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正值午時。


    烈日懸空,誠信山莊的兩個守衛從莊北火急火燎地跑著,其中一人的手上還拿著一封書信。


    議事堂內,蘇誠,蘇猛,蘇智以及柳阿泉四人坐立不安,皆是麵色愁苦,時而來回踱步。


    柳阿泉緊緊攥動著一雙手,愁眉苦臉地說:“誠兒,你派出的人怎麽還沒有消息?”


    蘇誠站在堂內來回走動,停步安慰道:“娘,你莫要擔心,麻麻不會出什麽事。”


    柳阿泉唉聲歎氣地說:“我怎麽能不擔心,麻麻不辭而別,萬一出事怎麽辦?”


    兩日之前,林格離開誠信山莊,柳阿泉四人前去尋找蘇麻,卻是沒有找到,本以為蘇麻隻是沒有在房間。


    昨日,蘇麻仍是沒有露麵,柳阿泉感到不對勁,於是讓蘇誠下令全莊搜索,可是最終並沒有見到蘇麻的影子。


    柳阿泉知道這個消息,快要暈了過去,想著蘇麻應該是離開了誠信山莊。


    “泉妹。”


    蘇猛反應並不激烈,飲了一口葫蘆酒,不以為然地說:“你不必擔心,這丫頭肯定是跟隨林格去了,再說了,讓她鍛煉鍛煉未嚐不可。”


    蘇麻離開誠信山莊,無非就是跟隨林格而去,這是毋庸置疑的。


    依蘇猛所見,林格雖是不同意蘇麻跟隨,但若碰上了,林格也不會不管蘇麻,除了同行,也無其他辦法。


    “你個老東西!”


    柳阿泉上前幾步,氣勢洶洶地奪過蘇猛的酒葫蘆,揚眉道:“孫女離家了,你是一點都不擔心,還有空喝酒,喝死你算了!”


    蘇猛抿抿嘴,擦擦嘴角的酒水,將頭埋到一旁,他可不敢反駁柳阿泉,萬一柳阿泉和蘇麻一樣,再離開山莊,到那時可就追悔莫及了。


    蘇智起身,勸道:“老嫂子,老哥哥說的有些道理,說不定麻麻已經和林格同行了。”


    “智弟。”柳阿前這一聲拉的很長,“你也是算是麻麻的爺爺,難道你就不擔心嗎?”


    “關鍵咱擔心也於事無補啊。”


    蘇智坐下來,不敢再多說什麽,他可敵不過柳阿泉的伶牙俐齒,年輕時候追隨蘇猛,可是沒少挨柳阿泉的懟。


    柳阿泉看著蘇猛蘇智,兩個人真是一個出息,肺快要氣炸了,最終道:“你們都不管是吧?那我一個人去找麻麻。”


    柳阿泉擔心蘇麻不是沒有原因的,這江湖世道,女子磨難多,蘇麻武功也不強,很有可能出事。


    若與林格同行尚還好些,若是獨行,周身皆是危險。


    “泉妹!”


    蘇猛聽言,開始坐不住了,連忙道:“我與你一同前去尋找麻麻。”


    蘇猛可是擔心柳阿泉一去不複返,所以還是隨時隨刻跟著為好。


    “莊主,屬下有要事相報!”


    議事堂外傳來一道急聲。


    蘇誠頓時睜大雙眼,吩咐道:“快快進來!”


    柳阿泉見兩個守衛衝了進來,迫不及待地問:“是不是有麻麻的消息了?!”


    其中一守衛捧著一封書信,應道:“屬下在莊內北池塘旁的閣樓裏發現了一封信,應是少莊主留下的。”


    金光掠過,蘇猛來到守衛麵前,接過書信,在手中轉了轉,低頭定眼看去,弱聲念動。


    爹,當您看到這封書信的時候,女兒已離開誠信山莊,相信爹,爺爺,奶奶,智爺爺,都會體會女兒的心情。


    .......


    江湖甚大,女兒想去闖一闖,莫尋女兒,也莫擔心。


    女兒,蘇麻。


    蘇猛雙眼越發深沉,抬起了手,將書信懸於手中,他並不生氣,反而覺得讓蘇麻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並無不妥。


    “快讓娘看看!”


    柳阿泉著急忙慌地接過書信,雙眼陷入書信中,漸漸地濕潤了眼角,說:“這傻丫頭,就算要走,也應該與我們說一聲呀。”


    蘇猛和蘇智也是輪流將蘇麻所留下的書信看了一遍,皆是沉重地點點了頭。


    蘇麻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他們不應該反對,應該持著支持的心態去麵對。


    “泉妹,麻麻都說了,不必擔心,會有上天保佑的。”


    蘇猛邊說,邊伸出手,摸向柳阿泉手裏的酒葫蘆,求道:“你就把這酒葫蘆先給我吧。”


    “不行!”


    柳阿泉擦了擦淚痕,將酒葫蘆緊緊夾在腋下,橫眉柳豎地說:“從今天開始,我陪你一起戒酒,多大的年紀了,再喝壞了身體。”


    柳阿泉剛說完,抱著酒葫蘆,走向議事堂外。


    蘇猛求著追趕了幾步,不料柳阿泉根本不搭理他,隻能唉聲歎氣一番,隨後衝著蘇誠,罵道:“你個臭小子,也不替你老爹說上幾句話,沒酒我還怎麽活?”


    蘇猛的酒葫蘆基本上從不離身,雖是沒有了年輕時的那般能喝,每日也得喝上半葫蘆,不但能提神,還能舒心。


    蘇猛換了十多個酒葫蘆,眼下這個酒葫蘆跟了他七八年,都喝出了感情。


    不過再怎麽說,還是敵不過柳阿泉的要求。


    蘇猛見蘇猛敢怒不敢言,將怒火遷到他身上,反駁道:“爹,我覺得我娘說的沒有錯,您都八十多了,還是少喝酒為好。”


    “你!”


    蘇猛伸出手想揍,不過最終沒有動手,而是指道:“你說我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怕娘的玩意!”


    蘇誠苦笑著,他不是怕柳阿泉,而是孝順柳阿泉,更何況在他眼裏,蘇猛比他還要懼怕柳阿泉。


    “好了好了。”


    蘇智在旁笑道:“既然麻麻信上如此,那我們也不必太過擔憂了,相信麻麻定然會平安無事的。”


    “嗯。”


    蘇誠聞言,望向議事堂的門口,眼中多少還是有些憂心,不過漸漸地,這些憂心變為了信心,他應該要對蘇麻有信心,相信蘇麻可以得之所求。


    輝州景縣城外二十裏。


    馬蹄踏地塵飛揚,紅衣飄然,女子一手持劍,一手勒馬而行,她紅巾遮麵,一雙美眸裏蘊含著信心,蘊含著堅毅。


    倘若林格見到此女,哪怕隔著麵紗,也能一眼認出此女,可惜此時,他已是進入了景縣的縣城。


    藍衣懸劍,進入景縣,景縣雖名為景,卻是一片蕭涼景象,入城倒是有些氣勢雄偉的建築,不過襯托著道路上的清涼,不提也罷。


    這種清涼之感,並不是路邊攤販不多,反之,比熱鬧的雲州還多,但有的隻是攤販,路上的行人卻是不見幾個。


    道路兩旁攤販林立,一個個無精打采,時而麵麵相覷,好像在示意對方,要不要來互相買些東西。


    林格很是疑惑地走在縣城的路上,路旁的攤販看到他後,雙眼亮光地盯著他看,讓他不禁加快了步伐。


    燒餅鋪前,中年男子打著瞌睡,雙眼朦朧迷糊,待林格走近後,方才猛地睜大雙眼,很是興奮地說:“要來點燒餅嗎?我這燒餅可好吃了。”


    “來兩個吧。”


    林格說了一聲,隨後接過燒餅,遞過錢,咬了一口,差點沒吐出來,這燒餅簡直難吃的要命,啥味都沒有,好像在嚼麵團。


    林格不好在賣燒餅的中年男子前,表現出不滿,不過他還是想起了溫州和雲州的燒餅還有包子,那叫一個好吃。


    中年男子見林格不走,於是又道:“這位公子,要不要再來兩個?”


    “不用了不用了。”


    林格急忙地擺擺手,這麽難吃的燒餅,他可吃不下四個。


    林格望了望四周,問道:“老板,為什麽這景縣做買賣的這麽多,路上卻是沒什麽人?”


    中年男子瞧了一眼林格懸在背後的劍,他倒是並不害怕,在他眼裏這世道,官府的人比走馬跑江湖的更可怕。


    中年男子有些意外地說:“公子應該是江湖遊客吧?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也很正常,還是不要問了。”


    林格更加疑惑,他隻是詢問一下城裏的情況,卻是沒想到還這麽困難,不過想來定是有難言之隱。


    過了片刻,林格離開燒餅鋪,來到了一家酒店,進入後嗎,發現裏麵沒有一個客人,隻有小二趴在前櫃,雙手撐著下巴打瞌睡,想來是因生意不好,無事可做。


    “小二。”


    林格叫了一聲,坐了下來,隨後發現年輕小二好像沒有聽見,仍是在打瞌睡,或者說年輕小二早已猜到,沒有什麽人會來。


    林格將洛魚劍和包袱放在桌子上,拍桌子喊道:“小二,上酒!”


    年輕小二被突如其來的叫喊聲嚇了一跳,差點沒摔倒在地,隨後緩過神來,左顧右盼地望去,發現酒店有顧客後,居然不是高興,反而是感到不可思議。


    年輕小二從櫃台後饒了出來,好聲好氣地說:“這位公子,您想要來點什麽?”


    林格看的出來,年輕小二的雙眼裏充滿著欣喜期待,他眼珠子轉動一下,吩咐道:“把你們這的好酒好肉全部端上來,一定要是最好的。”


    “得嘞!”


    年輕小二激動地快要跳了起來,著急忙慌地跑入了通著門的後廚,那模樣好像是在害怕林格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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