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初儲和於清懷走後,安晚和臨床的病人道了遍歉。


    那人也挺好說話的,看安晚若不經風也沒為難她,就隻說她的兩個朋友太吵,醫院是靜心修養的地方,沒有再說什麽。


    醫院沒有多餘的病床,安晚又不舍得盧玉娟住在走廊就在初儲在的時候和盧玉娟說初儲晚上會留下來陪她,現在臨床的病人已經睡著了,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兵,患有心血管疾病這下突然住院了。


    臨床傳來沉穩的呼吸聲,屋子早早就關了燈安晚缺睡不著了,睜著眼睛看著窗外的月亮,聽說最近要下雪了,今天是滿月但烏雲快把月亮遮住了。


    月亮的周圍也沒有星星,有些突兀孤零零地掛在漆黑的天上,可能是其他的星星不夠亮吧,所以安晚才沒有看到它們。


    醫院的窗要比學校的結實,窗縫裏沒有呼呼的風聲,暖氣給的也足,屋子裏也暖呼呼的。


    屋子裏的人睡不著,屋子外的人看不清屋子裏的人,安晚不會知道今天晚上顧純來看過她…


    安晚住了三天的醫院,待到了周末直接出院回家,回到家裏就被一個毛茸茸的小家夥抱住。


    程諾特別關心安晚,可是醫院病菌太多安江和盧玉娟沒有帶程諾去看她,每當程諾問盧玉娟小姨怎麽樣的時候,盧玉娟就和程諾說小姨好多了,隻要到了周末程諾就可以看到小姨了。


    盧玉娟和程諾說周末就可以看到安晚,程諾從盧玉娟說那句話的時候就開始期待安晚回來的時候。


    “小姨是不是在學校沒有好好吃飯,沒有穿厚厚的棉褲?”程諾掐著腰像小大人一樣和安晚說話,安晚不知道她和誰學的反正這小模樣是很可愛,還有點好笑。


    安晚摸著程諾的頭溫柔的和她說:“小姨在學校好好吃飯了,也穿厚厚的衣服了不信你摸摸。”


    程諾摸了摸安晚身上厚厚的棉衣,比自己穿的還要厚。


    “那小姨為什麽會生病,是學校裏有人欺負你了嗎?”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安晚心猛跳了一下。


    “沒有,人都是會生病的,沒有人欺負小姨。”


    “有人欺負你一定要和程程說哦,程程保護你。”


    “那為什麽你總生病,生病了一定會好嗎?”程諾問安晚。


    “生病了一定會好。”安晚告訴程諾。


    “那小姨要快點好起來啊!”


    “好。”


    安晚覺得上了小學的程諾變得懂事了很多,盧玉娟為了給安晚補身體買了一隻烏雞,熬了湯之後說雞腿給程諾吃一個,程諾直接把雞腿夾到了安晚的碗裏,說安晚吃完了就能好。


    會在安晚睡覺的時候給安晚掖被子,不讓安晚著涼,把安晚的腳抱在懷裏。


    程諾的舉動溫暖的都是安晚的心,她覺得程諾真的長大了。


    直到安晚去上學的時候,程諾還依依不舍地要安晚保證再見到她的時候生病一定會好,她也向程諾保證自己期末考試一定會拿第一名。


    安晚不知道回學校要麵對什麽,她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不想上學…這種感覺就像是害怕蛇,家裏菜園的那戶人家天一要下雨房前午後都爬滿了蛇,要去拔菜那裏是必經之路,她隻有祈禱天不下雨,但是她卻不能保證蛇不出現。


    回到學校日子似乎還和以前一樣,第三天下了一場雪,這是那年的第一場雪,雪下的很厚很大,但安晚已經沒有心情去欣賞雪景,她想的全是第一次見到顧純的場景。


    這樣她對那兩個女人的似曾見過感更加確定,三年前欺負顧純的也有那兩個人,真是銀魂不散。


    下雪的操場不上大課間,安晚一下課就在顧純的班級門口等她,她有太多的話想要問,顧純這次沒有逃避她,她似乎也在等著安晚回來,對於安晚的來到她做好了準備。


    雪下了一夜已經停了,操場上有人打雪仗,歡聲笑語讓安晚想起了一年前她也是這樣站在看台的欄杆上看李子坤初儲他們在底下玩鬧,但是現在已經是物是人非了。


    “你的身體好一些了嗎?”這是她們今天的第一句話。


    從在教室碰頭到走到室外他們都默契的沒有說話,安晚手插在兜裏走在前麵,顧純走在她的偏右後方,從側麵的視角看上去她們並沒有並排走。


    安晚在前麵走,顧純跟在後門,直至在欄杆處停下,站著看了一會雪景,眼前的光景相同但心裏的情景卻孑然不同。


    安晚終於等到了顧純的第一句話。


    “我好多了,你還有什麽別的想和我說的嗎?”


    “這就是你一直和我說沒有事就不要來找你的原因嗎?這就是你成績急劇下降的原因嗎?”


    安晚的語氣很輕,她也不會刻意的用逼問的語氣和別人說話,但是她的內心真的很想要一個回答。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嗎?那天的雪好像下的和今天一樣大。”顧純說出這句話好像是在回憶過去。


    “我不會忘。”安晚說。


    “阿晚,我可以這樣叫你嗎?我真的很想問你如果我不是第一個送給你花的人你會對我這麽好嗎,像現在這樣?”


    安晚覺得她這個問題問的很莫名其妙,她現在對顧純的一切和她是不是第一個送她花的人,或者送她手表的人沒有任何關係。


    “你認為我從你那裏得到人生的第一朵花而感謝你,為了感謝你所以我對你好把你當做朋友吧!當年那種情境是誰都不會坐視不理的,並且幫你隻是出於我的本能我不會袖手旁觀,更沒有考慮過幫你一把會從你這裏得到什麽,後來機緣巧合我又幫了你,你站在走廊裏和我吐露心扉和我說你過去的往事,我覺得我們之間有種共鳴,也就是這樣你吸引我讓我想要擁有你這個朋友,也就是你成為了我的朋友所以我會對你好這就是原因。”


    對於安晚說出的那些話,顧純的心裏有了些許的暖意,好像萬年寒冷的冰川一股岩漿的出現將它慢慢的融化,但她內心冰川的寒冷遲早會冷卻這股岩漿。


    “並不是所有人在我有困難的時候都會伸出援手。”顧純很想和安晚說出這句話,可是她說出來就會影響安晚對於這個社會的理解,顧純經曆了太多在她眼裏世界上的人大多都會傷害她,抱有目的的接近她,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麽。


    “安晚,你知道嗎?我第一次聽你名字的時候不知道是心裏作用還是那天太吵了,我竟然一下子聽成了溫暖,後來才發覺我聽錯了,但是你的出現真的帶給了我溫暖。”


    “這雪下的多大啊,你看樹,房頂甚至操場路上都是一片銀裝素裹的,我猜你早上從宿舍推門一看的時候也會被這雪景驚豔到吧,看雪的時候大多數人會說雪景有多麽美麗但是你再看這雪下的多大啊,最深的地方能沒過腳踝,等你一腳踩進雪地裏,雪花進到你的鞋裏打濕你的襪子,到時候你的腳涼了渾身都會冷,或者你今天要出門就是因為下雪路上濕滑耽誤了你的行程,再者你好好走路的時候因為地滑你摔了一跤很嚴重,不能出門了,你還會因為眼前雪景的美麗而開心嗎?不會的,你會厭惡,會覺得好端端的為什麽要下雪,它讓你發冷,讓你耽誤計劃,讓你無法行動,事實就是這樣,雪就是雨就是冰,隻不過氣溫太冷把雨凍住轉換成另一種形式落下來,自古雨天都是悲情的,你見過有幾個詩人在雨天寫出特別心情愉悅的故事,又有幾個人會在陰雨連綿的日子在街上開懷大笑的?沒有,如果有那樣的人會成為正常人眼裏的瘋子!”


    “你說下雪有錯嗎?沒錯這就是一種自然氣候,這就是大氣流暖流和寒流的碰撞,冬天就是要下雪的不下雪的冬天人們會覺得這個冬天不正常,它們沒做錯任何事情卻會收到無端的指責與別人的厭惡,那你說太陽,今天的太陽還好不驕不躁剛下完雪溫度真冷曬在人的身上也暖暖的,有的人因為它帶來的溫暖而誇它,但也正因為今天有太陽雪化的速度就會快,明天道路上結冰就會更不方便通行,他們又會不滿,夏天有人嫌棄太陽光太熱,冬天又覺得不夠暖,它都已經在盡職盡責的發光發熱做好自己了,難道烏雲擋住了它,它就要承擔所有罵名嗎?”


    “你知道嗎?我曾經很喜歡下雪天,我喜歡那種下完雪安靜的氣氛與清新的空氣,我更喜歡雪的幹淨即使一團雪握在手裏很涼,我更喜歡牽著我的狗漫步在雪地裏,可就是那年冬天我在雪地裏被人欺負,我要跑但我跑不了,腳下太滑讓我一下子甩在雪地裏渾身都濕了,那種從身體透到心裏的冷你能體會嗎?那種你看著自己最愛的事物在別人手裏被蹂躪你卻束手無措那種滋味你嚐過嗎?你最好一輩子不要體會那種感覺,因為隻有你嚐過你才會知道有多痛苦,所以你是幸福的,我喜歡玫瑰花但是我要親眼看著我喜歡的玫瑰散落在雪地裏,花瓣和枝葉分離,自那以後,我再也沒有買過玫瑰花,也不在喜歡下雪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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