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峽穀以風光壯麗、險象環生著稱,急湍旋渦在懸崖峭壁之間滾轉出入,雄壯驚人。水底常有若大巨岩,因季節不同水位高低隨之變化莫測,據言水麵高低之差可達百米,而巨大的岩石則有時直立於水麵高達二十多米,有時則會部分隱藏在水中,稍有不慎變化撞毀船隻。夏季洪水泛濫之時可謂驚濤駭浪。峽穀兩側懸崖峭壁、崇山峻嶺、被茂盛的叢林覆蓋,高空望去一片綠色的海洋,波浪層疊,令人看不透裏麵深藏何物。


    由於行駛忘川峽穀凶險萬分,平日裏除了一些膽大的來往商家運輸貨物或是慕名而來的修真人士開闊眼界,絕少有人出沒。而這些人也不過行駛於平緩開闊的主幹河道。對於峽穀內的寒潭洞,仙界自古尚有傳聞卻不曾聽說有人到過。種種條件,無疑對找尋寒潭洞增加了難度。而此時汛期剛過,河水仍然是非湍急,船家上不敢順流回航,怕遇暴雨水勢迅漲,流水湍急船隻不得控製,於是寰宇等人便來到忘川峽穀下遊,準備逆流而上。


    他們周轉了幾個河口,大中船隻均被近日來的仙門弟子承辦前往寒潭洞,他們甚至還去了臨近的船廠,想要自己買一隻。沒想到但分船隻成品,便被人買走。整個船廠內沒有隻可以穿梭忘川峽穀的。終於在最靠近入忘川峽穀入口處,看到一隻華麗的福船停靠在岸邊,低尖上闊,首尾昂揚,更是氣派。寰宇等人見了,喜出望外,尤其是菲絮激動地指著前方道:“二哥,三姐,你們快看,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說著便眯著眼睛笑了起來,似乎這船是專門為他準備的一般。


    他們走進一看,一位體型微胖,短毛胡子的中年男子,正端著一個紫砂壺,抿茶。他不用茶杯,直接將壺嘴對著嘴喝。眼睛始終瞭望著遠方,衣服悠閑自得的樣子。身後則是幾個穿粗布短衫的漢子,坐在船上推牌九。寰宇又上下環視這艘船,上前輯禮問道:“請問船家可否出航,我們兄妹四人要去一趟寒潭洞。”


    那人沒有頭回,而是舉起左手瑤了一搖說道:“問別的船隻吧,我這條船被人承包了,不再接人。”


    剛剛燃起的那股希望和興奮瞬間被澆了冷水,菲絮委屈巴巴的嘟起了小嘴。寰宇換看四周,已經沒有其他船隻可以選擇,便又說道:“您看,這四周並無其他船隻,我們隻能依靠您了,所以在下冒昧問一句,那包船的主家要去哪裏?如果順路能不能行個方便,我們付您兩倍的包船費,怎麽樣?”


    船家轉過身,端著他那巴掌大的紫砂壺說道:“順路不假,但不能載你們同行。不是錢的事,一行有一行的規矩,既然有主家提前包了船,我便不能私自變卦?這樣不合規矩。”


    寰宇見船家並非故意刁難之人,也知規矩不能輕易打破,便又試探性的問道:“船家,您看,這確實是沒有船隻至,要不幫我問問包船的主家嗎?可否稍我們一程,費用我們出,額外再給兩倍的補償行嗎?您這船這麽大,多四個人也不礙事的。”


    “這.....”船家有幾分為難,這雙倍的費用著實誘惑這人心癢癢的,心想這樣處理主家旣不需要破費,他還能額外補償,自己的船費也漲了一倍,何樂而不為呢?想到這裏他的嘴角不自覺的上揚,答道:“我給您問問去,您等一下我”。便美滋滋的走近船艙,他半弓著要,邁著輕步子,走近主家房間,剛敲了兩下門,尚未開口,卻被主家打斷道:“讓他們上來吧。”船家大為驚奇,他的船艙客房內部專門安置了隔音棉,常人對話尚且能被隔絕,更何況剛才的對話如此輕聲,他又試探性的問道:“那這錢..?”“我不要,你隨意。”


    他的這番話船家開始犯起了嘀咕,本打算退了主家包船的費用,在收他個兩倍金額,如今主家還未等他開口,便應下了,還提到不要錢,這樣他便難辦了。主家包船允許別人上船按理就沒他什麽事,但寰宇的一副財大氣粗的樣子又讓他不自覺起了貪心。他開始在船艙內踱步搓手,旣想要在收一份錢,又覺得不合規矩,幾番掙紮過後,歎了口氣走了出來“主家讓你們上船,沒說收錢,我也不好多收,你們上來吧。主家是在等人,等他的人到了我們便去寒潭洞。”


    寰宇從船家猶豫的眼神中看出他的端倪,掏出一包碎銀子塞進了船家懷裏道:“這點銀子當給船家的補水費,”那船家仿佛被看穿了心思,臉瞬間紅了起來,他推搡者說“主家已經付過錢了,這錢我不能收,不能收。”寰宇道:“我沒說這是船費,是補水費,增加了四個人的重量,耗損也會加重,你就拿著吧。給我們安排兩個好一點房間就可以。”聽到寰宇這麽說,倒是有幾分道理,補水費並非船費,他這特不算壞了規矩,便收下。


    這邊菲絮和煥奕已經迫不及待上船,寰宇轉身伸手道:“錦瑤,我拉你上來。”煥奕上來後便忍不住問船家道:“包船的主家是什麽人,這麽慷慨?”船家搖搖頭說道“不知道?”煥奕又問道:“他在等什麽人?”“不知道?”煥奕又問:“那大概什麽時候來”“不知道?”煥奕氣的險些跺腳,氣憤的說道:“一問三不知?主家在哪我去問他。”


    寰宇怕煥奕魯莽,衝撞了包船主家,趕忙攔住,說道:“煥奕,不可魯莽,既然要前往寒潭洞,想必和我們目的一樣,我想也就這幾天了。我們耐心等待便是。你們先隨船家去客房,我去謝過一下主家。”


    船家說道:“你們跟我來吧。”寰宇等人便跟隨其後,到了第一個房間,船家指著說道,這間便是主家的房間。你們三位隨我來。”


    寰宇示意他們三人先回房間,然後敲了三下房門問道:“在下莫寰宇,感謝閣下允許我們撘您的船。”隻聽房內房內傳出很渾厚的聲音道:“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區區小事,何足掛齒。你們趕路而來,想必也累了,早點休息吧。”


    寰宇本想進屋一睹廬山真麵目,卻不曾想一句話便被拒之門外,隻好輯手行禮道:“那就不打擾您休息了。”寰宇頓時對這位神秘主家產生了好奇,他覺得此人身份絕不簡單,回道房內,錦瑤三人正在喝茶,見寰宇回來,錦瑤忙給寰宇倒了一杯。煥奕忍不住好奇問道:“那包船的主家是誰呀?”寰宇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我隻聽到了聲音,沒有見到其人。”“那他等的人呢,是誰,等幾天?”煥奕追問道。“也不知道,還未來得及問。”寰宇喝了一口茶道。他腦子裏回想剛才那人的聲音,幾番揣測,發現此人用的聲音並非本聲,而是經過修飾偽裝的,猜想此人會不會認識。


    煥奕相來急脾氣,被寰宇弄得一頭霧水毫無所知,更是著急問道:“二哥你有沒有搞錯,你去了一趟都幹了啥?”寰宇把剛才的情景重複了一下,煥奕、菲絮噗嗤笑了,他們沒想到二哥竟被人兩句話給打發了。


    錦瑤倒是冷靜的多,說道:“此人身份絕非等閑。他似乎知曉二哥想要問什麽,便提前把路封死,讓二哥不好多言,那邀我們上船會不會別有目的?”寰宇把自己的猜想說了出來:“我覺得他有意偽裝可聲音,有可能是修真界很有名氣或者我們認識的人,怕被認出來,所以刻意偽裝。”


    錦瑤又猜測道:“此時前往寒潭洞,必為取碧雲霞紫劍,他若認識我們,想必也知道我們有能力會找到碧雲霞紫劍,所以才允許我們上船了。”


    菲絮倒是絲毫不在意包船主家是誰,在她看來,是男是女,是何門何派都不重要,讓他們上船便是好人。煥奕則更是厭煩推理猜測,不耐煩的說道:“哎呀,好了好了,猜來猜去多麻煩,我們明天問問不就得了。


    他們在船內住了三天,也等了三天,始終不見有人來,心中都幾分著急。若再這樣等下去,恐怕會耽誤大事,煥奕氣憤的說道:“我等的花都落了,在等下去碧雲霞紫劍就沒了,我去問問那主家啥時候走,他不去便下船得了。”說完起身便往外走。


    寰宇怕他莽撞開罪於人,連忙追了出來,拉住煥奕囑咐道:“我去問,你別添亂。”煥奕一把甩開了手說道:“你那尊文尚禮的,上次啥都沒問出來,這種事,還的我來。”寰宇知道煥奕上來脾氣,八頭牛都拉不回來,想必他也阻止不了,於是說道:“說話要注意態度,不可莽撞。”煥奕搖頭晃腦,走出六親不認的步伐說道:“他的態度,決定我的態度。”


    煥奕來到主家門前,用手拍了兩下門問道:“喂,你要等的人還有多久到?”“不知”,煥奕已經是窩了一把火,深吸一口氣又問道:“那他們幾個人?”“不知”。煥奕連聽了兩個不知更是惱火,又問道:“你們何時約的在這相聚。”“沒約。”


    這一句沒約,煥奕再也忍不可忍,踢門罵道:“你給我開門,誠心耍我們是不是?你都沒約,誰會來?”寰宇連忙拉住煥奕道:“煥奕,注意分寸,我們可是在他船上呢。”


    “在他船上怎麽了,我看他就是誠心想耗著我們。”


    “既然你著急前往,那就讓船家開船吧。”房內傳來主家的聲音,還是十分雄厚,帶著偽裝了聲音的嫌疑,這語氣不慍不惱,十分平靜,就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


    這本來是一個不錯的結果,煥奕仍然不服氣的問道:“那你要等的人怎麽辦?”


    “不等了。”


    “你.....”煥奕被氣的不行,準備再次踹門,被寰宇硬生生的拉了回去。他們對這位神秘的主家越來越感到神秘,更難以理解這等了數天的人,被煥奕一通鬧便不等了,簡直跟鬧著玩一樣,率性而為。


    錦瑤猜測道:“會不會那個門派或者那個世家的人,前來拖延我們的時間。”三人一同搖頭,全然猜不透這主家是何許人物。整整三天,卻連一個影子都沒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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