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著沉重的身體,她已經無心顧及廁所另一邊發生的事情,可就當她走到門口的時候她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我告訴你,在我這裏識趣一點,過了這幾個月再想辦法給我們一筆錢我保證不出現在你的麵前。”


    “但是你要是不聽話的話,我們可不敢保證我們會做出什麽?”帶著威脅的聲音,安晚一聽就知道是那個討厭的女人。


    “你們說真的嗎?”卑微又祈求的聲音,傳到了安晚的耳朵裏,她開始懷疑是不是發燒燒到了耳朵自己聽錯了。


    可是她不會聽錯顧純的聲音,她沒走,扶著廁所的牆壁,慢慢貼近另一邊想更加確定,但心裏還是在安慰自己,是聽錯了,根本不是顧純,顧純怎麽可能會合他們混到一起。


    “那要看你夠不夠聽話了,你要是不聽我們的,我們可保不準會做出什麽。”這是今天在食堂發慫的那個女人的聲音,果然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她真是一點慫的感覺都沒有,語氣裏帶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壓迫感。


    另一方遲遲不肯說話。


    “你也不想讓你的同學們知道你過去的那些事情吧,要是我們一不小心讓這個學校的人都認識了你,你會不會謝謝我們?”


    “害怕嗎?別害怕,我們這不是在和你好好商量呢嗎?你就乖乖地聽我們的話,要什麽就給什麽,畢竟我們也不想和你撕破臉弄得太難看。”


    “你們可以保證嗎?”這句話的每一個字都砸到了安晚頭頂,會有這麽巧的事情嗎,聲音這麽像連疑問的語氣都是一樣的。


    “當然,隻要你聽話。”


    “好。”


    “答應什麽?”顧純看到了站在門口處的安晚,瞬間她身體裏的力量都被抽走了。


    不知道是什麽力量推著安晚一步一步地進入了廁所的另一側,她走進去的時候顧純正背對著她,麵對著那兩個女人,那兩個女人手抱在胸前,像至高無上的王者,可那些行為在安晚眼裏就是狐假虎威的小人。


    看到這一情景安晚的胃裏又開始翻湧,越靠近廁所裏的煙味越重,她重重地壓下一口氣,想製止住自己的身體。


    “你們再說什麽?”


    “你怎麽會和她們認識?”


    “她們要你答應她們什麽?”


    安晚一步步地逼近顧純,安晚的出現真是顧純的重重一擊,這一切被她最想瞞的人知道了,她該怎麽辦?


    安晚一步步地走近她,她一步步地後退,她不敢去看安晚的眼睛,可她不知道看向哪,再往後就是深淵,可是她不能停下,會有人抓住她嗎?


    知道為首的女人抵住她的肩膀,她才感覺自己無路可退,可是她也不敢回頭,她好害怕。


    “這是誰?介紹一下唄?”為首的女人看似親熱地親昵地摟住了她的脖子,在不動聲色地收緊胳膊把顧純的脖子摟地越來越緊。


    女人的臉湊近了顧純了臉,醜陋的唇瓣一閉一合發出難聽的語調:“朋友嗎?不和我們介紹一下嗎?”


    顧純被突入起來的情況腦子到現在都沒有反應過來,現在安晚的出現就是在她墜入深淵的穀底又砸下一顆重重的石頭,她本來還心懷希望地覺得,她們這次可能會放過她,像她說的隻要這學期剩下的不到兩個月過去,她就可以解脫。


    可是偏偏在這個時候安晚出現了,她害怕最後不僅不是她自己逃脫不了還會拉下一個無辜的人。


    脖子上的力道越來越重,顧純憋紅了臉說不出來一句話,她感覺她快喘不上氣,主要不是因為脖子上的胳膊,而是強大的心裏壓力,如果下一刻能死了就好了,那就不用麵對安晚,不用跟她解釋了。


    顧純閉上了眼睛,滾燙的淚珠從眼角留下來,每隻眼睛各有兩顆眼淚,從眼角和眼尾流到臉頰,在臉上留下四道淚痕,睫毛被打濕粘在一起,她不想哭即使閉上眼睛眼淚還是從縫了滑出來,臉上的碎發粘上了眼淚,變成一綹一綹。


    閉上眼睛看不見安晚,她想張開嘴巴說話,上下牙膛粘到了一起,她也發不出來任何聲音,耳邊嗡嗡作響,這一瞬間她的五官好像失去了任何知覺。


    但是還有肮髒的聲音在提醒她:“別裝死,你還活著,睜開眼睛看吧,你的朋友馬上就會離開你。”


    她一下子睜開眼睛,看著麵前麵色虛弱的安晚,她有點後悔了,她不應該接觸這個原本就和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為什麽要把在人間安靜祥和生活的人拉到地獄,真是罪過!


    “我不認識她,她認錯人了。”幾近艱難的發出這幾個聲音,可是又有誰會信呢?


    就在她說完這句話,她看見安晚的瞳孔放大了,安晚本來就是棕色的眼眸,所以瞳孔的伸縮總是格外的明顯,安晚向後退了一步,像支撐她的力量撤走了一樣不知道在那一秒就會倒下。


    “撒謊?當我是傻子嗎?”脖子上的力道突然加重,顧純徹底喘不上氣,開始幹咳了起來。


    安晚一下子衝到那人身上,不知道從哪來的力氣,使勁把那人從顧純身上推走,拉上顧純的手就打算往外跑,可是身上的力氣在那一刻用盡了,她馬上就要倒了,胃裏一股酸水翻上來,她又吐了。


    她一手扶著牆,另一手緊緊地用盡全部力氣抓住顧純的手,她害怕顧純會從她身邊逃開,然後又落入魔鬼的魔爪,這一吐她趕緊她的五髒六腑好像剝離開了,頭也發暈。


    她們逃不出去,醜陋的女人抓住的顧純的頭發,逼著她仰頭,安晚可以看到顧純根根豎起的頭發囊,眼淚又順著顧純的眼角向下滑,她的眼睛被頭發拽的都上揚,但眼神還鎖在安晚的臉上。


    “快走。”顧純把手使勁從安晚的手裏抽出來,她的手比安晚的手要粗的多,不知道為什麽那雙那麽瘦弱的手可以把她拽的那麽緊,明明她的身體已經那麽虛弱了…


    安晚也不知道她渾身感覺都要散架了,但那隻手握到顧純開始,就不想鬆開,她想要救她用她微弱的不值一提的力氣。


    顧純又何嚐不希望安晚可以救她…


    顧純甩開了安晚的手,安晚趁那兩個女人沒有反應過來抓住空隙從廁所裏逃了出去,走到走廊的拐角住眼前一黑重重地倒了下去。


    一睜開眼睛眼前就是另一片光景,白色的天花板安靜的氣氛,濃重的消毒水味,鼻子堵住了用嘴一吸氣好像迫不及待地要鑽進她的肺裏,她重重的咳嗽了一聲,感覺胸腔都開始疼。


    盧玉娟聽到她的聲音,立刻湊到她的臉前,手上還輸著液,安晚擠出一絲微笑想要讓盧玉娟知道她沒事,她的臉有些僵這一笑讓人不僅沒放心還擔心了起來。


    “你別動,我去叫醫生告訴你醒了。”盧玉娟加快了腳步,出門都沒來得及關門,安晚從開著的門看到醫院走廊裏形形色色走過的人。


    她怔怔地看著天花板,她想會不會那隻是她做的一個噩夢,現在夢醒了一切都是正常的,顧純沒用被欺淩,一切都是假的。


    醫生走進來,在她的胳肢窩處夾了一個冰涼的溫度計,玻璃體接觸她的身體的時候她渾身都豎起了雞皮疙瘩,白色的手電照著她的眼睛,聽著醫生的命令上下翻動著眼球,伸出舌頭看了看舌苔,十五分鍾之後拿出溫度計,醫生說她不在高燒了,盧玉娟才放心了一點點。


    醫生走出病房之後,盧玉娟坐在了安晚的床邊,給她掖了掖被子。


    “我怎麽了?”太長時間沒說話,安晚的嗓子像被什麽東西糊住,發出的聲音有些啞。


    “你睡了十多個小時,昨天中午學校打電話說你在走廊暈倒,你爸和我趕緊到學校把你送到醫院然後發了一晚上的高燒,醫生說你要是一晚上高燒不退就會有生命危險。”


    安晚好像看到了盧玉娟的眼睛裏已經開始有淚花了,長這麽大她還是第一次看見她的媽媽要哭,還記得小時候盧玉娟和安江吵架,安晚一個人坐在角落抽泣,盧玉娟從來不會安慰她,隻會嗬斥她別哭,所以她從小就知道她哭了也不會有糖吃。


    可她今天看到盧玉娟要流出來的眼淚,她有些抑製不住自己,愧疚感從胸腔升到眼底,她好想抬起手摸摸盧玉娟眼角的皺紋,再幫她把頭頂上那幾顆礙眼的白發拔掉。


    她從小就盡力地讓安江和盧玉娟覺得,當年決定剩下安晚不是一個錯誤,她想用她的努力帶給他們快樂,但她再怎麽努力還是會讓她的父母為她煩心,為她擔憂。


    可是她沒有力氣,她把臉別了過去,佯裝出一副困了的模樣,她不想讓盧玉娟看到她的眼淚,閉著眼睛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大概聽到盧玉娟出去的時候,她睜開眼睛眼淚一顆一顆地流下來打濕了枕頭。


    冬天的天黑的早,五點多就看不到太陽夜幕降臨,安晚看著窗外的路燈,怔怔地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想的太多了雜糅到一起了,思緒混亂。


    初儲和於清懷來看望她,其實她們昨晚放學後就來過一次,隻不過安晚在昏睡不知道。


    一進病房們就看安晚呆坐在病床上,初儲也算是放心了一些,好歹是醒了,但不會發高燒燒傻了吧。


    “認識我是誰嗎?”於清懷一屁股坐在了安晚的床上。


    安晚沒理他,那於清懷就知道了,他這個同桌還是正常的。


    “阿晚,你可嚇死我了,昨天午睡醒來的時候你就不在,後來有人說走廊有人暈倒了沒想到是你,你都不知道你被人送去醫院的時候臉有多白。”


    安晚把手附在了初儲的手上,用勁扯出一個笑容:“我沒事。”


    “現在這樣看上去還像沒事,但是你昨天可不像。”


    “哦對了,李子坤訓練了,要不他也打算和我們一起來看你。”初儲說。


    “那天是你們送我去的醫院?”安晚想問問有沒有顧純的什麽消息,安晚一直掛念著她,不知道後來她怎麽樣了,安晚本來想跑出去找人進來救她結果沒找到人自己就倒下了。


    “沒有啊,我找到你的時候你已經被人送到醫務室了,是不上午自習的走讀生午自習結束的時候發現的你,然後把你送到醫務室的。”


    “哦。”安晚回應到。


    “那這幾天學校有沒有發生什麽事情。”安晚問。


    “沒有啊,才一天半學校能發生什麽事情。”


    “怎麽了?”初儲敏感地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反問到。


    “沒事,問問。”安晚說。


    “你先把你身子骨養好吧,還有心思操心學校的事情。”於清懷說。


    “要不是你得瑟感冒了安晚會被你傳染感冒嗎?你這個罪魁禍首現在好了吧,安晚感冒了你自己好了說什麽風涼話啊!”自從安晚感冒了初儲就開始記仇於清懷,安晚倒下了初儲更有充分的理由說於清懷的“種種罪行”,這兩個人從昨天下午就開始吵,來醫院的路上也吵了一架。


    “那能怪我嗎,我也不想感冒啊!”於清懷抱起了屈。


    他們在安晚的床前吵起來,臨床的患者實在忍不了了,拋出來一句:“不知道還有其他病人啊,要吵出去吵,醫院禁止喧嘩不知道嗎,誰家小孩啊!”


    這一下把初儲和於清懷說的無地自容,紅著臉和安晚說改天再來看她退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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