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昨天剛踏進益州城的時候,就發現了此時的益州城,被一股濃重的陰煞之氣籠罩著。


    不過李靖的真實修為,隻是一個大道士,他的望氣之術,不足以讓他隻看一眼,就辨別處這股籠罩益州全城的陰煞之氣,究竟因何而來,根源又在何處。


    所以今天他在益州城中閑逛了一天。


    李靖當然不是真的在閑逛,他隻是想找出那股陰煞之氣的根源之地而已。


    至於尋找這股陰煞之氣的目的,不是為了要出手鏟除什麽邪魔外道。


    這種事情還輪不到他來做。


    因為這益州城就在蜀山腳下,要斬妖除魔,自然有的是蜀山劍仙會出手。


    李靖比較好奇地反倒是,這些邪魔外道何以敢如此膽大,敢在離蜀山這麽近的地方,如此明目張膽地顯露自己的行跡。


    而在益州城中逛了一圈之後,李靖也終於找到了那股陰煞之氣的源頭,就來自於這間怡紅院中,來自此時注視著的那個小院之中。


    這也是他人生第一次會踏進青樓的原因。


    窗外樓下的那個小院中,確實有幾個白眉真人口中的邪魔外道。


    當然,這隻是這個世界的說法。


    而在他們封神世界,煉氣士之間,隻有大道不同,卻從來沒有什麽正道,邪道之分。


    比如像闡截二教,就算鬥得最你死我活的時候,也從來沒罵過對方是邪魔外道。


    修行之路,可以道不同,不相為謀,但超脫之道,本來就絕非隻有一條。


    如果一定要說起來,這個蜀山世界的邪魔外道,跟截教門徒倒是有些相似,都是隻求一己之欲,截奪天地和他人之氣運,成就自身之道。


    所以如果像截教的一氣仙餘元,九龍到呂嶽這樣得截教仙人來到這個世界的話,絕對都是一等一的大魔頭了。


    李靖看著那個小院,心想著著那幾個這方天地的邪魔外道,在這方天地的正道魁首的地盤上,如此肆無忌憚地展露自己得氣息,到底是有什麽憑仗。


    接著李靖突然心有所感,不禁抬到朝天上望去,隻見遠方天際,有十幾道明亮的劍光疾掠而來,似乎落在了益州城外,消失不見。


    來了。


    李靖心中如此默然說了一句。


    這裏乃是蜀山的臥榻之側,又怎麽可能沒有山中劍仙,注意到這幾個邪魔外道得存在。


    而與此同時,他點的姑娘也來了。


    房間之外,響起一陣細碎的腳步聲,腳步聲來刀門前,停留了那麽幾息時間,然後一個女子推門而入。


    站在窗前,背對房門的李靖,微微周了一下眉,然後混沌元力自脊柱大龍內湧了出來。


    現在和白眉真人喝酒的時候,他都是這麽幹的。


    因為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他就恢複了自己原先的修為,也就是大道士之境,如果不用混沌元力掩蓋到自己的靈力,那麽自然一眼就會被白眉真人辨別出他的修行者身份。


    至於混沌元力,對於白眉真人這個真仙境的修行者來說,層級太高,他根本察覺不到異常,所以在白眉真人的眼中,李靖隻是是個將武技修煉到宗師境界的凡人罷了。


    微一皺眉,李靖的的臉色瞬即恢複如常,接著喝完了杯中之酒。


    他怕等會沒機會喝了。


    然後李靖轉頭望了一眼。


    此時走進來的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身材修長而窈窕,容顏如春天的暖陽般豔麗。


    春麗這個名字,確實很適合這個女人。


    這位怡紅院花魁的手中,抱著一麵琵琶,花容半露,看見李靖回首望來,對著李靖嫣然一笑,接著轉身關上了房門,並且插上了門栓。


    然後她再次轉過了曼妙的身軀。


    隻是再轉身時,這年輕女子臉上的笑容卻已經消失,變得冷若冰霜。


    她走到李靖的麵前,從琵琶中抽出一柄雪亮的細劍,頂在了李靖的咽喉上。


    “坐下,別動。”


    這女子冷冷地對李靖說了一句。


    李靖立馬坐下,雙手乖乖地放在膝蓋上,身軀挺直,一動不動。


    這個女人當然不是這裏真正的花魁春麗。


    怡紅院真正的花魁春麗,此刻早已經被這女子一掌拍昏,扔在了隔壁那個房間中。


    正因為李靖的靈識看到了這一幕,所以他才第一時間運起了混沌元力。


    而見到李靖如此配合,那女子收回了手。


    不過她的劍並沒有收回去,而是依然懸停在空中,鋒利的劍尖依然緊緊頂在李靖地咽喉上。


    有點冷!


    一位大道士境的劍修的劍,不是那麽好承受的。


    不過幸好那女子沒讓劍上的劍氣爆發,否則李靖此時隻能讓她知道自己其實有多厲害了。


    接著那個女子也在李靖對麵坐了下來,看了李靖一眼。


    或許這個時候,這個女子才終於真正注意到屋中的這個尋歡客,然後這位將豔麗和高冷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混雜糅合與一身的女子劍仙,微微怔了一下。


    似乎她也沒想到,自己隨意挑了一個房間,裏麵的尋歡客,居然是這樣一個看去極為不凡的中年男人。


    但是再如何氣度不凡,也不過是一個人間武夫,對自己等會要做的事情,不會有任何影響。


    女子看了李靖一眼之後,再看了看桌上的酒菜,於是她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接著端起酒杯,和剛才得李靖一樣,凝視著窗外得那個小院。


    房間之中,無人說話,一片安靜。


    不過這種安靜並沒有持續多久,在那女子很爽快地一口一杯喝掉三杯酒之後,她突然揚了揚眉,弧線極美的櫻唇之間,輕聲吐出了兩個字。


    “來了。”


    下一刻,這個房間中的空氣,似乎猛然收縮了一下。


    李靖看了那女子一眼。


    如果不是這女子此時就在他的眼前,他甚至會以為這個女子已經消失了,因為在他的靈識中,已經完全感覺不到這女子的存在。


    很不錯的隱藏自身氣息的手段!


    恐怕一般的人仙地仙,此時也感應不到這女子的存在了。


    李靖如此想著。


    而隨著這女子的話聲,窗外樓下的小院中,突然多了十幾道身影。


    那是一群青年,其間還有幾個少年,穿著飄逸的劍衫,或白色,或青色,或藍色,衣衫的顏色雖然不同,但相同的是人人身上負劍,以及他們眉宇間的那種神采飛揚,自信陽光的氣息,也是那般地相似。


    李靖這幾年在蜀山中看到過很多這樣得青年或者少年。


    因為他們,都是蜀山新一代的劍仙。


    怡紅院種的這些邪魔外道,在此已經停駐了兩三天的時間,這麽久的時間,自然瞞不過蜀山中的那些劍仙們。


    不過這幾個邪魔外道中,也沒有什麽邪道中的成名人物,自然不用出動蜀山中那些老一輩的強者,讓下麵的年青弟子來處理就行了,這也是給年青弟子一次曆練的機會。


    反正離蜀山這麽近,就算這幾名邪魔外道比較棘手,也出不了大問題。


    而站在所有蜀山年輕一代劍仙最前麵的,是一名長身玉立,麵如冠玉的白袍青年,氣質堅毅中又帶著一絲縷溫和。


    “吾乃峨眉派白眉真人座下,乾坤正氣妙一真人齊漱溟之子齊金蟬,裏麵的那些邪魔,休以為躲在此等汙穢之所,我們蜀山中人就不知道你們所在,還不快快出來受死!”


    此時那名為首的白衣青年,如此朗聲說道。


    小院之中,有三四個房間。


    而齊金蟬的話聲未落,隻見那幾個房間的房門轟地一下木屑飛揚,幾名渾身煞氣繚繞,形貌醜惡的大漢從裏麵走了出來。


    這幾名大漢一個個衣容不整,有一個身型胸圍如獅的大漢,甚至懷中還抱著一名赤身裸體的女子,雙掌托在那女子雪白的翹*之上,一邊走一邊意猶未盡地繼續玩弄著那青樓女子。


    那女子在這大漢懷中拚命扭動,一頭烏黑的秀發瘋狂甩動著,口中發出嬌喘之聲,場麵無比滴香豔和刺激。


    蜀山這些新一代的劍仙們,都是出身名門正派,自小在山中修行,那裏見過這等場麵,頓時一個個瞠目結舌,麵紅耳赤,其中有幾個少女,更是轉過頭,閉眼不敢再看。


    “娘的,老子們隻是在妓院中玩玩女人,有沒去前奸你們蜀山的師妹師娘,這也礙到你們蜀山什麽事情了?”


    那個懷中抱著**的大漢,罵罵咧咧地說道,接著邪邪一笑道:


    “還是說這裏的姑娘有很多你們的相好,看老子幾個那她們幹得這麽銷魂,你們心裏不服?”


    說話之間,這魁梧大漢還狠狠挺動了幾下自己的身軀。


    被他托在雙手中的那女子,嬌喘籲籲,一身白肉陡然亂顫。


    那名為首的,自稱齊金蟬的白衣青年,一張俊臉冷了下來,眼中冒出了怒火。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對這些女子使用了迷魂催情之藥,而且還用了采陰補陽的邪術,雖是煙花柳巷女子,但亦不容你們如此糟踐!”


    “還不趕緊報上你們的來曆,然後跟我們會蜀山接受懲罰,否則休怪我蜀山劍出無情!”


    那幾名大漢頓時怪笑了起來。


    “如果是你們蜀山的玄真子,齊漱溟,又或者是司徒鍾這些人在這裏,或者老子們還會退避三舍,但就你們幾個小毛孩,老子怕你們個鳥!”


    “口中狂言,不知天高地厚!”


    這個時候,站在齊金蟬身邊的另一名英武青年,口中怒喝了一聲,手捏劍訣,對著那魁梧大漢一指。


    隻聽一聲響徹雲霄的劍鳴。


    英武青年身後的長劍脫鞘而出,宛如一道流光般朝那魁梧大漢飛刺而去。


    這名英武青年,乃是蜀山青城派髯仙李元化的弟子孫男,他還有一個外號名叫白俠,是跟齊金蟬其名的蜀山劍仙中的後起之秀。


    而今天來這益州城斬妖除魔的蜀山劍派的年青人,並不都是來自峨眉一脈,同時還有不少是其他劍派的弟子。


    雖說這兩年,各大劍派的弟子之間,屢起爭執,但並不是所有人都這樣的,比如現在小院中的這些青年人,就一向誌同道合,宛如一起練劍,一起行俠仗義,交情極好,並沒有被如今蜀山中的那些風風雨雨所影響。


    而白俠孫南的劍光,念動之間,已經飛臨了那魁梧大漢的眼前。


    那魁梧大漢依然不懼,雙手一推,將懷抱中的那女子朝蜀山眾弟子扔了過來,接著他的手中出現了一根烏黑的長叉般的奇形兵器。


    魁梧大漢將那長叉一舉,迎上了白俠孫南的飛劍,叉上一道火焰般的血光隱現,小院中頓時彌漫一股汙穢至極的氣息。


    劍叉相交,火光四射。


    那魁梧大漢的神情一變,猛然向後退了一大步。


    而空中的飛劍也是劍光一黯,變得有些委頓,飛回了白俠孫南的手中,同時孫南的臉色微微白了一下。


    兩人交手一招,卻是不相上下。


    白俠孫南,在蜀山新一代弟子中,雖然不是最頂尖的那一批,但也是後起之秀中佼佼者,年紀輕輕卻也已經是道士境的劍修了。


    沒想到這個魁梧大漢,居然能跟他鬥得旗鼓相當。


    原先以為隻是幾個不入流的邪魔外道,現在才知道原來是魔道修士中的高手。


    而在魁梧大漢和孫南交手的那一瞬間,那名赤裸著身軀的青樓豔女,黑發雪膚,朝蜀山弟子翻滾而來。


    齊金蟬脫下長袍一卷,包裹住那女子的身軀,將其放在了地上,接著目光落下了魁梧大漢的那根長叉上,冷然說道:


    “血焰叉,原來是百蠻山赤身洞的弟子,難怪敢來我們蜀山鬧事!”


    百蠻山赤身洞,位於雲滇一帶的百萬大山之中,洞主五毒天王列霸多,乃是苗裔異人,天生身具異法,乃是魔道中老祖級別的強者,名氣和他的父親乾坤正氣妙一真人齊漱溟比起來,也不遑多讓。


    那魁梧大漢嘿嘿笑了起來道:


    “不錯,老子正是百蠻山赤身洞列霸多天王座下弟子。”


    “以前聽說你們蜀山新一代的弟子多厲害多厲害,真是眼見為實,耳聽為虛,現在一看,也不過如此嘛!”


    “好了,老子的雅興也被你們打擾掉了,現在隻能換個地方盡興了。”


    那魁梧大漢罵罵咧咧地似乎就準備帶著幾個兄弟離開。


    齊金蟬淡淡地一笑。


    “就這麽想走,也要看我的天嘯劍答不答應。”


    說話之間,齊金蟬大袖一甩,一道比剛才的白俠孫南的飛劍更加明亮奪目的劍光,自他的袖間飛出,急刺那魁梧大漢。


    魁梧大漢再次舉起了他的血焰叉,迎上了齊金蟬的飛劍。


    隻是這一次的結果,和剛才那一刺完全不同。


    當劍叉相交的一瞬間,那魁梧大漢如遭雷擊,仰天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宛如斷線風箏般朝後飛去,轟地一下撞碎了身後的牆壁,跌進了房間之中。


    齊金幣再次淡淡一笑。


    “現在,你應該知道,蜀山劍不是你這樣的邪道之徒,可以輕侮的了吧!”


    然後這白衫青年劍仙,邁步朝那房間內走去,同時口中一聲朗喝。


    “眾位師弟,立刻殺了這些邪修。”


    隨著齊金蟬一聲令下,十餘道鋒銳明亮的劍光在小院中衝天而起,朝著另外幾名邪魔外道之徒籠罩而去。


    而此時齊金蟬的一隻腳,已經踏進了那房間之中。


    而在另外一個房間中,李靖微微側頭,他的這個動作很小心,因為懸浮在空中的那柄細劍,依然頂在他的咽喉上呢。


    然後他若有所思地看了身旁那女子一眼。


    女子神情依然冷若冰霜。


    但樓下的齊金蟬,卻是臉色陡然一變。


    因為就在他的一隻腳踏進房間門口的時候,房間之內,突然迸發出了一股滔天煞氣。


    這絕不是剛才那個魁梧大漢的氣息。


    房間之內,還有另外一個人。


    一個早就埋伏在房間中的人!


    而在那人迸發出自己的氣息之前,他似乎根本不知道。


    幾乎沒有任何思索地,齊金蟬一抬手,一枚小小的鐵盾自然手間飛出,瞬間化為三尺見方,形如蚌殼,盾身頂端是一個贔首,贔首口中吐出了一團白光,牢牢護在了齊金蟬的身前。


    這件法寶,名為鐵贔仙盾,是他的父親妙一真人齊漱溟用東海深海之中一頭千年老蚌的蚌殼,再加萬年寒鐵煉製而成的,堅不可摧,就算人仙境的強者,也很能破開這鐵贔仙盾的防護,妙一真人齊漱溟這塊仙盾給了自己兒子當防身護命之物。


    而幸好齊金蟬足夠警覺,因為就在他祭起這鐵贔仙盾的同時,那房間中陡然伸出了手臂,朝著齊金蟬抓了過來。


    那是一隻很可怕的手臂,肌膚黝黑如鐵,上麵長滿了紅色的毛發,手掌張開之時,宛如蒲扇,此時一掌拍在鐵贔仙盾之上,發出了一聲數裏可聞的巨響。


    然後那鐵贔仙盾上的白光,頓時變得無邊黯淡,從空中摔落到了地上。


    緊接著,那房間之中,又伸出了一條一模一樣的手臂,淩空一抓,空中那些蜀山弟子的飛劍就悉數落進了那隻巨大的手掌中。


    眾多鋒銳無比的飛劍,被那隻巨掌牢牢抓在手間,不但傷不如那手掌半分,甚至像是被捏住了七寸的長蛇,微微掙紮著,卻是根本掙脫不出。


    齊金蟬看著那對從屋子中伸出來的,奇長無比的手臂,一張俊臉變得蒼白無比。


    因為這對手臂讓他想起了一個人,一個凶名卓著的邪道強者。


    “長臂鄭元規!”


    然後他呻吟般念出了那個人的名字。


    整個山上世界,隻有那個實力強大的邪魔,才會有這樣一雙手臂。


    他的話聲未落,房間之中,響起了一陣桀桀的笑聲。


    “不錯,老子鄭元規,你這小子眼珠子倒是蠻亮的。”


    “嗬嗬嗬嗬,本來今天是想引幾個你們蜀山三英二雲之類的人物入局,沒想到隻引來了一個你齊金蟬。”


    “不過殺了你,雖然比不上殺死三英二雲中的人物收獲大,但應該也能讓齊漱溟道心大亂吧!”


    隨著那沙啞的笑聲,一道身影從房間的中緩緩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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