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浱愣了半晌,最終麵帶慍色沉聲道“均城主是在拿我尋開心嗎?”


    均闌認真道“術業有專攻,你在武學上的造詣絕對夠資格當子嵐的老師,我這兒子雖然紈絝,可在大的道理上是個明白人,相信他也不敢不服你。”


    確定了均闌不是開玩笑,少年臉上表情很是精彩。剛把人給揍了一頓,現在,好嘛!身份一換,好家夥,師傅打徒弟那不是天經地義嗎?能叫欺負嗎?可他還是有些不太明白,均闌怎麽這麽急著給子嵐找老師。


    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均闌歎了口氣道“一年後,子嵐就要去清虛門參加仙資考核了,聽說競爭頗為殘酷,我隻想讓我兒多些本事,也好應對不測。”


    陽浱恍然,而後又猶豫道“可我···”


    “哎”均闌打斷道“莫要再推辭了,頂多一年,而且除了教子嵐之外的時間由你安排,耽誤不到你的私事,難不成我這偌大城主府就容不下你這尊大神?”


    “呃···”陽浱語塞,這還怎麽拒絕?把城主的權利都搬出來了,這算不算以權謀私?


    五日後


    清晨,氣勢恢宏的城主府,三人談笑著走出大門,兩側守衛恭敬行禮。這三人自然是陽浱、均闌、均子嵐。


    五天的接觸,陽浱教了均子嵐不少東西,均子嵐從最初的抵觸到慢慢接受。任憑你均子嵐再怎麽紈絝,攤上了這麽個性情難以揣測的師父,你反抗一下試試看!脖子上的勒痕好了沒?


    均闌的表情有些怪異,看到均子嵐誠惶誠恐地跟在陽浱身後是一回事,還有就是關於陽浱自己。獲知陽浱竟然沒去找過遊行使,而且之前根本沒聽說過仙資考核,這讓他有些搞不懂了。他原本以為陽浱是那種要麽不想修仙,要麽被告知沒有修行資質的人。因為在這裏,但凡是有意願的,就算是父母也不能阻止他們去找遊行使鑒定資質,而且大多數父母不會阻止,畢竟這隻是去參加考核,而且能通過的人可謂萬中無一。沒通過的人還是要回來過普通人的生活,通過了的人從此衣食無憂,父母自然跟著水漲船高,可是壽命悠長的修士不能幹擾世俗,也就意味著從此不能隨意進入世俗的生活,就連想和父母見上一麵都要征得師門的同意,真正是有得必有失。


    他們此行就是帶陽浱找遊行使做仙資鑒定,遊行使並不是每天都在這裏,不過他每次來都會提前告知此地城主,也就是均闌。據均闌所說,仙門的考核每兩年一次,在這兩年間,各大仙門都會派出遊行使尋找有修行資質的人以備下次考核。


    城主府建在城中心的繁華地段,此時正值早市,往來不絕的人群時而充斥著和店家討價還價時的嘈雜聲音。


    遊行使的住處距離城中心並不算遠,相比於城門還有很長一段距離,可依舊讓三人走了將近半個時辰才到,櫞憩城作為與外界商人來往甚密的邊界城不可謂不大。


    陽浱本以為以遊行使仙門中人的身份,他的住處肯定也是美輪美奐,到了之後卻發現並非如此。呈現在三人眼前的隻是一處和平常人家相差不多的民居,環境倒也清幽,結構簡單的房屋瓦舍,溪水從一側流淌而過,走過其上小橋就是喧囂街市,小橋流水人家不外於此。


    均闌看出了陽浱的不解,無奈道“這些個遊行使每次來,我都想安排個好住處給他們,可他們總是說師門規定不能入世過深。搞得別人以為我在擺城主的架子,故意刁難似的。”


    陽浱了然,心中也對這遊行使多了幾分好感。


    不等幾人登門,一個身穿藍邊花紋長袍的男子推門而出,笑著迎向三人,男子膚色略黑,看上去二十五六的年紀,卻是和陽浱差不多的身高,比起城主要矮上一個頭。


    “城主,二公子,近來安好?”那男子卻是絲毫不因自己的遊行使身份而托大,主動上前打招呼。


    “一切如舊,倒是使徒大人春光滿麵,定是有什麽好事。”均闌笑道


    男子咧了咧一口白牙“嘿嘿,是有個好事,我的事先不說,你這次來是要?這位小兄弟是?”


    均闌介紹道“這是陽浱,來做仙資鑒定的。”然後又對陽浱介紹道“這位是清虛門遊行使,伍霖。”


    陽浱上前拱手行禮“有勞了。”


    伍霖上下打量了陽浱一眼,心想能讓城主陪同的,肯定不是一般人,說不定能再攤上一樁好事,不過這種事可遇不可求,畢竟萬中無一,總不可能短短幾天又攤上一樁吧。遂平靜道“舉手之勞而已,話不多說,咱們開始吧。”均闌父子讓開兩旁,留下伍霖陽浱兩人麵對麵。


    隻見伍霖手一翻,中指上的古樸戒指光芒一閃,手中憑空多了塊指甲蓋大小的白色小石頭。小石頭純白無雜色,不規則的形狀卻給人一種渾然天成的感覺。


    伍霖虛指半空,小石頭輕飄飄飛起,懸停在了陽浱頭頂上空。手指連動,像是在隔空分解那塊小石頭,也確實分解了。小石頭周圍漸漸多出了些白霧,隨著白霧變多,小石頭的體積逐漸變小,不過過程十分緩慢。直到陽浱周身充滿白霧,小石頭也隻是去掉了四分之一的體積。身在其中的陽浱感覺空氣被替換掉了,奇怪的是,就算不用呼吸,也沒有窒息感,那些白霧從每個毛孔裏湧入身體,給人一種前所未有的舒暢。隻是白霧滲入身體的速度非常緩慢,以至於肉眼難見。


    感受著白霧極為緩慢的流失速度,伍霖輕輕搖了搖頭,果然是可遇不可求,是自己想多了,所謂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正是如此。一旁的均闌父子對視了一眼,也是有些失望,本以為陽浱有修行資質的話,一起參加考核也能照顧均子嵐一二,均子嵐做鑒定時伍霖的表情是欣喜的,而看現在伍霖的表情就能猜到是什麽情況了。


    正當伍霖欲收手時,白霧中的陽浱忽然感到胸口刺痛,刺痛過後卻是難以言喻的舒爽傳遍全身,一股熱流在身體裏四處衝撞,仿佛打開了每一個毛孔。白霧驟然間以可見的速度減少,如泥牛入海般鑽入陽浱體內。


    “咦”伍霖忍不住驚咦出聲,臉上表情從失望轉為驚喜,又從驚喜轉為驚奇。很快,均闌父子也驚疑不定,因為白霧消失了,準確來說是被陽浱吸收完了,僅剩那塊小石頭還在陽浱頭頂滴溜溜旋轉。均子嵐嘴巴微張著,滿眼的難以置信,他當時做鑒定時也隻是讓白霧變得稀薄了一點而已,而陽浱竟然全部吸收了。


    “哈哈哈哈哈···”從驚奇中緩過來的伍霖呆了呆,而後放聲大笑,狂笑不止。“遇到寶了,遇到寶了,哈哈哈哈,小子,等你通過了考核可別忘了我啊,我跟你說,曲小鳴那小子你可得幫我好好收拾他···誒,小子你怎麽了?”


    狂喜中的伍霖發現陽浱此時卻是呆若木雞,頓時慌張了起來,難道是副作用?不對啊,純靈氣怎麽會有副作用?


    胸口那似曾相識的刺痛讓陽浱想起了永生難忘的一幕,白霧的消失他沒放在眼裏、伍霖的狂笑他沒放在眼裏,他隻是低頭看著自己的胸口,陷入回憶。


    ···


    “小浱,答應娘一件事,好嗎?”


    ···


    “好,娘不離開你,你在哪,娘就在哪。答應我,以後不論發生什麽,你都要努力活下去,好好活下去,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了一些事情的真相,不要怨恨、不要報複、活下去。”


    ···


    “我乃名將之妻,豈容爾等褻瀆!”


    ···


    “母親···”撫摸著胸口的陽浱喃喃出聲。至今仍記得那時母親隻是一掌輕輕按在他胸口上,之後發生的事即使沒有親眼看到,但他又不是傻子,在柳家那麽多年,無數次噩夢中驚醒,夢中都是比親眼所見還要真實的一幕幕。


    想到剛才胸口裏好像有什麽東西像旋渦一樣吸引著周身白霧,陽浱猛然驚醒,難道這是母親留給我的?驚醒之餘,沉睡著的內心活躍了起來,他想知道母親把這東西留給自己有沒有什麽用意,如果能通過這個獲悉一些和自己母親有關的事···


    看到陽浱眼神煥發神采,伍霖鬆了口氣,聽到陽浱喃喃出聲也讓他明白了原來陽浱是想到了往事。


    伍霖忍住激動的心情正要上前關切幾句時,一人掠空而來,帶來一陣風聲呼嘯,同時一個陰陽怪氣的尖細嗓音傳入眾人耳中。


    “伍霖小賊!前幾天的賬我們還沒算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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