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隼聽到動靜,回過頭,說:“符公子,天色不早了,我再次守候,你且歇息吧。”


    林格來到客棧一樓,應道:“李大叔,還是你去休息吧,更何況我也不困。”


    李隼在四方客棧守候多時,一直沒有休息,一個人的體能再強,終有困倦的時候。


    李隼沉默片刻,最終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不如多聊聊。”


    李隼經過與林格一段時間的相處,內心對林格充滿了疑惑。


    林格微怔,莫非李隼識破了玉海神訣?或者說猜到了他的身份。


    “嗯。”


    林格走動兩步,靠在客棧大門的另一旁,平靜地說:“不知李大叔想聊些什麽?”


    李隼揚起嘴角,說:“聊些我們都不知道的。”


    李隼雖然不可以告訴林格他的身份,但其他的並不是不可以。


    林格聞言,借機問:“那我們就來聊一聊錢運的死。”


    錢運雖是死不足惜,但林格還是想知道究竟是何人所殺。


    林格懷疑李隼,但卻沒有證據,他也不能妄下定論。


    不過無論是否李隼,這個人都值得敬佩。


    “是我殺的。”


    李隼雙眼微闔,想起錢運,滿眼厭惡。


    林格愣了一下,連忙緩過神來,當即道:“既然是你殺的,為什麽不能說出來,如果不相信我,現在又何必說?”


    李隼可能不相信林格,才隱瞞了真相,但為何現在承認?


    李隼麵色不改地說:“正如符公子心中所想,至於為何說出來,是我現在相信你的武功人品。”


    刺殺錢運一死,本就是李隼的任務,不能輕易告知他人。


    林格沉默著,許久沒有開口,李隼身上的確有俠義之風,而且很是厭惡官府和武州司,殺害錢運並不意外。


    “符公子年紀輕輕,武功便是四品玉脈境,未來可期。”李隼頗有意味地說道。


    林格聽的出來,李隼話裏有話,應聲說:“李大叔是想我的出身吧?”


    李隼對話外之意,明顯是想知道林格的來曆。


    “正是。”李隼道。


    李隼對林格漸漸有了好奇心,林格武功天賦很高,身上還有常人所沒有的一種氣勢。


    依李隼所見,林格應是來自一個江湖門派,而且還是一個大勢力。


    林格沉思片刻,說:“實不相瞞,在下拜在蘇家老莊主之下。”


    “蘇家?”


    李隼雙眼驚駭道:“可是雲邊雷虎蘇老前輩?”


    “不錯。”林格頗為鎮定。


    “原來如此。”


    李隼有些明白了,怪不得林格年紀輕輕便如此出眾,原來是蘇猛的徒弟。


    蘇猛的的威名不僅在靖南如雷貫耳,在靖西同樣如此,蘇家現任家主蘇誠,更是令人稱讚不已。


    既然林格是蘇猛的徒弟,那麽李隼更加放心了,江湖皆知,蘇猛不隨便收徒弟,也從來沒有收到徒弟。


    至於原因,大多數人都入不了蘇猛的眼,其實江湖人也都知道,蘇猛想找的徒弟是什麽樣的,不過實在難得。


    李隼萬萬沒有想到,站在他麵前的林格,居然是蘇猛的徒弟。


    蘇姑娘......蘇!


    李隼雙眼閃過一光芒,追問:“敢問蘇姑娘可是.......”


    李隼隻知道二樓的蘇麻姓蘇,但既然林格是蘇猛的徒弟,那麽蘇麻......


    林格並沒有回答,隻是會心一笑,他相信李隼可以明白。


    李隼聽言,若有所悟地點點頭,若他所猜不錯,二樓的姑娘應該是蘇猛的孫女。


    不得不說,他猜的還真沒錯。


    林格昂頭望向天空,星辰璀璨,如此良辰美景,要是來壺酒就好了,不知為何,眼前的一幕勾起了他的酒癮子。


    不料李隼道:“符公子稍等片刻。”


    林格有些懵然,隨後他見李隼繞到客棧前櫃後,摸索半天,拿出了一壇酒。


    林格酒癮更上一層,看來李隼真的沒少來四方客棧蹭吃蹭喝,連美酒放在哪裏都一清二楚。


    李隼一手抱著酒壇,一手拿起兩隻小碗,坐到了客棧門檻上,邊倒酒邊說:“這可是老郭店裏最好的酒。”


    “還是算了吧。”林格憂道。


    眼下武州司和官府隨時可能反撲,喝酒很有可能會誤了大事。


    他和李隼倒是無事,但是蘇麻還在靜養。


    “無妨。”李隼抿抿嘴,“這點酒還上不了頭,更何況少喝一點就是了。”


    李隼同林格一樣,早就想喝酒了,天色已晚,想必武州司和官府的人也不會輕易前來。


    “那就喝上兩杯。”


    林格終是不再推辭,渾身放鬆些許,長時間的專注精神,反而讓肌肉有些酸痛。


    李隼抱起酒壇,倒滿兩碗酒,遞道:“符公子,我老李一輩子沒有敬佩過幾個人,你是其中一人。”


    李隼與林格相處多時,暫且不論林格的人品,僅僅是林格當日對他所說的話,就值得他深思。


    簡單來說,通過刺殺錢運這事,林格甚至給了上了一堂人生的課。


    “李大叔言重了。”


    林格不以為然地說:“在這江湖中,我不過是意氣風發的少年郎罷了,那些真正的俠義之客,才是我們值得敬佩的人。”


    “所言不錯,來一個。”


    李隼很是認同,端著酒碗伸向前,與林格碰了碰後,一口氣暢飲。


    嘶啊!


    美酒入喉,兩人皆是用反應讚揚,的確是不可多得的好酒。


    李隼放下酒碗,臉上的神色有些暗淡,憂心忡忡地說:“不知老郭現在怎麽樣?”


    李隼滿是自責,郭方為了保護他和林格,眼下不知身在何方,是否安全。


    若是郭方出事,他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不僅是李隼,林格也是有些愧疚,不管怎麽說,郭方都是因為他們才被迫離開四方客棧。


    林格安慰道:“李大叔不用擔心,郭老板吉人自有天相。”


    李隼點點頭,抬頭望向星空,一言不發。


    林格同樣順著目光望去,良辰美酒,卻是不知道天下還有多少人如景縣百姓一般,在煎熬受苦。


    一夜即逝,兩人一直坐在客棧門口,喝著小酒,望著星空。


    清晨,朦朧霧氣再起,林格和李隼方才起身,打起精神,繼續留意著客棧外的動


    靜。


    雖是一夜未眠,但二人絲毫不困。


    林格前往客棧二樓,看了一眼蘇麻,發現後者尚在入睡,於是又返回到客棧門口。


    午後,李隼和林格閑談時,兩道身影小心翼翼地走入了四方客棧。


    郭方和大牛!


    兩人灰頭土臉,身上的衣服也是布滿灰塵,像是剛從土堆裏爬出來。


    “老郭!”


    李隼開懷大笑:“這兩日你們去哪了?”


    既然郭方平安無事,李隼心裏的大石頭也落了下來。


    大牛在旁道:“當日武州司和官府的人追殺你們,郭老板便帶著我到了縣西南角的一間破屋內,見這兩日沒有動靜,於是想著趕回來。”


    “讓你們受苦了。”李隼拍了拍郭方的簡單。


    郭方不在意地笑道:“這點苦算什麽,你們沒事就行。”


    林格眼珠子轉動,連忙問:“你們來的時候可碰到過武州司和官府的人?”


    “那倒沒有。”郭方眉開眼笑,“不過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們。”


    郭方要說的這個消息,乃是景縣全縣百姓都高興的消息。


    林格和李隼互相看了一眼,皆是有些疑惑,不知郭方為何如此高興。


    李隼好奇地說:“老郭,快說說,什麽事這麽高興?”


    郭方坐下來,喝了杯茶水,方才說:“我和大牛從公告欄經過,公告欄上多了新告示,景縣的新任縣官已經達到景縣,並且廢除了景縣的重稅。”


    “哦?”林格很是驚疑。


    新任縣官此舉深得人心,但令林格疑惑的是,錢運的死肯定會讓武州司和州府震怒,眼下卻是新派官員,廢除眾稅。


    這其中可能會有什麽蹊蹺之處。


    反觀李隼,頗為鎮定,仿佛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大牛!”


    郭方異常欣喜地笑道:“打掃客棧,重新開業!”


    “好嘞!”


    大牛從客棧角落拿起掃把,開始打掃客棧的灰塵。


    景縣稅收一旦恢複正常,四方客棧的生意定然不會如往日一般,而是蒸蒸日上。


    林格沉思片刻,問:“李大叔,你怎麽看?”


    李隼當即道:“符公子,你且在此繼續守著,我去摸摸新官的底。”


    李隼話音剛落,火急火燎地離開了客棧。


    林格不知為何,總覺得李隼有些奇怪。


    “郭老板,小店重營,我當第一個顧客。”


    林格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吩咐道:“好酒好菜擺上木盤,交與我便是。”


    林格餓上幾天倒是沒什麽,隻是蘇麻眼下還有傷在身,需要補充些營養。


    “沒問題!銀子就算了!”


    郭方還是很看好林格這個小夥子的。


    “那可不行。”


    林格強硬地塞過去,瞧了一眼二樓,輕道:“不瞞郭老板,沒有經過您的同意,我的朋友受傷了,住在客棧二樓。”


    四方客棧好歹是郭方的地方,他不好意思在這白吃白住。


    “那行吧。”郭方拗不過,隻好應道。


    大約兩個小時候,大牛端著擺有酒菜的木盤,遞給了林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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