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秦鬆一腳已踏到浮台邊緣,再後退一步,就要落入太乙池中。但他突然大喝一聲,單腳點地,翻身而起,竟躍到祁崢頭頂。同時,他揮出收在背後的燼瀲劍,劍尖一轉,就要從天而降,刺向祁崢頭頂。


    秦鬆這一招變守為攻,矯健靈動,如同行雲流水,頓時博得陣陣喝彩。


    祁崢看見燼瀲劍如泰山壓頂般向自己刺來,竟然並不躲閃,而是伸出右掌,仿佛打算徒手接劍。


    浮台下眾人皆驚。且不說秦鬆少年有為,劍式淩厲。單這燼瀲劍,本為聶輕寒親手鑄造,通體幽藍,一看便知並非凡品。若肉掌接劍,那定是分筋錯骨的結局。


    唯獨淩若淵,不驚反喜。她心中一鬆,暗想這祁崢幾年不見,越發糊塗了。雞蛋碰石頭的事情,他竟也肯做。


    但祁崢的冰炙掌,顯然不是雞蛋。


    淩若淵也喜得確實早了點。


    燼瀲劍並沒有讓祁崢分筋錯骨。


    連皮開肉綻都沒有。


    祁崢的皮肉,簡直比當年的九頭蛇還堅不可摧。


    隻見就在燼瀲劍刺入祁崢右掌的一刹那,祁崢突然怪叫一聲,右手一合,竟然一把抓住了燼瀲劍的劍尖。


    秦鬆隻覺得那種曾經體驗過的又熱又寒的感覺,立即從燼瀲劍尖上傳了過來,並很快擴散到了全身,讓他心脈劇痛欲裂。


    而更加令他恐懼的是,燼瀲劍在祁崢的手中,竟然生了根一般,進退不能。自己連人帶劍,就這樣直直地被舉在祁崢的一隻手中。


    幾年不見,祁崢的冰炙掌更加深不可測。


    深不可測的祁崢嘿嘿一笑,右手將燼瀲劍狠狠向下一拉,秦鬆就如同卸了力一般,重重地摔到地上。


    秦鬆此時已經心脈大損,再被這狠狠一摔,更是氣血不穩,頓時一口鮮血噴出,竟然癱軟在地,站不起來了。


    淩若淵見秦鬆受傷,心中大慟,尖叫著就要跑上浮台。


    哪知她剛跑了兩步,突然就被人淩空提溜起來。


    淩若淵大急,頓時手腳並用,死命掙紮,並且哇哇大叫:“放開老子!老子要去拚命了!”


    但這將她提溜起來的人,絲毫不為所動,隻是冷聲道:“拚命?你有幾條命可拚?”


    淩若淵抬頭一看,這將她提溜起來的人,正是師叔聶輕寒。


    聶輕寒隨手將淩若淵往旁邊一拋,向著祁崢高聲道:“祁掌門貴為一派之主,親自指點我九劍門弟子。聶某不勝感激。”


    祁崢見聶輕寒發話,有些心虛。於是他用滿臉橫肉,堆出個諂媚的笑容,咧著黃牙道:“不敢不敢。祁某隻是同小友切磋一二。”


    聶輕寒冷笑一聲:“切磋?祁掌門不惜冒著以大欺小的惡名,親自與小徒切磋,更是用冰炙掌重傷小徒心脈。這哪裏是切磋,分明是要致人於死地!小徒與祁掌門有何冤仇,要勞煩祁掌門痛下殺手?抑或是,小徒撞破了祁掌門的什麽醜事,祁掌門要殺人滅口?”


    祁崢見聶輕寒不留情麵,頓時凶相畢露。他橫眉一豎,厲聲道:“聶輕寒,我今日教訓你九劍門惡徒,你待如何?”


    聶輕寒麵目一寒,右手一揮,刷一聲將身旁玉缺劍抽出。


    這玉缺劍,劍身溫潤如玉。但長劍一出鞘,卻驀然騰出濃重的寒意。


    不但寒意森然,玉缺還發出隱隱的鳳嘯之聲,悠然不絕。


    自古以來,寶劍通靈,都有龍吟鳳嘯的異象。諸如幹將莫邪吾離雙劍之類的神劍,更是可以自行飛行,取人首級。


    聶輕寒是彼時天下第一的鑄劍大師。她鑄出的玉缺劍,自然是非凡的神器。


    玉缺劍一出,太乙池邊,頓時如同炸開了鍋。


    聶輕寒的劍術天下聞名,是此次太乙論道奪冠的大熱。


    但這才太乙論道第一天,難道便要上演兩虎相爭?


    聶輕寒旁邊的九劍門掌門曾瀾,有些擔憂,伸出手想要阻止聶輕寒。


    但聶輕寒向前一步,朗聲道:“九劍門,聶輕寒領教!”


    說畢,聶輕寒就要躍上浮台。


    誰知,竟然有人搶在聶輕寒前麵,躍上了浮台。


    此人在台上站定,恭敬地向著聶輕寒一躬道:“聶前輩,您莫要著急。今日才是太乙論道第一天,是我們這些不入流的小魚小蝦們切磋的機會。您是武林宗師,怎可以自降身份,與那不知所謂的人爭搶?您且作壁上觀,待我與祁掌門比劃比劃。”


    聽到有人將自己歸類為不入流的小魚小蝦,祁崢的臉上頓時青一陣,白一陣。他定睛一看,來人竟是個年輕人。


    這個年輕人身材高大,一身銀白色長衣。他麵目英武,氣質儒雅。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雖是個男子,卻有一雙大眼睛,頗為水靈。


    這人雖然年紀不大,但在武林中,卻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人物。


    他便是峨眉月牙兒。


    據說他是吾離雙劍後人,修為和秉性,頗有美名。


    看到月牙兒上台挑戰,聶輕寒點點頭,便真的作壁上觀起來。


    而淩若淵則忙著對著受傷的秦鬆,抹眼淚。


    秦鬆見到淩若淵為自己流淚,頗有些感動。於是他擠出個勉強的笑容,安慰道:“女俠,哭什麽?我不過是,應了你的三招詛咒。”


    淩若淵一聽,眼淚抹得更勤了:“都是我害了你。你且等著,我自會給你報仇。”


    秦鬆拍拍淩若淵的手,一本正經道:“將來隻能我護著你,不需要你來護著我。”


    他眨眨眼睛,又補充道:“再說,現在已經有人,要給我報仇了。”


    淩若淵迷惑地抬起頭,才發現,果然有人,正在給他們報仇了。


    .


    .


    月牙兒雖是吾離雙劍後人,他自己卻是以雙刺為武器。


    他的雙刺喚作平將,也是個了不得的神器,隻有一尺來長,模樣古樸,閃著純銀般的光澤。


    平將被月牙兒從背上取下來,很隨意地擎在手中。


    月牙兒甚至將平將當成了扇子,扇起風來。


    他望著祁崢,有些戲虐地道:“祁掌門,我們這些不入流的小魚小蝦,比劃比劃吧?”


    祁崢漲紅了豬肝色的臉,咬著牙道:“月牙兒,你休要囂張!”


    月牙兒吐吐舌頭,仿佛有些歉意:“祁掌門,我月牙兒家教頗嚴,家母最討厭囂張霸道之人。若剛才我輕狂了些,你且多包涵。我這就低調些。”


    說罷,月牙兒果然走上了低調務實的路子。那就是二話不說,直接開打。


    月牙兒將手中拿來扇風的雙刺,優美地前後一交錯,便騰身而起。


    月牙兒身材修長,輕功極佳,寥寥數步,就騰到祁崢麵前。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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