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一番探查,果然,這位前輩現如今幾乎把能調動的靈氣全部用在穩固一城氣運之上,本就幾近衰竭的內在山河,恐怕已經滿目蒼夷。


    修士也好妖獸也罷,誰也做不到一個與天同壽。萬萬年壽命,恐怕是極限了。


    眼前這隻隻有合道境界的夕獸,能撐這麽久,已經極其不錯了。


    劉清沉聲道:“前輩,不說我下不去手,哪怕我真對你落劍,結果還不是一樣?”


    夕獸笑著搖頭,輕聲道:“比起我衰竭而亡,被人所殺,對一城帶來的損傷,會少一些。”


    劉清沉聲問道:“前輩若是破境呢?”


    其實知道問了也是白問,可就是沒忍住去發問了。


    夕獸苦笑道:“若是能破境,我早就破境了,如今油盡燈枯,何談破境呐?再說了,人們心中,我是個凶獸,所謂過年,不就是過去我?妄想以信仰功德助我破境,沒可能的。”


    天下各地,都有一個除夕夜。所謂除夕,就是除去夕獸,所以在天下人眼中,夕獸真就隻是個凶獸。


    如今之計,最容易的,就是幫這位前輩終了,這樣一來,相比夕獸前輩壽終正寢之後,一座秊州城起碼百年時間寸草不生的景象,很可能隻會有三年大旱,三年大澇,三年旱澇交加。一個極數之後,或許會慢慢緩過來。


    可這九年時間,秊州百姓,可能已經所剩無幾了。


    第二個法子,就是助夕獸前輩破境,可一個合道境界邁向渡劫境界,哪兒是那麽容易的?靠著百姓香火,無形之中積攢功德,或許能行,但是夕獸立廟,從哪兒去積攢香火?


    劉清沉思不斷,夕獸苦笑著開口:“年輕人,萍水相逢而已,你有心了。可我自己的命數,自己知道的,當年被主人都在這裏時,可能主人就預料到了會有這麽一天,千叮嚀萬囑咐,說讓我不要與秊州太過緊密,可這數千年來,不知不覺,就把這一城當做自個兒孩子了。如今釀成大錯,其實死則死矣,就怕連累百姓。”


    夕獸忽的苦笑一聲,歎氣道:“最早時,主人將我拋在人間,過年時出來嚇嚇人而已,結果不知怎的,就成了凶獸了。不過凶獸也好,我這出門兒就能嚇著人,多好?”


    劉清沉默片刻,心神沉入如雪的神通天地當中,一把將兩個小鬼拽了出來。


    結果飛廉一瞧見夕獸,嗖一聲就跳上了劉清脖子,驚恐道:“娘咧!妖怪啊!”


    夔牛神色淡然,隨口道:“說的你我不是妖怪似的。”


    夕獸一臉詫異神色,“怎的,人世間尚有這二類存在?夔牛當年不是給玄女剝皮做鼓了嗎?怎的還活著。”


    劉清搖搖頭,“這我也不知道,就是在這金霞洞天遇到的,好像這金霞洞天,好極多給人特意丟在這兒的古獸。”


    夕獸輕聲道:“主人把我留在這裏,隻是說為了保我性命,別的卻沒說。”


    外界市井之中,其實小精怪妖魅也是不少的。可是古時傳說中的神獸也好,凶獸也罷,劉清就沒見著過幾個。唯獨春熙是例外,可他也是在海上碰到的。


    可這金霞洞天,夔牛飛廉,夕獸,還有個作為過客的袁公前輩。光這四類,出去就要嚇死個人吧?


    劉清看向兩個小鬼,問道:“有沒有法子救下這位前輩?”


    死馬當活馬醫罷了,就是看看同是古獸的兩個小家夥,有沒有類似於生來便攜帶的記憶,記憶中有沒有救夕獸前輩的法子。


    結果兩個孩子,還是搖頭。


    漓瀟瞬身而來,看樣子是尚未破境。方才的事兒,他在神通天地當中看得真切,此刻走出來,試著說道:“妖丹有無用處?你手裏不是還有一道金翅大鵬鳥的妖魄,一枚妖丹嗎?”


    劉清猛然想起來,當時借了師傅道法,斬了豢龍人之後,春熙是將那妖魄妖丹都給了自個兒的。


    趕忙抬頭問道:“前輩,渡劫大妖的妖魄妖丹,有無用處?”


    夕獸微微一怔,金翅大鵬鳥,還是渡劫境界的,這兩個小鬼怎會有這玩意兒?


    人家好心好意,自個兒卻不能刨根問底,於是沉聲道:“或許能助我摸索到瓶頸所在,但,不是十分把握。我覺得還是算了吧,渡劫大妖的妖魄妖丹,對你們日後修煉,極為重要,何必賭在我身上?萬一我煉化之後,還是摸不到那瓶頸所在,豈不是浪費了?”


    劉清微微一笑,藏在掌心之中的那枚乾坤玉忽的一陣光華閃過,一隻琉璃瓶,一枚金丹,便在劉清手心。


    劉清將兩樣東西跑過去給夕獸,笑道:“前輩,我賭了。”


    夕獸眼神複雜,一雙巨大眸子看向劉清,沉聲道:“值得嗎?”


    劉清笑道:“前輩明明可以活著,卻因為保全一城,選擇向死而行。晚輩手中區區妖丹妖魄,有什麽大不了的?說句狂悖言語,我劉某人日後,斬殺渡劫,應該是極其輕鬆的。”


    但凡武道過天門,煉氣士境界到了煉虛三境,劉清便有十足把握,砍死登樓。


    劉清輕聲道:“前輩隻管煉化,我夫婦二人為前輩護法。”


    話音剛落,某人便被身旁女子一腳踩在腳背上。


    “誰跟你是夫婦?”


    劉清訕笑道:“那不早晚會是嘛!”


    夕獸掙紮著立起來,深吸一口氣,將那妖丹妖魄一股腦兒塞進嘴裏,然後沉聲道:“這個因果我接了,以後劉小公子有事兒,隻管開口。當然了,得我活著才行。”


    其實夕獸已經想好了,若是實在依舊觸摸不到那瓶頸所在,就讓劉清,殺他取魂魄妖丹。


    他夕獸的妖丹當然比不上金翅大鵬鳥,境界更是不如。可他若是真沒法子活著,能還劉清的,就隻有這個了。


    兩個小鬼被收回了如雪的劍術神通裏頭,山澗兩側山巔,漓瀟與劉清各在一邊,青白與風泉,懸浮於山澗正上方,劉清橫一柄柴刀在膝蓋,神意練拳。


    漓瀟猛地睜開眼睛,傳音道:“咋回事?”


    無人回應。


    漓瀟再問:“劉清!怎麽啦?”


    還是無人回應。


    不知為何,盤膝之後,劉清全部心神,猛地沉入一處地方。


    如同一場大夢。


    是在一處無名大澤,劉清孤身一人,泛舟大澤之上,周遭白茫茫,不知何處是來處,更不知何處是去處。漫無目的,隨波逐流罷了。


    無太陽東升西落,更無人可以說幾句話,無邊寂寥。


    不知漂浮了有多久,劉清甚至覺得過去了幾萬年,忽的在水中瞧見幾尾遊魚。劉清大喜,本想伸手去捉魚,手已經伸出,卻又鎖了回來,隻是瞧著那幾位魚兒緩考遊弋。


    可過了許久,那些魚兒終日不進食,沒有吃的,已經活潑不起來了。劉清瞧著著急,就取出幾粒草種子撒在水中,結果沒過多久,水中憑空出現一座綠洲。


    劉清大喜過望,飛身登上那座綠洲,卻又發現,其中有幾個野人模樣的,身披獸皮,尚未學會說話的人。


    想來想去,劉清還是隱去身形,趴在雲海裏,瞧那幾人繁衍生息。


    劉清留下的那艘小舟,成了幾個野人去探索的工具。隨著那些野人去處越來越多,下方迷霧,慢慢散開,變得清晰起來,也有了日月星辰,周而複始。


    約莫看了幾萬年,下方大地,已然繁衍其數個部落。可卻因為吃生食,壽命極短,二十來歲便死。


    劉清想來想去,在一處部落剛剛打來的魚,放魚的地方,生了一把火,自此以後,不過千年而已,下方人族已經開始吃熟食,壽元幾乎都在四十歲之上了。


    又過了許久許久,劉清在這期間,時不時便丟下去一些小玩意兒,人族部落,愈加壯大。


    可就在此時,河中也好山川也罷,開始有了巨獸異獸,人族受其屠殺,日漸凋零。


    劉清看不下去,想了又想,還是往下方拋去一柄幻化的劍。


    結果不出所料,人族仗以那柄劍的形狀,先鑄劍,隨後刀槍皆有,打得巨獸節節敗退,人族又複繁榮。


    劉清覺得有些困,就在雲海之中睡了一覺,可一覺醒來,卻發現人世間兵禍連連,數個部族開始互相攻伐,天下之大,居然沒有一處沒被戰火波及。


    劉清神色凝重,隻是看著,他不能阻攔。


    打了數千年的仗,終於平息下來。


    他搖了搖頭,苦笑著自言自語,也是到這地方以後,他說的第一句話。


    “不如酣睡。”


    結果猛地回頭,發現人間山之最高處,有個人手持長劍,劍指蒼天,大聲問道:


    “你是誰?”


    劉清唯有苦笑。


    周遭天地猛地變換,光陰倒退,一幕幕在劉清眼前閃過,不多時,他又回到那片白茫茫,又在小舟之上。


    隻不過,這次不止他一個人。


    一身白衣的中年人,笑著問了一句劉清曾經問他的話。


    “失望嗎?”


    劉清搖搖頭,答案也一樣。


    “從未失望。”


    白衣中年人笑了笑,輕聲道:“但是,有些後悔是吧?那幾尾魚出來之時,你跟我們差不多,數萬年孤寂,好不容易有了別的存在,哪兒忍心伸手去掬起來?瞧見人世間有了與我們差不多相貌的存在,不敢出去,怕嚇到他們。躲在天上看他們繁衍生息,缺什麽,忍不住就想給。結果隻是打了個盹兒而已,卻發現,好像跟我們想的不一樣啊!”


    劉清點了點頭,最後那一幕,人間有人拔劍對著天幕詢問之時,劉清心中就隻是覺得,極好。


    所以不失望。


    可後悔,後悔沒有慢一點。


    中年人沉聲道:“其實我們才是江湖人,尋路者。”


    劉清還是沒忍住問道:“前輩到底是活著,還是死了?”


    中年人笑道:“山川河流日月星辰,都有我的影子。我死是真死了,隻不過天上地下隻要還有人在,我就是活著的。”


    劉清點了點頭,大致懂了。


    極可能就是這位前輩,最後化作了一場甘霖,落在了人世間。


    劉清又問道:“為什麽前輩會找我?”


    中年人轉頭,看向劉清,輕聲道:“那要問你自己了。第一次,是我找的你,這次,可是你找的我。”


    劉清疑惑不止,中年人卻說道:“你捫心自問,是不是在那蓮舟客棧前,對那何故,動了真正殺心?你心猿迭起,便心魔滋生,所以我來了。其實你無緣無故有殺心,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吧?”


    劉清深吸一口氣,點點頭,輕聲道:“早在恨水國京城,就無緣無故動了殺心,隻不過是硬生生被自己按住了。”


    中年人笑道:“別不當回事,也別太當回事。”


    轉而說道:“有沒有興趣去清微天逛一逛?”


    不等劉清作答,中年人大手一揮,左右畫麵一變,兩人便深處雲海極上,天外之處。


    中年人輕聲道:“清微天,乃是三十六重天最上麵的一層,最早我住著,後來有個小道士住在這兒。你這武道境界的清微,所謂跨天門,隻是過門,真正的清微天,在天門之上,你哪怕破開天門境界,估計也要在其中留駐多年才能破境。我瞧那條武道,或許登臨清微天之後,就算是別樣的到達一種神境。不過區別還是有的,最大的區別就在於,武道不向天地索取,煉氣士卻是要吸收天地靈氣才能往高處,更高處。”


    劉清其實自個兒也可以在人身山河之中,跨過神橋,進天門,老遠看看清微天,可他沒有過。他在等一個水到渠成。


    此刻就站在這清微天,周圍風景,盡數不入劉清眼中,他隻是抬頭看著上方,沉聲問道:“清微之上呢?”


    中年人滿臉笑意,輕聲道:“這像不像那個站在山巔,拔劍問你的人?”


    一句話,年輕人如墜冰窟。


    人間人拔劍問人間之外是何物,此刻劉清是天外人,在問天外之外是何物?


    看向中年人,劉清心中在想,神靈是不是也曾經有此問?


    結果中年人笑著說道:“我們不會有此問,因為我們知道天外何物,天外之外又是何物。打個比方,吃火鍋,像我這種怕辣的,叫個鴛鴦鍋。兩邊兒我都能夾著吃。對我們而已,天之下,就是無數個鴛鴦鍋,我們是坐在桌子上的,所以都看到的,吃的到。”


    這下劉清懂了。


    中年人揮了揮手,劉清眼前一陣眩暈。


    “行了,回去吧。人家正兒八經破境的都已經醒了,你這個當護法的,酣睡大半年,有些說不過去了。”


    劉清忙問道:“前輩,人間之路在於何方?”


    有人答複:“人間之路,在於人間人的腿上。”


    猛地睜開眼睛,大雨傾盆,一個身穿綠衣,腳踩藕藕荷鞋子的女子,正在某人身旁,撐著一把油紙傘。


    漓瀟微微低頭,氣道:“提前打個招呼行不行?要急死人?”


    劉清無奈道:“我倒是想。我睡了多久了?”


    漓瀟輕聲道:“又是年關將近。”


    兩人共同看向一個緩緩走來的老人家,笑著說道:“這個年,過了,大年。”


    夕獸走上前來,抱拳道:“主人其實還有一言,若是有人能救我一命,那人便是我的新任主人。”


    嚇得劉清趕忙起身,擺手道:“別介啊!”


    夕獸能活著,定然勘破瓶頸,踏入渡劫境界了。好家夥,一個渡劫大妖管自個兒叫主人,遭不住啊!


    夕獸搖頭道:“若是主人不喜歡這個稱呼,那我就叫主公了。”


    劉清擺擺手,轉而問道:“前輩主人,是不是天庭之人?”


    早就有猜測,但是不敢問。


    夕獸點點頭,輕聲道:“神位極高,幾乎等同於天帝。”


    劉清倒吸一口涼氣,詢問道:“可是姓姬?”


    那勝神洲東北部的薑氏,所封神靈,有一姬姓,僅在天帝之下,位居四位大帝之首,北極大帝。


    夕獸再次點頭,輕聲道:“萬年前大戰,主人與那位人間劍客互換一劍,不敵,便離開天庭,到了人世間,放下我後,可能已經離開人世間了。”


    頓了頓,夕獸說道:“主公,我隻大道自前任主人而來,又在此地護民幾千年,所以自己做主,起名姬秊,還請主公應允。”


    又成了主公了,劉清真是哭笑不得。


    “前輩,你想好了。”


    夕獸點頭道:“主公入定期間,我已經解開與秊州羈絆,順便留下一道真意,保此地數千年無事足矣。”


    劉清苦笑著看向漓瀟,漓瀟撇了撇嘴,似乎在說,你運氣好,我有什麽辦法。


    劉清傳音道:“跟那北極大帝互換一劍的,是師父嗎?”


    漓瀟點點頭,也沒傳音,直接開口道:“遊方就是跟北極大帝互換一劍之後才斷的。還有,可能爹爹娘親被那船夫用障眼法騙了,他們當年去的歸來乎,不在小濁天,而是在這金霞洞天。”


    說著轉頭看向姬秊,笑著說道:“前輩有沒有聽說過黑如?”


    姬秊點點頭,“早先的勝神洲,河水北去萬裏,有一條橫貫東西的天塹,就是被一劍斬出來的。萬年前那場大戰之後,人間縫補山河,才將那天塹填回去的。落劍之人,其實叫做黑如漆,手持長劍,也是先天之劍,叫明如鏡。”


    漓瀟輕聲道:“遊方在到爹爹手裏之前,就叫明如鏡。”


    姬秊心中疑惑,卻沒發問。


    如今境界破開了渡劫,明明是已經算是人間戰力最高者了。老主人說過,若是自個兒認了新主人,那就是死士,擋刀的。所以自個兒做好去擋道的準備就好了,別的無需多想。


    漓瀟拿出一枚十分精美的貝殼兒,遞給劉清,輕聲道:“這是貝化,真正的貝化。是爹爹跟娘親在歸來乎鎮相見時,換的錢幣。而如今這金霞洞天,用的還是刀幣,有些地方還在用貝化呢,所以我猜測,可能那個歸來乎鎮,如今在金霞洞天。”


    劉清點了點頭,輕聲道:“煩勞前輩先帶我們回去秊州吧,睡了大半年,餓了。”


    姬秊便隨手一揮,三人已經到了蓮舟客棧。


    大半年,那兩間房,何故愣是沒敢讓別人住過。


    自打那日那個年輕人在門前忽地消失不見,這都已經臘月十幾了,大半年沒見人。可何故還是覺得,他會回來。


    結果猛地一轉頭,一個一身白衣,腰挎柴刀的年輕人,正笑盈盈看著自個兒。身旁除了那個好看的不像話的女子,還多了個老人。


    劉清開口道:“我要與你說句抱歉。”


    何故瞪大眼珠子,“啊?”


    劉清說道:“當日砍你腦袋,我其實有一刻是真的動了殺心的。”


    結果姬秊開口道:“那你記仇嗎?”


    這聲音,何故最清楚不過是誰了,一下子就眼珠子通紅,沉聲道:“前輩沒事兒?”


    姬秊隨口道:“你希望我有事兒?”


    何故撓了撓頭,不敢言語。


    姬秊接著說道:“去弄點兒好吃的,我家主公閉關大半年,餓了。”


    何故又長長啊了一聲,一旁的劉清攤手苦笑,意思是我也沒法子啊!


    飯桌上,劉清與二人說了先前那場不知多少萬年的夢境。


    漓瀟說道:“意思是說,地府也好,天庭也罷,其實都高懸在外,數個人世間,就像那鴛鴦鍋底的火鍋兒,他們是局外人,也是落座之人?”


    姬秊想了想,輕聲道:“並不是,我在天庭幾千年,如今的天庭,並不是與古神一般,也有自個兒的一畝三分地。”


    頓了頓,姬秊還是捅破天機,說道:“其實有個方外方內之說。天地人三界,於我們來說,是方內,可於外界來說,就是方外了。其實天庭自打萬年前元氣大傷之後,恐怕對戰那方外神靈,已經有些力不從心了。”


    看向劉清,姬秊接著說道:“主公,天庭或許有些事急於求成,做的不合適。那人間當做那肥羊,一次次薅羊毛,的確不對。可他們也有難言之隱,要抵抗某些存在,就得從人世間取來一些東西。”


    劉清點點頭,輕聲道:“早有感覺,我從歸元踏入神橋之時的那場破境,其實已經有感覺了。隻不過,有些事情我現在沒法兒斷定。更何況,一場大戰死了那麽多人,我們沒有權利,替那些個前輩與天庭握手言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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