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沈知新突然醒悟。


    就不到半盞茶功夫前,二人麵臨一場刺殺,一個四境倆個三境。


    此般手筆,可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況且沈家父子二人又未曾樹敵,怎會受到刺殺?


    “你可有猜測?”沈知新臉上凝重。


    沈放皺眉思索。


    在他看來,那三人目的應該不在老爹身上,衙司沈捕頭乃是四境修士,知曉的人可不少,對方既然出手,便不可能不知。


    隻憑借剛剛那三人,合力之下也未必留的住沈知新。


    既然目的不在老爹身上,必然就是衝自己而來。


    沈放深思許久,心中逐漸有了猜測。


    今日,他與薑悅柔將成婚一事席卷全城。


    薑悅柔身為湯城三大美人,對她有愛慕之意的男子不知何其之多,此事一出不知傷了多少男兒之心。


    沈放若是貴賈子弟也就罷了,可惜他不是,沈家對於湯城的那些大戶之家來說隻不過算的上有些台麵罷了。


    沈放一死,薑悅柔必然是嫁不了了,倒時花落誰家,便各憑本事。


    那三人八成也因為此事而來。


    再細想。


    整個湯城能派出四境修士的貴賈世家貌似也就那麽幾個。


    秦,蘇,羅,湯城三大家族首當其衝,秦家原本就隻有三位四境,秦二爺身死道消,秦老太爺臥病於床,也就秦大爺一人而已,況且秦家此時內憂外患哪有餘力插手此事?


    而剩餘倆家中,羅家嫌疑最大,羅家那二少羅儀可是幾番來沈家上門提親,對薑悅柔的心思人盡皆知。


    此人紈絝自傲,喜怒無常,未必不會做出此等之事。


    “羅家!”思索許久之後沈放才開口回過老爹。


    隻是他心中還有些糾結。


    羅家四境修士也不過三四人而已,為了羅儀一個三代子弟,哪值得四境出手?


    又或者這三人並不是為了薑悅柔而來?


    ……


    父子二人心思各異,並肩朝著院子的方向邁步而去。


    三刻後。


    沈家院子裏。


    沈家父子二人手執木刀,相對而立。


    薑悅柔攜手嬸嬸站在一旁靜靜看著場中的二人。


    未來夫君與公公的對決!


    薑離捧書,好奇望著,武夫粗鄙,但亦有可取之處。


    薑未年坐在屋前,神色淡然,不知所想。


    “開始吧!”


    沈知新淡淡開口,提起木刀橫在身前。


    ……


    暮下秋風裏,落葉飄零,棕紅的葉下,沈放木劍若風,身輕似燕。


    木劍透過落葉直向沈知新襲去,十二式斬馬刀式,一一揮出。


    原本大開大合的招式,從他手中揮出,卻顯得格外的飄逸,美感十足。


    而沈知新手中木刀如若蛇舞,遠沒有兒子那般飄逸瀟灑,但數十年的穩紮穩打讓他一招一式間找不到任何破綻。


    沈放全力以赴,未留一絲餘力。


    沈知新除了未動用內勁,亦是如此。


    “當~當~當~”


    木刀相撞的聲音在寧靜的院子裏響起。


    一招,倆招,二人勢均力敵,十招,二十招依舊平分秋色,直到百招過後沈放才略顯狼狽,落入下乘。


    場外嬸母,薑悅柔,薑離三人毫無修為,隻能堪堪能捕捉到沈家這對父子的身形。


    沈放此刻雖然狼狽,但狼狽中依舊那般瀟灑自如。


    薑悅柔眼角露著異樣的光芒,原本相貌尚可的表弟,在她眼中變成了另一個樣子。


    或許,世上顏如玉,公子世無雙亦不過如此吧!


    玉人芳心莫名跳的極快,臉頰露出紅暈。


    另一邊的薑離神色中皆是羨慕,心中驚歎:“好帥啊!”


    隻有嬸母目光來回在父子二人之間轉動。


    而木凳上的薑未年則一雙眼睛死死盯在沈放身上,欲要把這個少年看穿,嘴角不停低喃:“這怎麽可能”


    一炷香過後。


    父子二人身形交交合合。


    未曾細數,大約二百餘招後,沈放手中木劍被老爹一個橫掃挑飛出去。


    “你~”


    沈知新收起木刀開口欲止。


    長江後浪推前浪,這個四十餘歲的男人此刻亦是驚駭亦是難以接受。


    他基本可以篤定沈放的實力與那些剛剛踏入四境的修士相差無多。


    沈放年十七,而自己已近半百,他是個重麵子的人,此刻已然不知如何開口。


    “咻~”


    正此時,一道微風帶著風聲過後,薑未年已經出現在了沈放身前,一把抓起他的手腕。


    沈放隻覺得,一股浩瀚的勁氣湧入體內,本能的欲要反抗。


    然自己那未來嶽父手中的力道卻大的出奇,任他如何,依舊被薑未年牢牢鎖在空中。


    勁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在沈放體內遊走一周後便沒了蹤跡。


    未等沈放開口,薑未年已經轉身,朝著一邊的沈知新使了一道眼神,隨即朝屋裏走去。


    沈知新手中木刀一放便跟著薑未年進了屋裏。


    留下沈放茫然的楞在原地。


    這一夜,這對表兄弟秉燭夜談,所聊甚是神秘。


    而院子裏。


    夜色下銀月當空,又有油燈點綴。


    良辰美景。


    薑悅柔與沈放並肩而坐,論著那首《水調歌頭》


    二人侃侃而論,情濃景恰。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表兄薑離的身形一直在眼前晃悠。


    煞景,煞情。


    …………


    吳府。


    院子裏,石桌前一壺清酒,酒壺邊還有一隻未幹的毛筆。


    吳稹坐在桌前,把玩著酒杯,臉上露著憂愁。


    算上這次,他已經是第四回往郡城傳書了,本該早就接到回信,但卻遲遲沒有消息。


    他基本可以斷定自己已經被人盯上了。


    幕後之人究竟是誰?


    吳稹陷入愁思。


    此事非同小可,若是不將那人揪出來,隻怕這個毒瘤會一直危害湯城。


    蘇家?羅家?還是秦家自導自演?又或者是另有其人?


    久久之後,卻依舊找不到絲毫線索。


    吳稹將一杯清酒倒入嘴中,然後提筆進了書房。


    既然信鴿送不出,那他就找人去送!


    他不信幕後之人真有那般神通廣大。


    …………


    鎮守司。


    正是亥時。


    蘇縉雲坐在書案前。


    他在等人!


    三位督長靜候在一旁。


    經過鎮守司一眾人的日夜勘察,終於有了鬼刀的行蹤。


    而此刻,夜色下。


    梅鹿書齋的洛老先生和普雲寺的度願大師已經在趕往鎮守司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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