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不就是要打架嗎?說那些沒用的幹什麽,好了傷疤忘了疼,鳩摩智,且吃我一缽!”智障對這種凡是都要講究一個師出有名的家夥膩歪的很,一點都不痛快。像是流氓打架一樣,手裏紫金缽盂帶著風,就往鳩摩智臉上招呼過去,嘴裏還道:“讓我見識見識你們大雪山的七十二絕技。”


    智障來勢凶猛,鳩摩智則對缽盂心存忌憚,不敢硬接,使出如影隨形腿的身法,閃身躲開。智障一擊不中,轉過身繼續用缽盂朝鳩摩智臉上招呼,嘴裏還喋喋不休:“七十二絕技啊,大雪山啊,天竺武功啊,摩羅星啊……”像是市井中的流氓地痞一樣,拎著缽盂在廣場上追著鳩摩智,四處亂打。


    鳩摩智心中氣悶:這叫什麽事,自己氣勢洶洶的來找茬報仇,這倒好,讓人追著打。不行,再這樣下去,以後這智障和尚見都不能見了,還談什麽除掉心魔?鳩摩智咬緊牙關,定住腳步,猛的轉過身來,麵對智障。


    智障追的正爽,不料鳩摩智突然轉身,倆人來了個臉對臉,智障被鳩摩智的大臉嚇了一跳,急忙用缽盂朝鳩摩智的臉上猛拍。見智障來的匆忙,鳩摩智心中一喜,原地一個轉身讓過缽盂,斜著身子一指點在智障肋下,卻是一招玄天指法,當啷一聲,紫金缽盂掉在地上。


    智障突然遭襲,身子一頓,連缽盂也掉了。鳩摩智得理不饒人什麽玄天指法、伏虎羅漢拳、般若金剛掌、多羅葉指……一股腦的在智障身上上下左右的使了出來。智障和大雄寶殿中的那個銅鼎得到了鳩摩智一樣的全方位對待。


    智障被鳩摩智狂風暴雨般的胖揍;鳩摩智是越打越欣喜,越打越暢快,隻覺得天下沒有什麽事情比這還要舒爽了,什麽影子,什麽心魔,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鳩摩智高興了,少林寺的和尚卻傻了眼,虛竹驚訝的嘴都合不上了,用他那蠢萌蠢萌的腦瓜實在是想不明白原本那麽生猛強悍的祖師,怎麽今天這麽不濟。玄苦也驚掉了下巴,看著虛竹感覺嘴裏發苦:好糊塗啊,虛竹有多大本事,怎麽能信他的話呢,這可如何是好。


    玄苦看虛竹,玄慈則去看玄苦,一臉的無奈,心說師弟,你太不靠譜了。少林寺眾僧則是再看玄慈:方丈大師,怎麽說智障也是智字輩高僧,你就這麽看著他被鳩摩智向沙袋一樣打?不過這下好了,少林寺的聲譽算是徹底毀了,原本玄字輩大師出站的話,再不濟也能和鳩摩智鬥上幾十招,這回好,選了一個最麵的。早知道讓虛竹上都比這樣強。


    “好!太好了!智障師祖果然好功夫……”正在全寺上下一片沉默的時候,一個八九歲剛入門的粉嫩小和尚突然拍著手叫起好來。全寺僧人頓時把目光投向他。小和尚被看的一陣害怕,急忙躲在一位中年和尚身後。那中年和尚急忙斥道:“虛真,別胡說。”


    “我沒有胡說,智障師祖被打了這麽多下,還那麽站著,都沒動……”小和尚不服氣的小聲說道。


    玄慈猛地看像智障,隻見智障還是保持缽盂掉在地上時的那個姿勢:左手在胸前坐合十狀,微微彎曲的手指中,食指上翹指天;右手在身後坐擺臂狀,依然是食指指地,雖然在烈日下不太明顯,但玄慈依然看出智障的全身在微微泛著金光,隨著鳩摩智的拳腳,一閃一閃。


    “金剛不壞神功……”玄慈眯著眼睛喃喃自語。旁邊玄苦接話道:“即將大成。”


    很快智障身上的金光變得越來越盛,除了玄慈、玄苦之外,其他玄字輩僧人都看出來了,接著是慧字輩的二代和尚們。當然最先感到不對的是智障自己,畢竟站在那挨揍的是智障,不是別人。當鳩摩智一指點在智障肋下的時候,智障感覺到的不是疼痛,而是脹痛。在鳩摩智指力的刺激之下,智障覺得自己的九陽真氣並沒有像平時那樣形成護體的勁力,而是猛然一縮,接著向外漲鼓,好像開始不受智障的指揮了。


    隨著鳩摩智拳拳到肉的攻擊,智障的身體每受創一次,真氣便一縮一漲,從經脈向內至骨骼,向外至皮肉,如潮水一般,不斷衝刷智障的肉身。智障隻覺得全身每一個毛孔又酥又麻,前所未有的那麽舒爽。而身上泛起的金光不是別的,而是九陽真氣透體而出,形成的現象。


    鳩摩智不斷在智障身上招呼著,不過打人畢竟是力氣活,慢慢的鳩摩智的速度降了下來,他也感覺道不對了,剛剛第一次打在智障身上的時候,鳩摩智簡直是欣喜若狂,複仇的快感衝昏了頭腦,在他的意識裏隻有攻擊,攻擊,要把心裏憋著的怒火全都出在智障的身上。當這幾百招打下來的時候,鳩摩智恢複了清醒,雖然手上依然不斷在攻擊,但鳩摩智發現自己如此全力施展,每一拳一掌都足以打死一匹健馬,然而這智障和尚不知挨了多少下,竟然還是屹立不倒,十分堅挺。原本鳩摩智那報仇的快感,漸漸散去,一絲絲絕望開始在心中出現。鳩摩智不禁想到:如果自己被攻擊這麽多下,恐怕有十條命,都已經葬送了罷,而這智障和尚卻依然不閃不必的挨著自己的拳頭。難道自己這三十年來專心苦修的武功如此不堪一擊?如此的毫無威力可言?


    人最怕的就是失去希望,更有人說哀傷莫大於心死。鳩摩智現在就是這個感覺,每打到智障身上一招,鳩摩智便心死一分。終於,鳩摩智不但力氣小了,連心氣也變小了,他不再緊盯智障的穴道、要害,而是把目光賺到了智障的臉上。當鳩摩智看到智障臉上那一副癡迷的神色時,鳩摩智就覺的自己的心猛一哆嗦。


    無論古今,有錢人的生活都不是平民百姓能夠理解的。鳩摩智作為吐蕃國師,自然對吐蕃貴族們十分熟悉,對他們一些奇怪的癖好也不陌生。錦衣玉食,香車美人,自然是有錢人常有的狀態,龍陽之好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當這些都已經不過癮的時候,有錢人們的興趣愛好便的更加怪癖了。雖然十分罕見,但鳩摩智確確實實的見過有人癡迷於被人痛打,蹂躪的快感當中。一般被打的都是貴族老爺,而打人的卻是奴仆下人,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痛打貴族老爺,必須是那些嬌豔的少女,或者嫵媚的少男。而被打完之後,貴族們像是抽了大煙一樣渾身舒坦,再把剛才打自己的少男少女按在身下肆意折磨,以此得到快樂和享受。


    鳩摩智雖然奸詐狡猾,但見到這樣的情景,也是覺得不寒而栗,頭皮發麻。鳩摩智有一次被吐蕃的一個部族首領請去說法講經,法會結束時,那首領便在鳩摩智麵前玩了這麽一出,看的鳩摩智差點把眼珠子扣下來,回到大雪山之後,差點吐出苦膽,兩個多月都沒恢複過來。


    智障現在臉上的表情和那部族首領不奴隸暴打時的神情十分相似,正好鳩摩智一個撩陰腿踢在智障的襠部。智障要害被擊中,不但沒有倒在地上抽抽,反而是不正常的哼了一聲。鳩摩智隻覺得胃裏開始不住的翻騰,猛地停下拳腳,捂住嘴,不讓自己吐出來。而此時智障隻覺得全身經脈漲鼓欲破,就好像綁在身上的繩索即將被漲開,隻差那麽一點點,這一點過去之後,便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的開闊。但就在這個時候,鳩摩智竟然停手不打了。智障隻覺得百爪撓心,又癢又痛,不禁睜開眼睛,幽怨的看著鳩摩智。


    鳩摩智原本就在崩潰的邊緣,被智障這麽嫵媚的眼神看著,當時就崩潰了:“變態!你這個變態!你去死吧……”鳩摩智把自己整個人都扔到空中去了,把自己修煉了一輩子的功力都集中在自己的腳上,狠狠的揣在智障的小腹。


    再平凡的人生,都要經曆喜怒哀樂生老病死這些事情。而佛門中將這些都視作為苦楚,最能消磨意誌,勾人入魔。鳩摩智短短的一個時辰中,便經曆了大喜大悲大恐懼大憎恨,他把自己所有的這些負麵情緒和全身的力氣都集中在了這一腳上麵,正中智障的小腹,也就是丹田氣海。


    曆經千百記拳腳而不倒的智障被鳩摩智這一腳踹的倒飛出去,將大雄寶殿前麵的那個巨大的銅香爐也撞飛起來,一人一爐飛進大殿之中,銅香爐重重的砸在大殿內,將那青石地板砸的四散開來;而智障則飛過了銅香爐,將殿內近萬斤的銅質鎏金的釋迦摩尼佛像撞的一陣搖晃,智障一口鮮血噴在釋迦摩尼像的臉上,重重的摔在佛像那放在膝上的手中。


    鳩摩智在殿外靜立半晌,就在少林寺眾僧呆滯的目光中慢慢的出了少林寺的山門,走下石階消失在眾人眼中。少林眾僧無人說話,隻待在院中,看著鳩摩智已經看不到的背影。好吧,少林寺的和尚們卻是沒見過什麽市麵,在他們的印象中,估計沒有人能被一位絕頂高手胖揍一個時辰而不倒;估計也沒有見過像鳩摩智這樣打打架瘋了的武林高手;更沒有人見過會有和尚敢在釋迦摩尼的臉上噴一口血。這個世界變化的太快太快,和尚們的腦瓜子已經延遲了。


    “哇……佛祖顯靈了!”一個稚嫩的童音,將眾位正在待機的少林高僧拉回了現實。和尚們集體把目光轉向了大雄寶殿中的那座鎏金大佛。隻見大佛手中智障大師的腹部突然爆出一陣耀眼的白光,就像殿外天空中的那一輪大日般耀眼,當然是小了一號的。那一耀之後,便歸於平寂。於是和尚群中開始不斷的出現抽氣聲,驚呼聲,有個入門比較晚的虛字輩小和尚受不了刺激,暈了過去。


    “裝大啦……”智障心中暗暗苦笑道。隻覺得渾身經脈盡斷,連嘴都張不開了,智障此時隻能無力的癱在釋迦摩尼的手掌心裏麵哼哼。自從九陽大成之後,智障從來沒想到自己會被人打的這麽淒慘。原本天龍八部中鳩摩智最失去功力後大徹大悟,從此專心弘法終成一代大師。智障覺得鳩摩智練這一身武功不易,看看是不是能讓他在不失去武功的情況下幡然悔悟,卻不想這一頓刺激直接把鳩摩智刺激瘋了,爆發了小宇宙,把自己直接揍了個半死。真是應了那句話:裝必遭雷劈。


    畢竟是智障的持缽弟子,就在其他和尚們正糾結在佛祖是不是真的顯靈的狗屁理論當中時,還是虛竹第一個想起了智障,跑進大殿之中,扒開智障的眼皮看了看,又摸了摸智障的脈搏,還在智障的鼻子下麵試了試呼吸,最後咧著嘴哭道:不好了,師祖圓寂了。


    靠!智障雖然不能說話,但在心裏狠狠的爆了一句粗口。對虛竹這樣不負責任的驗屍官表達了自己強烈的不滿。用盡力氣使勁的哼哼著,智障怕少林寺的和尚都跟虛竹一樣馬虎,弄不好真的就把自己直接給埋了,那可就搞笑了。


    幸好玄慈這些人經驗還比較豐富,沒有叫小和尚們直接挖坑。不過也沒有搭理躺在佛祖手上的智障,而是叫人先把佛祖臉上的血擦幹淨,把銅香爐搬出去,又吩咐人收拾大雄寶殿的地板,這才想起智障,叫人七手八腳的把智障抬了起來,送到了一間禪房內。智障哼哼了半天,耗盡了最後一點力氣,隻覺得眼前一黑,便無奈的暈了過去。


    醒來的智障第一眼便看到了虛竹。虛竹告訴了智障兩個消息。第一個是壞消息:智障現在丹田內的情況一團糟,真氣自行運轉,但跟智障沒什麽關係,調用不了。第二個是個好消息:智障的真氣有的是,相當於十個玄慈。聽完虛竹的消息,如果不是智障現在胳膊抬不起來絕對一個大耳瓜子抽過去。虛竹的話就好像是說:智障的銀行卡被凍結了,但是裏麵不知道被誰存了好幾個億。


    虛竹當然不隻是來告訴智障這兩個消息的,所以他又告訴了智障兩個消息:第一個是好消息:智障的金剛不壞神功已經達到圓滿的境界,並且以後繼續修煉的話,前途不可限量。第二個是個壞消息:因為智障的頸骨受傷,以後很有可能再也站不起來了。聽到這,智障已經沒有心思去打虛竹了,因為智障覺得自己的脖子,十分疼痛,何況如果以後站不起來的話,後半生很可能就要在虛竹手底下過日子了。


    在遙遠的一千多年後的美利堅有一位籃球教練說過一句話:永遠不要低估一顆冠軍的心。因此有一位叫做莫寧的人,在失去了一個腎之後,仍然堅持著繼續戰鬥;還有一位叫皮爾斯的人,在被人捅了十一刀之後,也堅持回到賽場;更有一位叫做內內的鬥士,在切掉了一半蛋蛋之後,還能夠在賽場上叱吒風雲。更不要說有些人拋棄金錢、拋棄家庭、拋棄友誼甚至拋棄顏麵,義無反顧的向總冠軍發起衝擊。之所以這樣,就是因為人活著,需要一個目標。


    智障的目標便是站起來,重新在天龍世界站起來。於是智障叫來了虛竹看著他的眼睛說道:“揍我!”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諸天雲遊僧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如是我蚊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如是我蚊並收藏諸天雲遊僧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