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無由頭的爭吵過後,主家果真吩咐船家開船動身前往寒潭洞。寰宇兄妹四人對主家幾番猜測均無定論,戒備之心逐漸增強。


    忘川峽穀下遊地勢開闊,水流平緩,兩岸風景秀麗。蔚藍的天空總是掛著幾抹淡淡的雲彩,不時有鳥兒飛過,幾聲清脆的鳴叫,仿佛是伴著流水奏樂一般令人心曠神怡。這一日一夜的航程四人過的無比愜意自在。


    不久他們的船隻進入了截然不同的河段,突然高山聳立,懸崖迫人,江麵變得極其狹窄,光線也免得暗淡不行。此時明明是正午,卻接近黎明時的昏黃。伴隨而來的是河流猛進,船隻上下浮動震蕩。船家向船艙方向大聲呼喊:“我們已經進入十八險灘,船身偶爾會劇烈震動,你們可要小心了。”按理說這般囑托船家應該當麵的告知他,但他發現這五人並普通之人,耳力驚人,他的曾隔音棉絲毫不起效果,便隔著船艙喊了起來。


    本身船身的劇烈震動煥奕就已經在船艙內座不住了,如今又聽到船家說十八險灘,更是忍不住出來一看。說道:“二哥,聽著驚濤駭浪的水聲,想必很是壯觀,我們出去看看。”菲絮聽煥奕這麽一說,也瞬間激動不起來:“好啊好啊,出去看看。”寰宇見弟弟妹妹出去的熱情高漲,也就沒有阻攔,起身說道:“可以,錦瑤,一起吧。”錦瑤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也跟了出來。


    出來後被眼前的一幕震驚,他們看到波濤洶湧的江水衝向巨大的岩石,頓時水花四濺,猶如美女頭上的雲鬟霧鬢。船家見兄妹四人出來,為眼前景象所震懾,便前來介紹:“這是十八險灘之瀲灩灘,因驚濤駭浪向巨大岩石衝擊出四濺分散的水花而得名,這個季節剛剛好,能看到這水花四濺的景象,若是洪水期,巨大的岩石被淹沒水底,會形成巨大的旋渦,行船極其危險,稍有不慎便誰翻船遇難,所以稱為險灘。”


    四人聽著船家介紹的出神,連連稱讚,還未飽眼福,立於江中的巨大岩石便消失,煥奕道:“這十八險灘就這麽一會呀。”話音剛落,船咣當一聲,突然像是撞擊到了什麽東西,直接被卡住了。菲絮下的一頭紮進了寰宇的懷裏,船家倒是依舊談笑風生道:“沒事,沒事,被岩石哢住了,船底都有防護。我們退幾米換個路徑便是,這是十八險灘之隱岩灘,河底長隱藏的大小不等,形狀各異的岩石,稍不留神便會撞上。”


    這似乎成了每次出航的家成便飯一般平常,船家絲不當一回事,更別提慌張,船手們也是一樣,從容的後退重新航駛。這段河段,沒過多久變會出現類似狀況。


    大約一刻鍾,船家說道:“隱岩灘算是過去,這一段叫情人淚。”聽到這麽一個奇怪的名字,菲絮忍不住好奇的問道:“為什叫情人淚?”船家和藹的笑著用手指著前方的懸崖說道:“那邊懸崖中部有連個半圓形窟窿,仿若人的一雙眼睛,雨季山間的雨水會沿著那兩個窟窿哽噎流出,尤其是夜間如泣如訴,仿若情人傷心流淚一般。傳說是玉皇大帝的一個女兒因愛而不得,便再此哭泣。”


    這一段的高中總是有飛鷹在盤旋,鳴叫,有的甚至展開翅膀有幾丈大小,偶爾都能遮蔽太陽,甚至有好幾隻竟然隨船航行,像是在為船隻保駕護航護航一般。菲絮平時最喜歡花花草草、燕鶯群鳥,見到如此大的蒼鷹更是激動,她好奇的問道:“船家,為什麽蒼鷹會在這段盤旋,是因為他們聽得懂仙女哭泣,不願離開嗎?”


    煥奕用手戳了菲絮的頭,說道:“你腦袋瓜子進水了吧,神話也當真。”船家嗬嗬的笑道:“這是神鳥峽穀蒼鷹,通靈性,經常像來往的船隻所要食物,此處水平平穩,方便人們向上拋食物給他們。”


    “這麽有意思?我去廚房那點肉出來?”說完煥奕便跑回了船艙,端出了一小盆肉出來,問道:“直接往上拋就可嗎?”船家點了點頭,道:“公子,動作快一點,下一段可是怒吼灘,非常危險的,不宜亂動。”


    煥奕不耐煩的說道:“我知道,知道。”便站在船頭向上拋了一塊肉,剛一脫手,就近的蒼鷹便快速俯衝將其叼住。菲絮連連鼓掌,“鷹兒好棒。”寰宇和錦瑤也新奇的望著這一幕。


    跟著船隻的其他三隻蒼鷹犀利的目光都聚集在煥奕受手上,煥奕又拿起一塊肉拋向空中,兩隻飛鷹在空中便爭奪了起來。它們毫不示弱,各自用翅膀和爪子攻擊對方,十分激烈。菲絮連忙叫:“四哥,你趕緊在仍一塊肉,別讓它們打了。”“唉,我們見過鬥雞鬥牛都蛐蛐,這鬥鷹還是第一次見,多有意思呀。”


    兩隻鷹在空中劇烈爭鬥,羽毛伴著爭奪打鬥而掉落,菲絮看著心疼便跑上前去,拿起一塊肉朝那兩隻飛鷹跑去,其中一隻迅速看到飛來的肉,迅速鬆開嘴向下俯衝叼起肉後又直衝飛起。菲絮這一舉動無疑掃了煥奕想看鷹打鬥的雅興,煥奕生氣的推開菲絮,道:“你走開,別跟我搗亂,這麽有意思的事被你都攪黃了。”


    錦瑤怕菲絮跟煥奕較真,上前摟住菲絮的肩膀說道:“讓你四哥玩玩,這些鷹也是兄弟姐妹,不會下狠手的,不然還怎麽一起搭伴前行?”煥奕看到錦瑤過來,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便轉過身去。在他眼裏,錦瑤就是一個大騙子,虛情假意之人。轉念又想到一個更有趣的事情,他想試探一下這些蒼鷹的力氣,便又登上船頭,挑選了一大塊肉舉起來,叫到:“來,神鳥過來搶。”


    船家見煥奕這個舉動,嚇得除了一頭冷汗,連忙阻攔道:“公子萬萬不可,這些蒼鷹力氣霸道的很,稍有不慎會被代入水中的,而且馬上就是怒吼灘了,太危險了。”煥奕不以為意的說道:“再厲害不過是隻鷹罷了。”隻見一隻巨大的蒼鷹直接朝煥奕飛了過來,一口咬住那塊紅肉,本以為煥奕會隨之撒手,它叼起肉後便向上起飛,卻沒想到被扽住,落了空。蒼鷹的眼身瞬間變得更加犀利,殺氣騰騰的再次衝了下來,咬住肉便猛然一拽,恰逢船隻卷入旋渦之中,飛速旋轉,煥奕一不留意便被兩股力道甩了出去。


    寰宇見狀緊忙上前抓住煥奕的手,不料強大的慣性也便甩了出來,他左手抓了船邊,又手緊緊抓住煥奕的手。此時船還在旋渦中飛速盤旋,寰宇和煥奕則隨著船身一同旋轉。錦瑤、菲絮忙跑去抓住寰宇的左手,想要拉二人回來,船身晃動,不料旋轉的慣性又巨大,二人無法用上力氣。隻好跪在船邊抓住寰宇的胳膊,以免二人脫手滑落。菲絮見無力救回哥哥,急的大哭,叫到:“二哥,四哥。”


    在浪花旋渦中煥奕一會便沒了力氣,他感覺到二哥寰宇也越來越吃力,這樣下去恐怕兩人各都可能丟了性命,於是說道:“二哥,我沒力氣了,你放手吧,不然我們都的死。”寰宇罵道:“煥奕,你這個臭小子別犯渾,抓緊我。”


    菲絮聽到煥奕說如此喪氣的話,生怕他會鬆手,心裏極為恐慌害怕,她哭著無意識的叫著:“大哥,大哥,你快來幫我,大哥。”就在這一瞬間一個帶著黑影夾在了錦瑤和菲絮中間,一把握住寰宇的手說道:“你們閃開,到船艙口等著。”菲絮錦瑤仿佛找到的救命稻草,毫不猶豫的滾爬到了後麵,緊張的握著彼此的手,目不轉睛的看著。寰宇則瞬間感到一股強勁的力道拉住了自己,心中不由得鬆了口氣。


    此人便是包下船的主家,他繼續說道:“抓緊,順著旋渦方向,用力。”寰宇瞬間明白他要借旋渦的慣例將兩人就上去,忙對煥奕說道:“你抓緊我就好。”然後抬頭對著主家喊道:“一二。”然後那主家雙手握住寰宇的胳膊,順著旋渦旋轉的方向用力甩出,身體饒了半圈,將寰宇和煥奕拽了回來。煥奕在最末端,衝擊慣性最大,被重重的甩到船板上。


    菲絮錦瑤連忙跑出來,菲絮搖了渾身濕透躺在船板上的煥奕,問道:“四哥,四哥,你現在怎麽樣?”煥奕穿著粗氣,說道:“沒事,死不了。”


    錦瑤將寰宇慢慢扶起,問道:“二哥,你還好嗎?”寰宇道:“不用擔心,我沒事。”然後輯手行禮道:“多謝前輩相救。”那主家卻道:“船失控了,走。”便朝船艙內不跑去,寰宇二話沒說也跟著跑了過來。見四名水手和船家在吃力的抱著船舵,見他們二人進來,船家傳者粗氣說道:“船舵失控。”


    主家和寰宇迅速跑去握住船舵,不約而同的說道:“你們閃開。”四名水手還在猶豫,船家命令道:“猶豫什麽,快閃開。”主家和寰宇一同運轉靈力用力一推,方將製舵主控,主家又命令道:“船家,去外麵控製方向。”“好好好,船家連忙應下。”一會功夫船上方穿來船家的聲音道:“出了怒吼灘了,兩位主家出來吧。”


    聽到此言,主家和寰宇才鬆開手,寰宇再次上前行禮道:“晚輩莫寰宇,方才多謝前輩救命之恩。”此時他才看清眼前之人帶著半個鐵麵具,就連眼睛處都有鐵絲網防護,留著整理的一寸左右的胡子,漆黑的頭發當中有一縷格外引人注目的白發。不知為何,寰宇覺得此人陌生中又有幾分熟悉,說熟悉卻不曾記得在何處見過此人。那主家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你身上舊傷未愈,要多加注意。”寰宇道:“寰宇知道,不值前輩如何稱呼?”


    那主家說道:“免貴姓顧。”然後便走出船艙,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菲絮跪在煥奕旁,幫他用手擰出衣服中的部分水,發現衣服中有紅色的血跡。菲絮便伸手摸了摸煥奕的胸前,然後沾了滿手的鮮血,菲絮立刻慌了:“四哥,你傷口被震開了,快回房我給你包紮。”


    煥奕此時一點力氣使不出來,無力的說道:“沒事,我在這裏緩緩。”“不行啊四哥,這樣傷口會感染的,我扶你進入。”錦瑤也走過來蹲在,想同菲絮一起扶煥奕回房,誰知煥奕將錦瑤一把推開,說道:“你這個虛偽的騙子別碰我。”這一句話如針一樣紮進錦瑤的心裏,令她痛不欲生,她怎麽也沒想到在煥奕眼中自己就死一個虛偽的大騙子,她淚眼恍惚的看著煥奕,嘴唇一直在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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