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剛才的對決中,李金吒的左臂臂骨已經斷了,左肩的肩骨也已經被踢碎了,此時他隻能舉起右拳,歪著半邊身子,朝黃天祿衝過去。


    背影看去有些淒涼,也不像個練氣士,而更像一名陷於絕境中的戰士。


    黃天祿冷笑了一聲,毫不猶豫地同樣舉拳迎了上去。


    在戰鬥中,隻要對手沒有倒下,就絕不可生出憐憫之心。


    這是父親黃飛虎從小就告誡過他的道理。


    兩個少年再次狠狠地撞上,拳頭碰上拳頭的聲音沉悶地響起,然後一道身影有如斷線風箏般飛了出去。


    李靖和黃飛虎得神情齊齊大變,李靖是震驚還有迷惑,黃飛虎的是震驚以及擔憂。


    因為飛出去的人居然是黃天祿。


    一名道童境的練氣士和一名煉骨境的武夫,用純肉身力量相抗,最後輸的竟然是武夫!


    這樣的事情,在修行界中是幾乎從未發生的。


    黃飛虎當先飛躍而上,在空中接住了自己兒子的身軀。


    李靖則邁步朝自己的兒子走去,一邊走一邊依然處在懵圈的狀態,金吒怎麽就贏了呢,還是用這樣的方式贏的?


    走到金吒的麵前,李靖欲言又止,一時間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麽,或者該問些什麽。


    金吒的神情也很奇怪,看著自己的爹爹,同樣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似乎想說什麽,卻遲遲不知怎麽開口。


    這個時候,黃飛虎大步朝他們走了過來,剛才黃天祿隻是被李金吒出於意料爆發得巨力震昏了,倒是沒受太重的傷。


    黃飛虎走到李靖父子的身前,先是用一種混雜著驚異和感歎的眼神看了金吒一眼,雖然金吒剛剛擊敗了黃天祿,但黃飛虎的神情中並沒有多少怨憤之意,反倒有些興奮,接著對李靖沉聲說道:


    “你有一個道武同源的兒子,為什麽不早點和我說。”


    黃飛虎口中的道武同源,一種非常特異的修行體質,指的是一個人同時擁有成為練氣士和武夫的潛質,這種體質在人族中堪稱萬萬人中都難覓其一!


    金吒剛才的表現,看去確實很像這種道武同源的情況。


    但李靖知道自己兒子不是!


    如果是道武同源,金吒應該很小得時候就展露出這種天賦了,可是李靖很清楚,在今天以前,金吒隻是一個資質中等偏上的練氣士而已。


    所以他沒有接黃飛虎的話,隻是黃飛虎卻誤解了他的沉默。


    “李靖,你這個混蛋,有這樣一個兒子,你居然隻讓他修行練氣之術,知不知道十歲之前,是武道築基最關鍵的時刻!”


    黃飛虎激動地咆哮了起來,接著稍微平複了一下劇烈起伏的胸膛,黃飛虎繼續語聲急促說道:


    “這樣吧,以後把你兒子交給我來調教,十年之後,我還你一個人間巔峰武夫,甚至有那麽一絲希望,說不定能突破我們人族的極限,成為一名真正的戰仙!”


    黃飛虎此時有些激動。


    戰仙,是一種極為特殊的仙人,即通仙法,又擁有武夫的強悍肉身,擁有極為恐怖的戰鬥能力和破壞力,普通的仙人和他們的差距,就像凡夫俗子在修行者的麵前一樣弱小。


    而要成為戰仙,必須要有道武同源之體!


    黃飛虎再次熱切地看了李金吒一眼,如果能夠培養出一位戰仙,不過是對於人族還是對於大殷皇朝來說,都有著重要的意義。


    不過擁有道武同源之身的人實在太少了,黃飛虎這一生隻見過兩個擁有這種修行資質的人族,一個是眼前這小子,另一個則是自己的長子黃天化。


    可惜天化在很小的時候就失蹤了。


    這是讓黃飛虎痛苦遺憾了很多年的事情,而現在他又遇見了一位道武同源的少年,雖然不是自己的兒子,但或許在自己的調教下,有生之年能夠見證一位真正的人族戰仙的誕生,稍補心中之憾。


    所以他才會不顧自己和李靖自己的恩怨,提出了這樣的要求。


    “我自己的兒子,我自己會教。”


    李靖卻是冷淡地如此回了一句。


    “你……你是練氣士,根本不懂武道之秘,李靖,好了,咱們當年的那點事就暫且先放下,你再像小孩子般和我鬥氣,耽誤的是你和素知的孩子的前途。”


    黃飛虎繼續懇切地勸說道,可惜他確實是一個不怎麽會說話的人,沒有意識到剛才這幾句話,對於另一個父親的自尊心來說,是一種如何巨大的刺激。


    李靖黑著臉,拉著金吒的手準備離開。


    “站住!”


    黃飛虎臉色一陣青一陣紅。


    “我還有一件事情要問你!”


    “什麽事?”


    李靖停下腳步看著他。


    “你是不是和費仲攪和在一起了,我看到兵部的那封薦文了。”


    “李靖,雖然當年我們兩個因為素知的事情,鬧過很多不愉快,但我從來沒把你當真正的敵人,這些年來我也一直在等你開口,隻要你開口,看在素知的麵子上,不管你想在朝中謀取何職,就算有人不同意,我都會傾盡全力幫你得到,你又何必去投身費仲門下呢,那是一條不歸路啊!我真不希望素知當年選擇的人,最後成為奸佞之臣門下的走狗!”


    李靖氣極反笑,黃飛虎這家夥,該怎麽形容呢……對了,用他昆侖山玉虛宮的那個朋友的話說,就是情商為負數……


    明明是一片好意,可說出不來的話咋就這麽刺耳呢,如果不是當著兩個兒子的麵,李靖此時真想擼起袖子就和這家夥幹一架。


    這種高高在上施舍的好意,李靖絕不會接受。


    “我李靖要走什麽樣的路,成為什麽樣的人,輪不到你黃飛虎插嘴,另外,素知是我的媳婦,她的閨名不是你可以叫的,希望不要再讓我聽到,告辭!”


    冷漠地說完之後,李靖轉身就走。


    身後,黃飛虎猶豫了一下,毅然決然地開口喊道:


    “李靖,我黃飛虎發誓,絕不會讓你得到那陳塘關總兵一職,免得你真正誤入歧途!”


    李靖這次沒有回頭,隻是朝身後狠狠地豎了一個中指。


    嗯,這個手勢,也是跟玉虛宮那個朋友學的。


    黃飛虎,我發克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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