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軒看到寰宇一臉嚴峻,猜想到定有大事發生,他收起古琴,說道:“小妹下來,寰宇我們進屋說。”


    浩軒寰宇兄弟四人進入汀蘭軒,寰宇簡單簡述了三天前玄冥教一行人攻打魔鬼城之事,又將與殘雪的部分談話和猜想說了出來:“我最怕的事父親因為玄冥教二度淪陷之事,放棄原有的堅守,畢竟當時他想開始混元陣法,與五大門派攻山之人同歸於盡。”寰宇的眉頭皺在一起,如同上了一把重重的鎖,表情也十分凝重,六個月來他一直擔心此事,煥奕在玄冥教鬱鬱寡歡,莫靖天終日不得見麵,錦瑤本就多慮,浩軒又不在身邊,他身邊連一個可以交流的人都沒有,今日見麵總算能說出心事,但卻並未因此如釋重負。


    浩軒說道:“恐怕莫寒煙的魔化更為恐怖,若當真如你所言,旻宣王等人靈魂生祭是為了激發黑蓮魔性,他的靈魂很有可能與滅世黑蓮也融為了一體,而旻宣王最大的願望是魔族一統三界,所以莫寒煙此時的意識裏應該也有一統三界的思想。”


    寰宇道:“父親這個時候騙我們下山,肯定是近兩日采取了大的行動,有意支開我和煥奕,他下一步要做什麽呢?”然後瞬間恍然大悟,望著浩軒,兩人一扣同聲的說道:“鏟除五大門派。”


    菲絮在一旁喝著茶,聽到兩個哥哥一統說出鏟除五大門派,將茶水噴了出來,說道:“不會的,不會的,有母親在,怎麽會讓父親作這樣的事。”


    三人一同看了一眼菲絮,心裏想:“問題在於母親已經不在,世間沒有人能阻止莫寒煙,全服莫靖天,但他們不能說出這樣的話。”


    寰宇轉念編了瞎話繼續說:“母親尚在閉關之中,肯定不知此事,大師伯臨死之前托父親護我們五人周全,所以蒼龍山莊不會出事,那麽其他四派?”


    煥奕一聽,馬上著急起來,說道:“我要先回青鬆派一趟。”


    寰宇抓住煥奕的胳膊說道:“你一個人太危險,大哥。”論修為浩軒寰宇不相上下,煥奕雖也不差,但衝動,容易意氣用事,從來就是小事鬧大的主,但此時寰宇還要及時返回玄機派,無法陪煥奕前往,隻好懇求浩軒與煥奕同行。


    這一點浩軒也清楚的知道,他走上前說道:“我隨煥奕去青鬆派,小妹隨你回玄機派,要護保護好小妹。”


    寰宇道:“玄冥教無人敢傷小妹,這一點請放心,三日後,玄冥教見。”


    “好”浩軒、寰宇分兩撥分別前往青鬆派和玄機派,菲絮迷迷糊糊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被安排同二哥前往玄機派。


    情況確實如同寰宇猜測無二,莫靖天自玄冥大戰開啟混元陣法之時,便已經對五大門派不報任何希望,若非當日雙劍聖姑以血換赤子之心,給他重新帶來的心靈的震撼,當日滅世黑蓮開啟之後,便決定攻山之人一個不留,隻是在那一瞬間再次心軟,放楊鉤天帶五大門派殘餘之黨離開。事後麵對玄冥教堆積如山的屍體,麵對大片大片新立的玄冥教的墳墓,他開始思考當日放走五大門派是否正確。


    他與旻宣王在蒼龍山莊內的談話一次次回蕩在耳邊,以前他認為旻宣王是一派胡言,這段時間靜下心來思考,認為還是旻宣王的話如同寓言一般一一應驗。是寓言嗎?不,似乎是人性的必然結果,猜忌與不信任、成見和不滿五大門派沒有一刻放下過,玄冥教作一萬件好事,也許不會有一件讓人記懷,但分有一件事做的不對,立刻便會群起而攻之。不會有人給他們解釋的機會,更不會有人願意聽他們解釋。這樣的世道,他還要堅守什麽正義嗎?這樣的世道,他還要守護什麽誓言嗎?這樣的世道,他還要反過來維護嗎?


    在清水濱的六個月,他每日麵對長眠的冰冷的莫月歆的屍體反複自問夜間還會不時來到莫懷遠、郭俊生的墳前飲酒,問他們兄弟二人同樣的問題,尤其是莫懷遠,在四前最後一刻將畢生修為傳給了浩軒和寰宇,他問道:“大師兄,值得嗎?”


    莫懷遠和莫月歆的死成為壓倒莫靖天的最後一根稻草,他心中駐守了半生的堤壩被瞬間決堤,大浪江水滔滔不絕的湧出。


    而莫寒煙此時集黑蓮意誌、旻成王意誌和自身意誌為一體,在他開始滅世黑蓮的那一刻內心是無比絕望的,她抱著必死的決心想要保護玄冥教眾人,更是抱著死灰之心開啟黑蓮,在她最後一刻的意識裏是隻有強大了,才能保護想要保護的人。


    從魔鬼城回來當晚,莫寒煙便和莫靖天談了要占領五大門派,建立新的世界規則的想法。莫靖天思考片刻,說道:“留蒼龍山莊和玄冥教給五個孩子,讓其他四大門派八十世家臣服於玄冥,我不想再任人宰割。”


    莫寒煙說道:“好,兩日後行動,為了避免麻煩,讓寰宇、錦瑤他們三人盡快離開。”


    “我不走”錦瑤突然進來說道:“母親,歆姨已經不在了,我不能讓你一個人,我要留下來和你們一起,無論你們作什麽決定,我都會和你們站在一起。但二哥有的堅守的原則和底線,他必須要離開。”心細的錦瑤早就察覺到姨夫和母親的變化,一種在暗中觀察。她認為母親是一個苦命可憐的女人,半生被情愛所困,半生又被仇恨所擾,而姨夫現在亦是孤單一人,可憐無比,損失它和寰宇等人離開,就說明他們精心培養的孩子一個個全都離他們而去,對兩位長輩來說,太過殘酷,所以她選擇留下,陪伴二老。


    莫靖天說道:“錦瑤,你可想好了。”莫靖天知道。此時若錦瑤選擇和他們現在一起,勢必會影響她和其他四人的關係,尤其還有一個眼裏容不下沙子的煥奕,他這一問是在提醒錦瑤接下來可能麵對的事情,或者說讓錦瑤在做一次選擇。


    錦瑤淡定的說道:“我早就想好了,留下才能保護想要保護的人,對嗎,姨夫。”


    就這樣,錦瑤和莫靖天一同編製了蒼龍山莊有變的謊言,將寰宇和煥奕騙下山。又在二人走後迅速集結隊伍,分四批人馬攻占四大門派、莫寒煙和莫靖天前往實力最強大的玄機派,錦瑤帶人前往青鬆派,殘雪以黑蓮聖使的身份率領魔族四諦攻打古月劍派,驚雷、秋霜攻占白鶴派。原則是隻要他們願意臣服,加入玄冥教,則免其一死,各派掌門長老要九七食寒骨丹收壓。九七寒骨丹是莫月歆此生唯一一次煉製的毒藥,九日毒發,七日續命。三個時辰內吃下解藥可解毒,否則便終生離不開續命丹。


    楊鉤天自玄冥大戰後終日懺悔難安,尤其接到寰宇的信箋,說魔族旻成王獻祭之後,更是忐忑不安,他時時覺得下一刻便會天翻地覆。他暗中派多名弟子出動找尋一劍大師和蒼穹派四大長老的蹤跡,總覺得和玄冥教早晚還會有一戰,但沒想到這一戰來的這麽快。


    “報...,楊長老,莫寒煙,楊鉤天前來拜山,說是要兩派合一。”


    “什麽?”楊鉤天等人大驚,火速起身出去探勘,但莫寒煙等人速度極快,已經來到了玄機廣場的玄機塔下。


    楊鉤天、楚銀香等四人出來,楊鉤天問道:“莫師姐,莫師兄,今日前來有何貴幹?”


    莫靖天道:“玄冥教與玄機派同祖同源,因為修行觀念不同致使分裂近百年,常言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思奪著我們兩派分裂這麽久,也該合宗了。”


    楚銀香道:“兩派因修行觀念不同各分裂,如今修行亦是不同,我看沒有必要重合,各自安好便可。”


    莫靖天道:“玄機派兩次帶人攻打玄冥教,算各自安好嗎?”


    楊鉤天說道:“莫師兄,那依照你的想法,兩派怎樣算各自安好,對了寰宇在哪裏?”


    莫靖天:“玄機派合並於我們玄冥教,從此以玄冥教弟子身份立足,這樣玄冥玄機便是一家人了。當然為了表示我們對玄機派的器重,會將主教壇設在玄機派。”


    “一派胡言”楚銀香罵道:“玄冥教從玄機派分裂而出,若是兩派合並也應該是玄冥教重歸玄機派,豈有祖宗歸並子孫之理,莫靖天你別癡心妄想了。”


    莫寒煙道:“我們不是在和你們商量,是來通知你們合教的,玄機派地處中央,氣候適宜、交通四通八達,方便玄冥教統領四方。念在祖師爺的份上,你們今日臣服,我保玄機派眾人平安無事,若反抗,我殺你們片甲不留。”


    晁長老說道:“生亦合歡,死亦何懼,我誓死守護玄機派。”


    此時玄機派眾人已經將莫寒煙等人團團圍住,聽到晁長老的話,一同大聲喝道:“誓死守護玄機派,誓死守護玄機派。”


    莫靖天再次提高音量說道:“楊師弟,識時務者為俊傑,希望你看清形勢,莫讓百千玄機弟子死在無意義的貞節之下。”


    楊鉤天說道:“莫靖天,玄冥教為何取名玄冥,玄冥大殿為何取名養正,這些你都忘了了。”


    莫靖天道:“記得怎樣,忘記又如何,就算我日日堅守,換來的是什麽?我今日就算違背師訓,違背誓言也要讓著世界重新洗牌。”


    說完莫靖天便開始設陣,楊鉤天大叫道:“玄機弟子不要入陣,隻要和玄冥教的人焦灼在一起便不會被陣法所傷。”


    然後將奪命鐵蓮花甩向莫靖天,兩派人馬迅速進入混戰狀態楚銀香和晁長老聯手朝莫寒煙打去,隻見莫寒煙邪魅一笑,說道:“自不量力。”然後一手一團黑煙困住了兩人。


    喬長老見楚、晁兩人被困,一團青氣打出兩個飛弩射向莫寒煙,豈料一團青氣瞬間被莫寒煙的黑煙吞噬,兩隻飛弩竟然折懸分別刺在了楚、晁兩位長老身上,然後也在那一瞬間,喬長老亦被一團黑氣圍困,定在空中動彈不得。莫寒煙說道:“我要讓你們親眼看著玄機派是怎樣滅亡的,哈哈哈..”


    莫靖天見兩派人混在一起,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傷亡,他收回五雷陣法,與楊鉤天單獨決鬥,一邊決鬥一邊勸服楊鉤天投降:“楊鉤天,你真的想看到玄機派血流成河嗎?”


    楊鉤天說道:“少廢話,就算我死也不會臣服你們玄冥教。”


    莫靖天說道:“你要知道,隻有活著才有機會反抗。”


    楊鉤天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莫靖天說道:“順應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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