上你通報。”


    女王又仔細打量了一遍我們下麵三人,思考了一番之後伸手叜旁邊的盒子中掏了掏取出一塊奇怪的東西表情嚴肅地說道:“小雨,拿上這個調集兩萬人出來,五千進駐金鳳宮,剩下一萬五安布在全城各處,至少要保證每個街口有五人在值班,每條街有六人巡邏,快去。”


    “是!王上。”西門雨宮說著接過了符令轉身離開了。


    在雨宮離開後,女族長十分憤怒的對著西門傑吼道:“西門傑,這事昨天,至少今天早上就該辦了,為什麽拖到現在?”


    “我一開始隻是以為是難民潮,今天下午人數暴增覺得數量不對時先處理了那邊的事,然後等忙完就是現在了。”


    女王欲張嘴再說些什麽,可是突然間四五個小卒慌慌張張地從愛跑了進來大聲呼喊道:“王上,大事不好了!戍西宮失火了!”


    戍西宮,怎麽聽著那麽耳熟,這時我稍微回憶了一個彈指……


    那不是白骨精的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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