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格接過擺有酒菜的木盤,回頭瞧了一眼客棧內的桌子,沉思片刻道:“大牛,借客棧桌子一用。”


    四方客棧內的客房什麽都好,都是房間內沒有擺放桌子,若是將飯菜端給蘇麻,蘇麻不方便吃。


    在蘇麻尚未痊愈前,林格不想蘇麻隨便下床,蘇麻身上的傷口太多,很可能會牽動全身傷口。


    “您請便。”


    大牛很是痛快地答應了,經過幾日的相處,他心裏對林格也有一定的好感。


    “多謝。”


    林格應了一聲,將酒菜木盤放在客棧內的一張桌子上,搬著桌子,上了客棧二樓。


    林格用腳踹開房門,搬著桌子進入了房間,發現蘇麻下了床,旋即迅速將桌子放在了房間內。


    “我不是說過,沒有我的吩咐,不能隨便下床嗎?”林格板著臉道。


    蘇麻像是一隻偷油的老鼠,眼下看見林格這隻貓,尷尬地笑了笑,連忙躺回了床上,隻是她的麵色越來越難看。


    “怎麽了?”


    林格察覺到異常,問:“是不是又牽動傷口了?”


    蘇麻沒有回答,隻是搖搖頭,小臉憋得通紅,欲言又止。


    蘇麻的確有事,隻不過這事有些讓她有些害羞,不能告訴林格。


    林格追問道:“倒地怎麽了?”


    林格很是無奈,他問蘇麻,蘇麻卻是不回答他,但他知道,蘇麻肯定有事瞞著他。


    “尿急。”


    蘇麻聲音如蚊子哼哼,俏臉越來越紅,漸漸地低下頭,不敢抬頭看林格。


    “什麽?”


    林格根本聽不見蘇麻的聲音,於是他上前幾步,走到了床邊。


    “尿急!”


    蘇麻猛地抬起頭,小臉唰的一下紅了起來,她實在不想再與林格多言。


    林格微征,也是感到有些不自在,想了想道:“你且等著,我馬上回來。”


    話音剛落,林格飛奔出了房間,房間裏又是留下蘇麻一人。


    蘇麻咬咬嘴唇,林格對她好,她自然高興,可是這樣被約束,總感覺有些別扭,但是為了與林格通行,她也是忍了。


    不一會,林格火急火燎地回到了房間內,手裏還多了一個夜壺。


    蘇麻既然有傷,不能隨便動身,那就隻能在房間內解決。


    林格將夜壺放在角落,輕道:“你先湊和著用吧,我在房間外等你,用完喊我。”


    “我不用!”


    蘇麻毫不猶豫地拒絕了,直接讓她可客棧恭房就行了,在房間內用夜壺,肯定會有聲音,而且還在林格知道的情況下。


    “用不用你說了不算,我先出去了。”


    林格不聽蘇麻的話,又是關上門走出了房間,站在了房間外的圍欄前,等著蘇麻方便。


    幾分鍾,蘇麻仍是沒有喊他。


    林格回過身,想進入房間看看,可是剛準備推門,便聽到“嗬了了”的聲音,他嚇了一跳,幸虧沒有進去,否則蘇麻恐怕要雷霆大怒了。


    更關鍵的是,蘇麻有可能會以此做借口來約束他,到那時候,他可就生不如死了。


    “好了!”


    房間內傳來蘇麻不滿的聲音。


    林格推門進入房間,發現蘇麻背著雙手,很是扭扭捏捏地低著頭。


    “夜壺呢?”


    林格看了看四周,並沒有發現夜壺,於是道:“那是客棧的夜壺,我得趕緊放回去。”


    蘇麻應聲說:“那個.......那個夜壺我一會自己還,不用你管。”


    林格聳聳肩,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更何況馬上就要吃飯,放個用過的夜壺在房間,味道肯定難聞。


    “拿出來。”


    林格伸出右手,責道:“什麽時候了,還害什麽羞,以前也沒見你害羞過。”


    蘇麻拗不過林格,隻好慢慢將身後的夜壺遞給了林格,臉紅的跟豬肝一樣。


    林格抿抿嘴,一把接過夜壺,扇了扇道:“味道還不小。”


    這一句讓蘇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入。


    林格將夜壺倒掉,洗了洗手,回到了二樓房間中,與蘇麻坐了下來。


    飯後。


    林格將桌子重新放到了一樓,放下沒多久,李隼便趕回了客棧。


    林格上前問:“李大叔,可是摸清了縣令的底?”


    李隼飲了一杯茶水,揚起眉毛笑道:“摸清了,這個縣令的確非錢運之流,一上台便整治政務,廢除重稅,重申冤案錯案。”


    林格聞言,也是高興地點了點頭,既然李隼對新縣令這麽讚歎,相必這個新縣令的確是個好官。


    如此一來,景縣的百姓不再遭受重稅的迫害,會逐漸回到原來的生活。


    不過新縣令越是優秀,他就越疑惑,他不知道州府和武州司打的什麽注意,居然向景縣派個一個好縣令。


    難道稅務鏈斷了?


    李隼為景縣百姓感到高興,說:“無論如何,隻要百姓們可以安居樂業,我李隼也算是不枉此行了。”


    倘若不是李隼殺了錢運,景縣恐怕不會發生這麽大的變化,重稅也不會被解除。


    突然!


    林格眼角一顫,客棧外有了不小的動靜,隨後便看到大批官兵將四方客棧圍了起來,他瞬間拔劍而出。


    李隼顯得有些鎮定,道:“符小兄弟,先別衝動,來來他們的來意?”


    來意?


    林格有些意外地瞧了李隼一眼,大批官兵圍住四方客棧,還能有什麽來意,無非是想抓他和李隼。


    不過既然李隼開口,他也好先不動手。


    片刻後,一個身著綠色官袍的中年男子帶著兩個官兵走入了四方客棧內。


    郭方嗬嗬一笑,低眉下氣地說:“您就是新上任的縣令大人吧?”


    “正是。”


    中年男子並不仗勢,而是拱手笑道:“景縣新任縣令陳向生。”


    郭方拱手道:“原來是陳大人,有失遠迎,不知陳大人蒞臨小店,可是有事?”


    陳向生溫和的目光掃過客棧內,問:“我聽聞殺害錢運的兩人在你這小店,所以前來看看。”


    林格聞言,緊緊握住手裏的洛魚劍,依他所見,陳向生的來意還是想抓他和李隼,否則也不會興師動眾的前來找他們。


    “我就是殺害錢運的凶手,李隼!”


    李隼將林格擋在身後,態度堅定地說道。


    陳向生上前兩步,打量了李隼一番,最終認可地點點頭,說:“敢作敢為,不愧是俠義之士。”


    林格微征,有些不明白陳向生的話,他不知道陳向生態度為何如此謙和,到不像是來抓他們的。


    不過饒是如此,他也不能放鬆警惕,表麵溫和之人,很有可能是個內心險惡之人。


    一路走來,林格遇到表裏不一的人不在少數。


    “還有我。”林格從李隼身後站出來。


    林格不會讓李隼一人承擔殺害錢運的罪名,他雖然沒有殺害錢運,但在他的心裏,錢運該死,而且他之前已經殺了官府和武州司許多人。


    陳向生眼裏有些詫異,說:“公子年紀輕輕,竟有如此膽量。”


    林格不想多廢話,當即道:“陳大人,不如開門見山,你找我們,究竟是抓我們,還是怎麽?”


    陳向生沉默片刻,擺擺手,示意官兵們出去,然後親自關上了客棧的大門。


    陳向生似乎並不害怕林格和李隼對他動武,表現的很是淡定。


    林格不敢放鬆警惕,他可不敢保證,陳向生會不會武功,以及武功有沒有他和李隼高。


    “景縣縣令陳向生。”


    陳向生頓了頓,深鞠躬道:“在此謝過兩位大俠。”


    陳向生此時此刻,居然放下身段,對林格和李隼行此大禮。


    倘若讓朝廷知道,堂堂一縣的縣官對江湖人行此大禮,定然會雷霆大怒,但陳向生就是這麽做了。


    林格雙眼微闔,問:“陳縣令這是何意?”


    陳向生的行為,的確讓林格無法看透。


    陳向生抬起頭,解釋道:“實不相瞞,在下雖是朝廷官員,但是對江湖人還是頗為敬重,也是有一些江湖朋友,算是老天有眼,上麵把我派到了景縣。”


    “我陳向生在此感謝兩位大俠,解救了景縣百姓,如果你們不殺錢運,我也不會成為景縣縣令,更是無法為景縣百姓服務。”


    林格不知道陳向生說的是真是假,但還是義正嚴詞地說:“陳縣令若是真的為景縣百姓著想,我林格自當敬佩,但若是心口不一......”


    隻要陳向生真的可以造福景縣的百姓,那自然是好,若是虛心假意,命運隻會和錢運一樣悲慘。


    陳向生神情堅定地說:“少俠放心,若是我陳向生禍害百姓,不用他人之刀,我親手宰了自己。”


    林格看著陳向生眼中的堅毅,看起來不像是在說謊,於是將洛玉劍重新插回劍鞘。


    李隼這時道:“不知陳大人還有沒有其他的事?”


    “自然是有。”


    陳向生走到一張桌子旁,坐下來說:“在下想與兩位坐下來聊上一聊,不知兩位可否方便?”


    “方便!”


    郭方很是積極,招手道:“大牛,備上好酒好菜。”


    前櫃後的大牛鬆了一口氣,他還以為官府的人是來抓李隼和林格,同時他也以為自己要完了,畢竟他和郭方幫助過李隼和林格,算是幫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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