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衙後,孫元武走到文案前在椅子上坐了下來,伸手將放在硯台上的毛筆拿起輕輕沾了一下墨,拿過一個折子在正麵寫上“台州知府孫元武上書”內容是由於嚴-杭-胡三府出現旱災致使數萬災民沿路乞討湧入台州府,現今頻頻出現餓死災民更有甚者甚至以人換糧,下臣為安撫民心自籌600萬斤糧食救濟災民但也隻能解燃眉之急,下臣叩首懇請浙王早日調集錢糧救濟災民,一旦斷糧恐數萬災民久則生變望浙王明斷


    寫完後孫元武就這封奏書裝進紙封裏,派人連夜送往國都宇楓城,而這份奏書裏對阿蘭村李家捐獻500萬斤糧食的事那是隻字未提


    深夜的月亮掛在正空中,晴朗的天空閃爍著無數星辰,今夜的月光顯得格外的明亮,李煬等人騎著馬和家兵們都略有疲憊走在回莊園的土路上


    李鬆輕聲說:老大今天我在城裏的米鋪打聽了一下,沒想到現在每斤糧食竟然賣到了6枚銅錢一斤,用不了多久這糧價應該還會上漲


    元奎一聽有些氣憤的說:災民們連飯都吃不上了那還有錢買糧,這些黑心的糧商還真會坐地起價,糧價漲了老百姓的日子就不好了過了


    李鬆輕歎一聲:糧價一漲鹽價也跟著上漲,現在每斤鹽已經賣到了80枚銅錢一斤


    李煬在一旁應聲:台州的食鹽好像是被張家壟斷了吧


    李鬆:沒錯老大,今年張家算是掙到了,張家人仗著張文正在國都做官這才將私鹽壟斷,台州府的這些人對這件事也是睜一眼閉一眼


    高原在一旁:現在糧價這麽高,我看啊咱們捐的這500萬糧食要派人看著點,別讓救濟災民的糧食流進一些人的腰包裏


    李煬點了一下頭:這件事明天我會跟孫大人說一聲,我倒是想問你們一件事,西蘭村和蘭溪村都是臨海村莊耕地稀少,為啥那裏的村民不出海打魚來改善生活


    元奎輕歎一聲:這事我倒是有些耳聞,早些年這兩個村子還算富裕,後來海寇來襲出海打魚的村民都被海寇殘忍殺害,至那以後村民就很少在出海了


    李煬應聲:台州府難道就沒有水軍嗎


    高原湊了過來:以前台州府確實是有一支水軍戰船多達上百艘,後來海寇來襲與台州水軍在海上交戰時遇到了風暴,台州水軍和海寇全都沉入了大海,剩下的水軍國戰時都被調往了邊關,從此台州就在也沒有水軍了


    李煬點點頭“哦”原來是這樣啊,那台州有沒有會做戰船的工匠啊


    李鬆想了一下:這到是沒有聽說過,老大這事你不妨去問問韓居正


    天一亮州府騎兵趕著兩百輛馬車來莊園拉糧,將糧食裝好後大家跟著州府騎兵來到了台州城,一看糧食來了衙役們紛紛上前將糧食卸下倒進鐵鍋裏,災民們也都非常自覺地排起了隊,孫元武在街道上巡視看到這一幕他十分的欣慰


    李煬等人上前施禮:屬下等見過孫大人


    孫元武將手一揮:不必多禮


    高原看著災民輕聲說:那我們就帶人過去幫忙了


    李煬跟在孫元武身後,沿著大街查看各處施粥狀況,衙役們將一勺一勺的米粥從鐵鍋裏盛出放到災民碗裏,災民接連點頭致謝而衙役們臉上也漏出了一絲自豪感,孫元武看到這一幕無奈的搖了搖頭“哎”輕歎一聲


    李煬輕聲問:不知大人為何哀歎


    孫元武輕聲說:到明年的秋收還有整整一年,數萬災民要是一直呆在台州城這也不是個事啊,眼看就要入冬了災民如何過冬又是一個難題,現在城裏的百姓看到這些災民都難免有些畏懼


    李煬應聲:大人說的是啊,現在台州城一些糧商已經糧價哄抬到每斤6枚銅錢,等入了冬這米價恐怕還會上漲


    孫元武一聽雙眼眉頭緊皺:竟然還有這種事,今天下午本府就把台州這些富戶和商甲們召集到一起


    在街道旁一家酒樓裏,張文軒正和幾個朋友在二樓喝酒做樂,看到李煬跟在孫元武的身後二人好像在說些什麽:李家那個呆著到台州城來幹什麽


    一名長相粗狂渾身皮膚黝黑身材健碩的漢子湊了過來,粗聲粗氣的說:張二少爺難道你沒聽說嗎


    張文軒一臉的疑惑:廖老三有話你就直說別打哈哈


    廖老三輕聲說:我聽在州府衙門當差的二哥說,台州城突然出現這麽多糧食是阿蘭村李家捐獻的


    說起這廖老三那可是台州城裏的糞霸,沒錯就是“糞霸”台州城12萬居民的糞便都被他給壟斷了,這可是個無本萬利的買賣,廖老三手底下也養了兩百多號人專門去收糞便,居民看到有人肯上門收自己的糞便,那自然是樂顛顛的讓他們拿去,這些人會將糞便賣給周圍村莊上到田地裏,這可都是上好的肥料


    台州城裏大小商販和店鋪掌櫃每月也都會孝敬他一些錢銀,這廖老三要是耍起無賴來那可是無人能敵,以前有一家商鋪因為沒給廖老三上供,廖老三竟讓手下推著糞車把店鋪圍了起來,弄得這家商鋪是臭氣熏天無人問津,沒過多久這家店鋪就關門大吉了,打那以後廖老三便有了一句口頭禪“要是得罪了我就讓你們關門大吉”


    手底下的這些人經常與人發生械鬥打傷數人,都會被在府衙當差的二哥出麵解決,從此廖老三人送外號“台州坐山虎”


    張文軒聽了仰頭大笑:他還真不愧是個呆子,阿蘭村那點家底遲早被他給敗光


    廖老三輕聲問:張二少爺難道他跟你有什麽過節


    張文軒應聲:沒錯我和他之間確實有點過節,他成兩次壞我好事


    廖老三爽快的說:張二爺那我就替你出口惡氣


    張文軒輕聲問:老三你有什麽好辦法快說說看


    廖老三一副得意的樣子:張二少爺到時你就知道了


    在國都宇楓城王宮裏,浙王雷泰正與大臣們商議該如何救災的事,雷泰坐在王座上手裏拿著台州的奏書:這是台州知府孫元武上來的奏書,嚴-杭-胡三府遭了旱災數萬災民湧入了台州,孫元武自籌600萬斤糧食來救濟災民這一點是值得褒獎的,也是嚴-杭-胡三府知府和諸位應該借鑒的,不要一遇到問題就推到國都要想辦解決問題才行,今天咱們就議出來一個救災方案,先從戶部開始說吧


    戶部上卿秦怡上前:眼下國都銀庫空虛戶部實在是拿不出錢來,隻能等各府今年的賦稅交上來才有銀糧救災,臣以為應該下旨催促各府盡快將賦稅交上來


    雷泰猛的一拍王座:各府的賦稅要是交不上來,那這災難道就不救了嗎


    秦怡一聽嚇得麵流虛汗:臣不是這個意識


    太和寺上卿苗文康施禮:臣以為台州雖然湧入數萬災民但並未遭受旱災,可讓台州知府孫元武用台州今年賦稅救濟災民,等錢糧不夠時在由國都調撥


    而嚴-杭-胡三府受災嚴重可以讓三府用今年賦稅自行籌糧救災,在從國都調撥糧食給三府安撫百姓還可彰顯王恩浩蕩,三府的災情得到控製,那台州災民的問題也就解決了


    雷泰聽聞後滿意的點了點頭:苗上卿果然是公忠體國啊


    上將軍王奔“哼”的一聲冷笑:苗上卿那我到要問問你這錢糧從何處來


    苗文康應聲:武庫中不是還有2千萬斤軍糧嗎,可以先調撥一些給三府應急,等各府的賦稅收上來在把這些軍糧補上


    王奔聽了鐵青著臉:這些軍糧是準備運往浙國邊關的,20萬邊關將士還等著這些米下鍋呢,邊關要是斷了糧那後果不堪設想


    浙王雷泰仰頭沉思一回輕聲說:上將軍就先拿出1千2百萬斤糧食運往三府救濟災民


    王奔一臉的不甘:竟然兵部出了糧食那四部是不是應該拿出一些銀子來啊


    苗文康應聲:戶部-工部-吏部-民部都在等各府上繳今年賦稅哪有錢啊


    王奔冷笑一聲:四部不是籌集了十幾萬銀幣要從修四部衙門嗎,依我看就先不要修了把這錢拿出來救災,等各府賦稅交上來了在修


    苗文康一聽不樂意了:這可不行,修建四部衙門是四部上下齊心勒緊褲腰帶省下來的錢


    王奔仰頭大笑:邊關將士可以不吃糧,那四部就不能不修四部衙門,要不是四部不出錢那武庫裏的糧食也不能出


    苗文康抬手指向王奔支支吾吾沒說出一句來,而浙王雷泰看著王奔與苗文康之間的爭鬥那是非常的滿意,他兩的爭鬥把眼前救災問題給解決了,最後雷泰下旨由武庫出1千2百萬斤糧食,四部出15萬枚銀幣調往三府救災


    王奔回到府上後,驍騎尉將軍衛仁和左將軍馬南到府上求見


    衛仁抱拳施禮:將軍1千2百萬斤糧食可不能係數運往三府啊


    王奔有些疑惑:這是為何


    衛仁輕聲說:將軍就算這些糧食全都運往三府,也不能徹底解決這次旱災到時國都還會給三府調集錢糧,現在市麵上每斤糧食已經漲到了7枚銅錢,不如撥給三府900萬斤糧食每府300萬斤,剩下的300萬斤賣給可靠糧商可獲利2萬1千枚銀幣


    王奔一聽有些驚訝:這怎麽行


    馬楠施禮:將軍這些糧食送到三府對各府交代,等這些糧食用完就他們上書國都奏請調撥錢糧,各府的賦稅都交上來了咱們順水推舟便可,將軍就算咱們把糧食全部運往三府國都也還會調集錢糧給三府賑災,在說苗文康那夥人可不一定會將15萬銀幣全數撥給三府


    王奔雙眼一咪想了一回:那這事就交給你們兩去辦了


    衛仁和馬南應聲:末將領命


    苗文康在府上與各部官員商議了一下決定,撥給三府12萬枚銀幣每府4萬,並交代各府等這些錢用光了就上書國都奏請調集錢糧賑災,剩下的3萬枚銀幣留著修建四部衙門


    而在台州府衙門,孫元武將台州的富戶和商甲們召集到了府衙,富戶和商甲們相互竊竊私語“孫大人召咱們前來幹什麽啊”


    “不知道啊-我也是剛接到傳召“


    孫元武坐在主椅上抬手向下揮了揮示意大家安靜:最近台州城湧入了數萬災民諸位應該也都看到了,本府今日召諸位前來是希望諸位盡快將今年的賦稅交上來,還望在坐的諸位能夠捐獻一些糧食來救濟災民,畢竟這些災民要是真鬧起來對諸位也都會有影響


    一名富戶輕聲說:竟然您都這麽說了,今年的賦稅一回我就讓人送來,至於捐糧我就捐5千斤吧


    其它富戶商甲紛紛應聲“我捐4千斤,下午就把今年的賦稅交上來”


    “我也捐5千斤”“我捐4千斤賦稅一回就交”


    孫元武看著眼前這些富戶紛紛捐糧視乎並不滿意,這人些雖然都積極上繳了賦稅,但捐糧才都捐了區區幾千斤,這分明就是礙於孫元武的麵子,要是不捐有點說不過去適當捐點讓孫大人挑不出毛病就得了


    等到他們離開後,李煬在一旁輕聲說:大人屬下有些話不知當不當說


    孫元武應聲:沒有外人有什麽話你就直說


    李煬:大人台州城裏現有8萬多災民那是8萬多張等著吃飯的嘴,依屬下看救濟災民這些富戶和商甲是指望不上了,災民整日飯來張口長此下去就怕這些災民會變得懶惰,甚至連基本的勞作能力都會喪失


    孫元武微微點了一下頭:我和你想法完全一樣,你繼續說下去


    李煬恭敬的點了一下頭:大人整個台州治下有502個村莊,現在各村都忙著收割糧食,要是讓這些村莊捐糧就顯得咱們官家太過苛刻,不如向每個村子安置20名災民,浙國民風向來淳樸隻要這些人肯辛勤勞作,相信村民們讓這20個災民吃上飽飯應該沒有問題


    同樣都是捐糧糧的道理隻不過是換了一種方法,5百個村莊可安置1萬名災民,等到明年這些災民就是1萬勞動力,台州府下轄的20個縣也可以安置一些


    孫元武雙眼一亮一臉興奮的說:這到是一個好辦法,依本府看每個村安置40個災民應該沒有問題,到時本府在給這些村莊免除一點賦稅,這樣一來就解決了2萬人的溫飽,每個縣在想辦法安置50人,就向你說的明年這2萬多人就是2萬多勞力,本府即刻就去落實這件事


    三天後李煬等人押著糧食來到台州城,看到一群身材較為健碩的漢子,將擠在鐵鍋周圍的災民全部攆走


    “去-去-都給我滾一邊去,沒看到大爺們過來了嗎”


    數十個災民無奈的走向遠處施粥點,又出現了一群漢子將這些災民攆走


    李煬雙眼眉頭一皺:這些是什麽人,竟然連一無所有的災民都欺負


    高原仔細看了一眼這些人:這些人應該是台州城裏的潑皮,我已經注意這些人兩三天了,他們每天都來和災民搶粥吃,吃完了還嚷嚷著這也人吃的東西,還嫌棄米放的太少了來煽動災民們


    李煬雙眼一瞪:還有這種事,你們帶人過去把他們都給我攆走


    高原和元奎帶著近百名家兵走了過去,一把就將那些漢子從地上拽了起來:都給我上一邊去


    一名漢子怒喊:你們是什麽人,憑什麽撚我們走


    李煬輕喊一聲:就憑你們不是災民


    漢子理直氣壯的說:老子不是災民又怎麽樣,就這破粥老子想吃就吃,要不讓老子吃那就都別吃了


    說完猛的一腳將裝滿米粥的鐵鍋踢翻


    高原見了還沒等李煬說話,上去一腳就把那名漢子踹倒在地:孫賊就憑你也敢在此髒狂,爺爺我今天就要好好教訓你一頓教教你怎麽做人


    話音剛落高原揮舞雙手就是一頓大耳瓜子,打的那名漢子在原地支轉圈圈


    見自己的同伴被打這些漢子一擁而上,李龍一看興奮的衝了上去:兄弟們給我揍他們


    這些漢子那是李龍和家兵們的對手,沒過片刻這些漢子就都被掀翻在地,這時遠處傳來一個聲音:都給住手


    一名男子走了過來對李煬施禮:我的這些手下你也都教訓過了,讓你的人都退下然後你給我這些兄弟道個歉,賠點銀子免得到時大家難堪


    李煬“嘿”你是什麽人,我要不讓他們退下你能把我怎麽樣


    男子得意洋洋的說:在下廖老三,你要是不讓他們退下,那我就讓台州城這粥施不成


    李煬冷笑一聲:我還真不信你有這種本事


    廖老三指著李煬:你給我等著


    沒過多久廖老三帶著人推來一百車大糞,離老遠災民們就被大糞臭味給熏跑了,少數災民強忍臭味在盛米粥,廖老三看著李煬將一桶大糞到進了米粥裏


    李煬見此暴怒:把他給我抓起來


    高原和元奎等人將手中鋼刀抽出,帶領2百名家兵衝了上去,潑皮人數再多說到底終究還是潑皮,一看這架勢不少潑皮都膽怯了


    高原握著鋼刀輕喊:這廝怎麽處置


    李煬應聲:把他給我綁在馬車上施已鞭刑


    家兵們將廖老三綁在了馬車車輪上,高原拿起皮鞭使勁全力“啪-啪”抽打廖老三身上


    “啊-啊”


    幾鞭下去就把廖老三抽的皮開肉綻


    元奎在一旁輕聲說:要是在打下去恐怕要出人命啊


    李煬冷冷的說了一句:我就沒想讓他活


    廖老三被高原活活用皮鞭給抽死了,潑皮們見了個個麵如死灰拔腿就跑


    李煬輕喊一聲:都給我站住


    潑皮們嚇得跪在地上:小的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我們一條生路吧


    李煬斜著眼:以後在敢出來為禍我饒不了你們,推著你們的糞車和弄髒的鐵鍋滾吧


    孫元武聞訊趕來質問李煬:為何你非要置他於死地


    李煬應聲:大人此人煽動潑皮和災民搶粥,要是台州百姓人人都來吃粥,那有多少的糧食也無法救濟這些災民,屬下施已重刑就為了告誡他們,這粥隻有災民可以吃


    孫元武聽聞後覺得李煬的話有些道理,便命人在施粥點旁力了一個木牌,上麵寫著“無需者食粥重罰”


    孫元武輕聲說:國都傳來旨意讓台州先用今年賦稅來救濟這些災民,兩三天之內就把2萬災民分放到各村去,本府問你阿蘭村能安置多少災民啊


    台州竟然可以用賦稅來救濟災民,那應該可以提一些不過分的要求,李煬想了一會:大人若是能撥給屬下一萬枚銀幣,阿蘭村可以安置一萬名災民


    孫元武一聽豪爽的說:本府撥給你2萬枚銀幣你想辦法安置3萬名災民


    李煬一聽一臉的驚訝:大人這


    孫元武將手一抬打斷了李煬的話:這事就這麽定了,剩下的3萬災民本府在另想辦法,在救濟災民這件事上本府記你一大功


    李煬無奈的說:屬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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