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格坐著充滿淒清的酒館內,望了望四周,除了他眼前這張桌子,其餘的桌子像是變了一個色,布滿了灰塵,應該許久無客,店小二也懶得收拾。


    酒館外和酒館內的情景刻入林格的腦海,讓他內心更加疑惑,不知道景象的買賣如此不堪。


    片刻後,店小二拿來一壺酒,酒碗以及一小盤花生米,放在桌子上前,又是使勁擦了擦林格眼前的桌子,很是害怕林格不滿意。


    店小二巾披肩上,笑眯眯地說:“公子,好酒上來,您姑且先喝著,菜馬上就來。”


    店小二說完並沒有離開,站在桌旁,時不時攥動著雙手。


    林格倒了一碗酒,並沒有飲下,而是擺在桌子上,招手道:“小二,自從我來到景縣,就發現景縣的生意都很差,這是怎麽回事?”


    路旁的燒餅攤老板不肯說,那他隻好找個更加安靜隱秘的地方詢問一番。


    店小二麵色微變,強笑道:“這個......公子還是不要問了,生意再差,我們也隻能認命了。”


    店小二話裏有話,應是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卻是有所忌諱,不敢隨意聲言。


    林格從包袱裏掏出一錠銀子,重重地拍在桌上,說:“隻要你告訴我,這錠銀子就屬於你的了,如何?”


    店小二死死盯著桌子上的一錠銀子,雙眼冒出精光,由於酒館生意不好,來客稀少,根本無所收入,老板平時也不來店內,發的工資少的可憐,但是除之之外,他也找不到什麽工作了。


    店小二看著看著,情不自禁地伸出手來,緩緩摸向桌上的銀子。


    景縣生意這麽差,沒有平明百姓跟錢過不去,更何況一錠銀子對於店小二來講,也是一筆財富。


    林格揚起嘴角,一把握住了銀子,笑道:“你考慮的如何?要還是不要?想要就做下來與我談一談。”


    “要!要!”


    店小二顧不了什麽,反正酒館內基本上沒有來,還不如坐下談了談,還能賺取一錠銀子,何樂而不為。


    林格隨手將銀子扔給店小二,店小二興奮不已,還用牙口咬了咬,似乎有些不相信眼前的銀子是真的,最終確認方才小心翼翼地揣入懷中。


    林格期間喝了一碗酒,這酒館是很淒清,不過酒還算錯,雖是比不上雲香酒,但也有一定的醇香。


    店小二很有眼力勁,匆忙拿起酒壺,又為林格倒滿一小碗,方才解釋道:“公子,看你這打扮,應是江湖人,不了解我們景縣的情況,也是非常正常。”


    林格微征,旋即問:“我看景縣的老百姓似乎都不害怕江湖人。”


    自進入景縣那一刻起,林格仔細觀察過,景縣的百姓看到他以及他懸在身後的洛魚劍,沒有絲毫畏懼,特別是攤販,更是笑臉相迎。


    林格依稀記得,以前路過其他州的時候,走在道路上,除了需要賺錢的攤販以外,路上的百姓看見他這身打扮,會不由自主為他讓路。


    “害怕江湖人?”


    店小二不以為然地搖搖頭,歎道:


    “在我們景縣老百姓的眼裏,江湖人沒有什麽可怕的,可怕的是那些拿著朝廷俸祿的官府。”


    店小二剛說完,擔驚受怕地向酒館門口看了看,發現沒有人後,壓低聲音道:“公子,我告訴您,您可別是說告訴的,否則我腦袋都要搬家了。”


    顯然,景縣的淒清,百姓們有不得已的苦衷。


    “你放心,我們江湖人講的是信義,更何況我不與官府打交道。”


    林格再飲一碗,店小二所懼怕的人無疑就是那些拿著朝廷俸祿的官府。


    花錦囊曾經說過,州縣朝廷人員分為兩撥,分別是武州司和官府,對於江湖人而言,武州司要比官府可惡,可對於百姓而言,兩者他們都惹不起。


    店小二再倒一碗,低聲道:“公子有所不知,我們景縣以前的風光可不是如今這般淒清,那時候大街小巷熱鬧的很。”


    店小二言語間,臉上流露出對往日的憧憬和懷念,隨後變成對現在的無可奈何,又有對未來的迷茫。


    林格聞言,眉毛挑動,抬手問:“這其中的變化可是與官府有聯係?”


    店小二既然害怕官府,那景縣的變化應該是與景縣的縣衙有一定的聯係。


    “公子所言極是。”


    店小二唉聲歎氣一番,無奈地說:“你說我們景縣咋就這麽慘,三年前我們縣新上任一個縣令,上任不過兩天,景縣的稅務翻了兩三倍,而且還製定了人身稅,隻要住在景縣,每個人無論掙不掙錢,每半年都要交錢。”


    “人身稅?”


    林格感到無比荒唐,繼續問:“那你們景縣的百姓沒有反抗嗎?或者說上報州衙,請州官來做主。”


    “州官?”


    店小二一聽就來了氣,又是看了看酒館門口,忍不住罵道:“這州官連屁都不如,後來我們來知道,不僅時景縣,整個輝州的稅務都翻了一翻,而其他州卻沒有。”


    林格端起酒碗,眼中浮現厭惡之色,依他所見,輝州的州官和縣官勾結成一團,想利用重稅來謀取利益。


    朝廷果然烏煙瘴氣,輝州重稅三年,居然沒有察覺,或者說置之不理,相必中央官員也是從中索取了好處。


    林格眼神淩厲,不由地問:“這三年以來,這縣官平安無事?”


    “那倒不是。”


    店小二應道:“的確有人潛入過縣衙,想要刺殺縣官,可是隔日,刺客的人頭便被懸在了城門上,以儆效尤。”


    林格雙眼微闔,問:“你可知刺客都是些什麽人?”


    店小二想了想,說:“每次刺客被殺,武州司的人都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他們說是江湖人。”


    “武州司?”


    林格越聽越疑,這其中居然有有武州司的事,不過他仔細一想,終究明白許多。


    官府的人武功普遍不高,謀朝廷事者,武功越高者,會選擇進入武州司,而不是官府,更何況以官府的武功,想要抓住刺客,並不容易。


    既然武州司出麵,這其中的疑惑自然而然地解開,


    無非武州司也從中收了不少好處,有武州司和官府聯手,刺客做不了什麽。


    林格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隨即說:“好了,說了這麽酒,我的菜可是還沒上來。”


    店小二緩過神,這時忙道:“公子稍等,馬上就來。”說完起身離開。


    林格安然地坐著,心裏卻不安然,若非有些原因,他真想替景縣百姓殺了這個貪官,不過就算殺了,還會有新貪官就位。


    輝州的稅務體係應該已經勾結成群,除非全部除掉,否則僅僅除掉一兩個人,根本無事於補。


    “菜來了!”


    店小二端著擺有肉菜的木盤,小跑了過來,將菜一一擺放在桌子上,低身道:“公子,您慢用,有什麽需要的,招呼我一聲就行。”


    店小二轉身剛邁出兩步,又是折返回來說:“公子,您可一定要為我保密,若是官府知道了,我小命不保。”


    景縣的百姓顯然已是對官府有了不可抹去的陰影,敢怒卻不可言,不過這也更加證明了這個可惡的世道。


    江湖情仇,殺機重重,世間淒苦,百姓還要受官府的欺壓。


    林格平複心態,抿嘴笑道:“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你且去忙吧。”


    “公子說笑了,我有什麽好忙的。”店小二笑的心酸,轉身走向櫃台。


    的確如店小二所言,百姓都忙著掙錢,哪還有錢去來酒館喝酒吃飯,至於路上為何行人不多,不是加入了攤販的行列,就是下地耕耘,總之都是為了錢,為了稅。


    正當此時,酒館內進來一人。


    此人身著淺灰布衣,頭戴一頂鬥笠,腳穿黑布鞋,鬥笠遮住半張臉,露出長有絡腮胡的下巴,站在門口猶如一座雕塑。


    店小二喜上加喜,他實在沒想到今日居然接連迎來兩位顧客,興高采烈地說:“這位客官,您來點什麽?”


    男子鬥笠動了一下,用著粗獷的聲音說:“一壺酒,一斤牛肉。”


    “得嘞!”


    店小二哪敢猶豫,撒起腿便去準備酒肉。


    男子走到酒館的角落,將懸在背後長約二尺半的刀放在了桌子上,再次猶如一座雕塑,一動不動地坐著。


    林格瞧了一眼那刀,不料鬥笠男子有所察覺,稍微抬頭,瞧了他一眼,不知為何,這一眼卻是讓他有些心顫。


    “酒肉來了!”


    店小二將酒和牛肉擺在鬥笠男子身前的桌子上,低聲下氣地說:“客官您慢用。”


    鬥笠男子連同鬥笠,輕點一下頭,店小二便回到了櫃台處。


    鬥笠男子伸出右手,摘下鬥笠。露出了整張臉,右臉上刻著幾道不大卻很明顯交錯的傷疤,他的頭發緊紮,頭頂上豎著一個發球,其餘披在後腦和兩鬢。


    林格再次瞅了一眼,男子大約四十歲,眼含威意,不言而怒,再加上臉上的絡腮胡,猛一看,都能被嚇一跳。


    男子似乎注意到了林格的目標,不過並沒有理會林格,而是倒了一碗酒,一口暢飲,頗有江湖俠客之豪氣。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天下第一俠客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無雙四公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無雙四公子並收藏天下第一俠客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