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楚歌點了點頭。


    隨後從屋內取出兩張古琴,將古琴置於案上,示意張月見與自己相對而坐。


    楚歌道:“此曲名為《梅花三弄》,一弄叫月,聲入太霞;二弄穿雲,聲入雲中;三弄橫江,隔江長歎息,你能習得此曲,自可保你拔得頭籌。”


    如今已是寒冬,院內梅花迎寒而立。


    這首楚歌前世裏的古代十大名曲之一,可稱詠梅琴曲第一部的梅花三弄,剛好恰和時節。


    而且曲中描繪的梅花不懼嚴寒,臨風搖曳的場景,剛好能夠映射出如今張月見身陷教坊司,卻不願屈服的貞潔氣節。


    隻要不出意外,必然能讓那些喜愛追逐風雅之人為之瘋狂。


    這些人中不乏富家公子,王孫貴族。


    到時候有這些人在,再加上教坊司的規矩,便沒有人會胡來。


    再成名之後,如何逢迎,長久不衰,就要看張月見自己的本事了。


    楚歌雙手撫琴,神情專注。


    前世能年紀輕輕便在樂曲界享有名聲,楚歌自然是音律天才。


    伴隨著楚歌穩健有力的雙手波動琴弦,厚重飽滿的音調繚繞而出,其意境開闊,曲調亦顯莊重,短短一個引子,便將冬之肅殺,酷寒完美呈現。


    坐於對麵的張月見眼中不由流露出訝色。


    其自幼習琴,自然能聽出此曲之精妙。


    原本她聽楚歌講能憑借一首曲子,就讓自己穩坐花魁時,心中還有些不信。


    畢竟如果對方真有這本事,也不可能在這京中聲名不顯。


    現在來看,倒是自己狹隘了。


    這位楚大人看來是位隱於鬧市,淡薄名利的高人。


    再次看向身前這位年輕俊朗的男子,張月見眼中不由多了一分崇敬。


    引子過後,一弄曲調由低沉轉為清澈,透明,富有動感,猶如對梅花的特寫,有的含苞待放,有的迎風舞雨翻銀,如在眼前,生動形象。


    二弄曲風再變,曲韻豐富多變,韻味深遠。


    仿佛在靜靜的遠望滿山梅樹飛花落雪,靜謐而遙遠,動靜相諧,細膩傳神。


    三弄曲調變得活潑動感,平添一份樂觀,積極向上的情緒,刻畫出梅花不為雪屈,傲然而立的形象。


    最後尾聲中,曲調恢複平靜空靈,留下無限遐思......


    張月見聽的如癡如醉,一曲作罷也不自知。


    楚歌輕咳一聲將之喚醒。


    從曲中意境驚醒的張月見,臉上浮現一抹紅霞。


    由衷讚道:“繞梁三日,餘音不絕,大人此曲必能流芳千古。”


    楚歌笑了笑,這本就是一曲千古佳作,自然能夠萬古流芳。


    張月見有了此曲,甚至連帶著自身都能在史書中留下一筆,這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榮譽。


    算是便宜這丫頭了。


    楚歌隻想隱於幕後,默默發育,這曲子自然是送給對方了。


    名利於我如浮雲,史書留墨又如何,萬古之後,我還活著,要這史書何用?


    接著,楚歌將琴譜寫了下來,並用心教導。


    張月見天賦極好,而且底子深厚,花了兩三天的時間,便已掌握。


    楚歌的院子裏。


    一曲作罷的張月見,突然起身跪到楚歌身前,懇切道:


    “大人大恩,月見此生無以為報,日後大人但有差遣,月見定然盡心完成。”


    看著跪在地上的小美女。


    不得不說,張月見的容貌氣質,放在前世都是女神級的。


    但楚歌也非那趁人之危之人,借此提出些過分要求。


    再說了,自己現在可是可以白嫖教坊司的,教坊司內最不缺的就是美女。


    楚歌道:“你有這份心就夠了,再過兩日便是首秀,你就在我這院裏安心練習吧。”


    說完,楚歌便起身出了院子。


    此時已是酉時,日落西山,也是教坊司內真正開始營業的時辰。


    一輛輛豪華馬車駛入胡同,豪紳巨賈,文人俊傑,朝堂大員,陸續結伴而來。


    有的是來宴請賓客的,有的是來談私事的,更多的是來找女人的。


    能來教坊司消費的,都不是一般的平民百姓。


    不說睡姑娘的銀子,單是最普通的開桌費,那也得五兩銀子。


    這已經是一般殷實人家,大半年的收入了。


    翠竹小苑。


    這裏是教坊司內的花魁,簫玉姑娘的居所。


    簫玉姑娘不僅舞跳的極好,吹簫更是一絕。


    在教坊司品,韻,才,色四等花魁中,算是第一等的。


    在這娛樂匱乏的古代世界,楚歌除了日常修煉外,便也常來這裏聽聽簫,看看舞,勞逸結合方是長生之道。


    再說了,白嫖都不來,豈不是顯得特別虛偽,而且容易被同僚關注。


    院門敞開,院內懸掛著一盞盞紅豔豔的燈籠,青翠欲滴的鳳尾竹長勢喜人。


    這鳳尾竹寓意著節節高升,歲歲平安,所以這翠竹小院,也是那些渴望更進一步的官員學子最喜歡來的地方。


    守在院門口一位十多歲的門房小夥,見到楚歌後,連忙行禮:


    “大人,您來了。”


    雖然楚歌的官階不如來這裏玩樂的許多官員,但對方畢竟是這裏的直屬官員,自己的頂頭上司,可得盡心服侍。


    楚歌微微頷首道:


    “今天院裏都有些什麽人?”


    門房恭敬道:“回大人,剛剛刑科都給事中鄭大人,以及鑒察院一組的沈大人進了院內。”


    “哦?”


    楚歌聞言,頓時來了興致。


    這刑科都給事中鄭大人,是如今刑部尚書的公子,而刑部尚書,又是右相林若甫的人。


    當今聖上追尋長生,疏於國事,但為了朝綱穩固,給自己一個穩定的修仙環境。


    特設立了鑒察院,與位高權重的右相林若甫相互製衡。


    所以這兩方人馬基本是勢如水火,見麵就會掐起來。


    這次這兩人在花魁的院子裏撞見,必然少不了一番爭風吃醋。


    有熱鬧可看了。


    楚歌盡量不讓自己露出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背著手哼著小曲兒走進了翠竹小苑。


    繞過一叢竹林,婉約的絲樂聲,伴隨著陣陣叫好聲,傳入楚歌耳中。


    看樣子,花魁小娘子應該正在屋內獻舞。


    自己來的正是時候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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