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在廣陵城城中為商賈首富的胡家,曾與南蘇的一位姓施的官宦人家,一同給未出世的孩子定下了娃娃親。


    這兩家數十年來也都有來往,兩個孩子一來二去的也日漸的情深意厚,愈發難舍難分。


    兩家見此心中自然是十分欣喜的,便商議著待胡家女兒過了及笄之禮後,便十裏紅妝送她出門。


    誰知,這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兩家原本都商定好了的婚事日程。可那施家的姻親連襟突然被查在朝中犯下了大罪。


    這事兒一出,便連同著施家舉家上下都被牽連了進去,流放的流放,入獄的入獄,斬首的斬首。


    托了多層的關係,這才保住了唯一一條血脈。此人便是與胡家姑娘定過親的施家公子。自從那施家出事後,胡老爺便再不許胡家任何人與他有來往。自然而然這樁婚事也就作廢了。


    可偏那胡家姑娘是個重情義之人,多番與胡老爺爭執不下,可老人卻執意要悔婚,竟還下令將姑娘關了起來,胡家姑娘萬分怒氣之下,想出了私奔之法,趁著胡老爺和老夫人上香之際,出了家門後,便同施公子再無音訊。


    “胡老爺,這我便要忍不住說一句了!”白逸之聽著來氣,怒然起身憤憤道:“若你早日答應了這門婚事,讓姑娘與施家公子完了婚,不就沒有這檔子事兒了嗎!”


    老夫人眼睛紅腫:“誰知這孩子脾氣怎麽這麽擰,老爺這也是為了護著女兒的名聲才遲遲不肯點頭的!”


    “那二位可曾想過,這廣陵人氏既都知曉了,胡家姑娘是已定過親的,可卻遲遲未出嫁,即便是有好人家,別人也不敢冒昧上門求親!遲遲未見姑娘外嫁,旁人會如何推斷?這對姑娘的名聲豈不是更加不利!”阮月說著。


    胡老爺眼光呆滯:“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意義……”


    阮月認同他說道:“既然姑娘是同那施公子一齊走的,那他定是知道些內情的!現在可還打聽得到施公子的行蹤?”


    “對了!”管家突然想起:“曾有個丫頭,叫化寧的,因為剛買進府內不久,底子新鮮,老夫人便命她看著姑娘,不許她隨意出去,化寧也曾幾次向我說過,那施家公子與姑娘還有來往,讓我前來稟告老爺與夫人。可見她也是知道些線索的,隻是自姑娘出走之後,她也不見了蹤影!那時老爺生著氣,便一直瞞了下來!”


    阮月似乎抓住了什麽,急忙問道:“那有沒有同她一起共過事的丫頭?調來問問!”


    胡老爺揮了揮手,示意讓管家去將人帶來,都站在了下頭。


    阮月問著堂下之人:“化寧姑娘不見了是哪一日的事情?”


    “十天前……”下頭的人紛紛低頭回著話。


    “那她臨走可有何異象?”


    “阿阮!你瞧!”白逸之忽然指著下頭其中一個丫頭,她抖得厲害,一直低著頭,不發一言。


    阮月走近了她,問道:“你害怕些什麽?”


    她一下子跪了下來,眼角擠出眼淚:“奴婢什麽都不知道……”


    胡管家望著那小丫頭,說道:“有什麽話便可直說,何故嚇成這樣?”


    他的語氣中帶著嘲諷,可見在胡家當差也不是件鬆快事兒。


    那小丫頭一直低著頭,拽著衣裙聲音顫抖不休:“奴婢……奴婢最後見化寧時,她總是一副心緒欠佳的模樣,前頭幾日夜半時分還常常跑出去哭泣,臨著失蹤之前,她好像正要去尋家中姑娘的,吩咐奴婢替她值事,奴婢也未多想,可當晚她卻徹夜未歸,後來姑娘也就不見了,化寧從此便未歸來了。”


    阮月望向這丫頭,自語疑惑道:“這可怪了,竟是與胡姑娘一同離了胡府的……小姑娘,那你可知化寧姑娘離開之前可留下了些什麽?”


    那小丫頭搖著頭:“奴婢隻曉得她行囊都未收拾,許多物件兒都還留在房內。”


    “可否容我們查看一番?”阮月試問主人。


    “二位若是覺著有疑便隨我來吧!”管家言罷,便將那丫頭與阮月白逸之二人一同帶進了一個房間,說是化寧姑娘之前住過的。


    阮月四處查看之下,皆無甚異處,她眼神掃著四周,卻在床榻的墊下發現了一封信,她將信打開一看,上頭寫著:見字如麵,汝母病重,臨逝彌留之際,欲見女最後一麵,望女速速歸來。


    阮月將信合了起來,又冥想片刻,忽而開口問道:“這化寧姑娘是何時收到這封家書的?”


    那小丫頭思襯良久,方敢開口:“好像……是在她走的前一天夜裏。”


    “即是如此,那便略略想得通些了……”阮月將所有線索都綜合在了一起。


    定是這化寧姑娘,收到家書後便想告假回家探望病重的老母親,可偏巧那日正正趕上胡老爺與夫人上香的日子,連同胡管家也都不在府中,故化寧萬分無奈之下,隻得去尋另一位主子做主,那便是胡家姑娘。


    白逸之見她沉思,則道:“為何胡家姑娘會同化寧一齊不見了蹤影?姑娘死後這小丫頭又到了何處?這些事兒恐怕還是得尋到那施家公子才能弄個陰白了。”


    “可已過了十餘日,人怕是早已走遠了吧,這上何處尋去啊!”管家悠悠地從後頭走出。


    “那府中可有見過施公子的?”白逸之腦中一轉,問道:“若是可將其麵貌講述個大概,我想,我便能將人畫了出來,隨後再將此畫像交於府衙之中,四處張貼海捕公文,不就有跡可循了!”


    “不勞公子費神了!”管家眼神亮著,繼而說道:“我家姑娘曾經倒也畫過一幅施公子的畫像,隻是那時老爺命我將其燒毀,我卻一直忙於閑雜事務,便將此擱置在了一旁,您等著,小的這便去取來!”言罷,他立即抽身離去。


    約摸著過了半盞茶,管家才將畫像取了過來。阮月伸出手,接過畫軸,打開一觀之。


    畫像中這人可真印證了韋先生詩中一般: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


    畫中的施家公子唇色朱紅,眉目含情。栩栩如生的仿佛將從畫中走出來了一般,足以見胡姑娘的畫工亦是一絕。


    “這施公子簡直是貌若潘安啊!”白逸之瞧著也不禁驚歎了一聲。


    “如此,胡管家便煩請你去尋幾位畫師,將這畫臨摹多份,送來府衙之內吧!”


    兩人同胡老爺與夫人告辭,走出了胡家往府衙方向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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