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太子諾的話說的究竟是什麽意思,任心一直都沒有想明白是什麽意思,但是現在她似乎明白了,太子諾之所以信誓旦旦的稱她會主動去找他的原因,竟然是……


    任心受邀從宰相府回來之後,她就想明白了很多的事情,比如穆子涵當初為什麽會悄無聲息的離開她,為什麽會在宰相府出現,為什麽沒有任何解釋便娶了宰相之女盧沁兒,一切的一切,答案呼之欲出。


    她躺在香暖閣靜靜的回憶著白天在宰相府發生的一切。


    盧沁兒懷孕了,誰也沒請卻單單的請了她去,她雖說不願意但還是給了宰相一個麵子,誰知,她到了宰相府,沒有預想之中的炫耀,諷刺,盧沁兒把她單獨的邀約在了一個偏僻幽靜的園子裏,茅屋,石桌,環繞著小茅屋的是田田的菜地,任心被人引到了這個地方的時候有過一瞬間的詫異,堂堂宰相府什麽樣華麗的地方沒有?盧沁兒竟然要在這個地方與她相見。


    院子裏沒有人,石桌上卻早早的備好了點心,帶任心過來的侍女不知何時已經悄無聲息的離開,任心瞅著遲疑了一下,徑自的走進了園子,坐在石桌旁,等待邀請她前來的女主人出來相見。


    “你來了。”盧沁兒從茅屋中走出來,看到任心坐在石桌旁看著腳下的菜地發呆,不禁出聲。


    任心聞聲看向茅屋,見盧沁兒從茅屋中走出來,心中有著幾分的奇怪,堂堂宰相之女,懷孕了卻住在這樣的小茅屋裏,似乎不大可能吧?好像有什麽奇怪的地方。任心上下打量盧沁兒,發現盧沁兒似乎微微的有些發福,小腹隱約的隆了起來,是啊,她怎的忘記了,她可是懷孕了已有三月的女人。


    “嗯。”任心應了一聲,坐在那裏看著盧沁兒小心翼翼的下台階,她還沒有大度到對搶了自己男人的女人那麽貼心溫柔。盧沁兒也想到了,她慢悠悠的走上前來,拿起桌上的茶壺就要給任心倒茶,任心沒什麽耐心的將茶杯移了移,“不必了,穆夫人,您找任心前來所為何事?任心還要趕著回去給敏公主上晚課,沒有多少時間在外逗留。”


    事實上,今天的晚課取消了,敏公主爭取得了女皇的同意,任心改天要帶敏公主出宮遊玩,這幾日她能夠出宮準備,不過晚上仍舊要回宮,以免女皇召見。她今兒個本想著回去看看展越的,卻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盧沁兒耽誤她時間。


    見任心對她算不上恭敬,盧沁兒默默的垂眸,將茶壺放下,忍了。任心不由得奇怪,印象裏那個盧沁兒,宰相之女是這麽善於隱忍的女子嗎?


    “很抱歉,沁兒耽誤大人的時間了。”盧沁兒歎息一聲,輕聲細語的向任心道歉,任心不語,抬頭認真的看著盧沁兒,不知是盧沁兒變了,還是她變了,亦或是兩人身份的變化,致使兩人都變了。


    “穆夫人找我有什麽事情,盡管說便是,任心沒有多久的時間在宮外逗留。”任心單刀直入,她不覺得她跟盧沁兒有什麽需要敘舊的。


    聽著任心一口一個生硬的穆夫人叫著,盧沁兒心裏有些涼,如果他們之間沒有一個穆子涵,或許當初她們會成為好姐妹……不……似乎,是她主動斬斷了她們稱為姐妹的可能性,隻是,為了獨占一個穆子涵。但是,現在她還能說什麽呢?事實無法改變,那些該過去的就都過去把……


    “求你救救子涵……”盧沁兒輕輕的跪在地上,定定的望著任心,眼中淚花滿溢,充滿了乞求。


    盧沁兒突如其來的舉動和言語,讓任心心裏一驚,她詫異的看著盧沁兒,心中思緒萬千,奔騰而過,陸老先生托信說朝中波瀾將起,要她與楚清辰明哲保身,女皇暗示過她,要對宰相下手……


    任心將知道的所有事情迅速的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可是卻找不到能夠威脅到穆子涵的任何事情,他雖說是宰相的女婿,但是,他從來沒有做過什麽會被抓住把柄的事情,除非宰相伏法牽連到他,否則他應該不會有事才對。


    “發生了什麽事情?”任心見一個孕婦跪在地上求她有些於心不忍,便扶她起來詢問她究竟是怎麽回事。


    “子涵他因為衝撞了父親被父親關了起來,我想不出能找誰,任心,我知道的,隻有你能救她。”盧沁兒目光閃爍,似乎還隱瞞了些什麽,任心在宮中呆的久了,察言觀色這種事情,可以算得上是她的一個長處了。


    她直覺盧沁兒說的並不是事實,無可奈何的聳聳肩,“夫人,您太高看任心了,穆大人衝撞了宰相,被宰相關了起來,那是夫人的家事,自家人,罰過之後,還是自家人,這不是任心一個外人摻和得了的,更何況,隻是罰了那麽一下而已,又不是要了穆大人的性命,夫人又何必小題大做,要外人來救穆大人?難不成,宰相大人會僅僅因為穆大人衝撞了他就讓夫人守寡不成?宰相大人忍心這樣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


    任心看了看盧沁兒的肚子,若隻是衝撞這麽簡單,懷著孕的盧沁兒不會住在這樣偏僻的園子,穆子涵不至於給關起來,而更加沒必要把任心招來宰相府,一定有事情是盧沁兒對任心有所隱瞞的,她一定要把盧沁兒瞞著的事情逼出來。


    “這是夫人的家事,請原諒任心幫不上忙,任心告退。”任心仍舊冷著一張臉,轉身便要走,方才轉身,便感覺自己的袖子被人拽住,她緩緩的回頭,盧沁兒欲語還休的拽著她的袖子,一臉的糾結,看樣子是決定要告訴任心她想知道的事情了。


    “夫人可是還有話要對任心說?”任心居高臨下的看著盧沁兒。感覺有些諷刺,還記得初見盧沁兒,盧沁兒對她可以算得上呼之即來揮之即去,明麵上看著是要跟她交朋友,事實上卻時時刻刻的在彰顯自己的地位,而到了現在,風水輪流轉,任心還沒有出人頭地,這位盧大小姐居然低聲下氣的求她來了。


    盧沁兒終究還是鬥不過任心的,她本以為任心聽聞穆子涵被關了起來,第一反應會是詢問盧沁兒穆子涵的狀況,然後和她一起計劃要怎麽救人出來,卻沒想到,任心卻不為所動,堅稱這是他們的家事,她一個外人不能插手。她將所有的事情和盤托出,她告訴了任心她所知道的一切。


    穆子涵是女皇的安排在宰相府的人,在穆子涵娶了盧沁兒的這幾年中,穆子涵一點一點的取得了宰相的信任,將宰相的所有秘密掌握在了手中,近日來,宰相的羽翼被相熏一根一根的剔除,宰相覺得奇怪,不禁查到了穆子涵……


    盧沁兒還告訴了任心穆子涵一家與宰相的恩怨,說著,她自己也不由得落了淚,要她親口說出這些事情,就是讓她不得不承認穆子涵事實上從未愛過她,她不過是穆子涵接近宰相的一枚棋子。她摸著自己的肚子,孕育著穆子涵的血脈的地方,她本還想在任心的麵前保留一絲的自尊,告訴自己,自己這場感情中的贏家。


    “如此,那更不是任心能夠插手的了。”任心輕輕的扶開盧沁兒拽著她的袖子的手,向盧沁兒作揖,要她自己保重,照顧好孩子,轉身便要走。


    “他愛你!他的心裏一直都有你,你為什麽不救他!”盧沁兒不死心,穆子涵一直深愛著這個女人,而這個女人卻真的要棄之不顧。


    “我說了,這件事情不是任心能夠插手的,還望夫人體諒,任心不過隻是一個教育宮人的學士而已,沒有那麽大的能力。”任心麵無表情,不為所動,清冷的轉身,“更何況,他的愛,並不能夠成為我犯險的理由。他的妻子是你,不是我。”


    “你當真不管他?”盧沁兒最後的底線就要崩潰了,她認識的人,除了任心其他的都是她父親 的黨羽,沒有人會幫她可她又不能去尋求其他黨派的人幫忙,因為她也不想傷害自己的父親。


    “任心無能為力。”任心不再與盧沁兒多說些什麽,隻聽盧沁兒在身後歇斯底裏,“任心,你好硬的心!”


    ……


    “我的心……硬嗎?”任心回憶著與盧沁兒相見的一幕幕,不由得對盧沁兒有了幾分的同情,如今宰相已經搖搖欲墜,之前穆子涵的一口氣,而穆子涵作為這場波瀾的終結者,他的存在至關重要,女皇自然會想辦法把他找出來,最可悲的隻有懷孕的盧沁兒,她注定要在自己的父親和自己的丈夫之間做出一個選擇,如果她選擇了自己的父親,她便隻有帶著孩子一起死,若是她選擇了自己丈夫,就隻能看著自己的父親……


    盧沁兒,說到底也不過是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而已。


    任心心煩氣躁,回想起太子的話,太子要明哲保身早已和宰相撇清了關係,而任心若是顧念舊情,所能求助的隻有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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