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時節,可謂是顏色最為絢麗的季節,百花爭豔,朵朵嬌人,皇宮中的禦花園亦是此時景色最盛,而這百花之中卻僅有牡丹園中的牡丹,獨獨是豔壓了群芳,不論其他的園子再怎樣的姹紫嫣紅,在如何的搖弋多姿,能夠留住 過往之人視線的卻隻有牡丹園花中之王,牡丹。


    女皇素來最愛牡丹,先皇在時曾經為了博她一笑,為她特意的在宮中開了先例。而這一例,在到如今就變成了宮中盛夏之時的盛宴。在之前,這宮中的牡丹宴隻有少數貴族與宮中女眷能夠有幸同女皇一起賞花,但是,今年卻不同。


    入夜,宮中燈火闌珊,敏公主為了能夠美美的出場,打扮了一個下午,終於,在任心的再三催促下,由小七攙扶著走了出來,任心第一眼見敏公主走了出來,隻覺眼前一亮,敏公主與她的姐姐,長公主真的是越發的相像了,尤其是盛裝打扮之後,乍看之下,竟有一瞬間的錯覺,眼前的便是幾年前的長公主。


    “任心,你看,美不美?”敏公主推開扶著她的小七,有些吃力的頂著滿腦袋華美貴重的首飾,抬著裙子在原地轉了一圈兒,美固然是美,但是笑容燦爛卻有些僵硬,任心生怕她把自己給摔了,上前兩步把她給扶住,留一隻手幫她把腦袋扶住,“什麽美不美的,你素日裏從來不會帶這麽多收拾今兒個是怎的了?你何苦這樣折騰自己?”


    “我願意~你管我!”敏公主沒聽到理想中的誇讚,惱惱的衝著任心一瞪眼,自己站直了,正了正脖子,端莊的抬手讓小七扶著她,裝模作樣的先一步的走了。任心無奈的跟在敏公主的身後,拿她沒有辦法,誰也不知道她今兒個是受了什麽刺激,竟然非要盛裝出席牡丹宴。


    任心跟著敏公主一起去了牡丹園,敏公主一出場,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眾人起身衝敏公主行禮,再三的讚美敏公主的美貌,大大的滿足了敏公主的虛榮心,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小七扶著敏公主坐到女皇的身邊,任心也隨後入了席,她本應坐在角落,不過由於女皇的偏愛,得以與王公貴族同席。敏公主嘴邊掛著已經僵硬了的微笑環視一周之後,將視線落在了任心身上,一挑眉,任心就能大致的明白她在想些什麽,,她現在一定在想,看吧,誰都說我今天很美,有眼無珠了吧~


    任心雙手拿起桌上 的酒杯敬了敏公主一杯,意思是:您美,這天底下就你最美,任心佩服~


    事實上,任心嘴角的笑都已經快要按耐不住了,敏公主剛出場時表情還算是自然,也美得很,可是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她的小脖子早就已經被滿頭的首飾給壓得僵硬的難以動彈,她轉頭過來看任心的時候,那個腦袋都是機械化的運動的,麵上維持著的笑容早已在不知不覺中變成嘴邊單純的弧度,時不時的還不可控製的抽搐著嘴角,任心已經連吐槽都不好意思吐槽了,本來就蠻美的小丫頭幹嘛非要這般的折騰自己……


    敏公主很滿意任心向她投來的敬意,僵硬著脖子慢悠悠的跟女皇一起討論起了周邊美麗的牡丹花,任心這時才得了空看今天牡丹宴的形式,,與往常不同,今天的牡丹宴極少有後宮女眷,相反的,請來的大多是朝中的重臣。任心仔細的看了一番,如今的她對於形勢也是會看的,晚宴中最為張揚的一派當屬用戶娣公主的一派,他們對酒當歌,笑容滿麵,很顯然,娣公主代表大殷出使鄰國是無上的榮耀,在他們看來下任皇位的不二人選自然是娣公主了,若問任心為什麽會這麽以為,那麽看一下旁邊的太子黨就知道了,當下最有可能奪得儲位的便是太子諾與娣公主,而太子諾最大的擁護者宰相大人近來諸事不順,女皇想要除掉宰相的事情,想來眾人也是有所耳聞的,這一點看太子黨的眾人與宰相大人之間隔著的距離就可以看得一清二楚,眾人如今紛紛都在和宰相大人撇開關係,而太子諾一派似乎也因此變得不那麽功利了,他們賞花鬥酒,吟詩作對好不風雅,看起來似乎已然 脫離了黨派之爭。


    一切看起來風平浪靜,不論誰看起來都隻是在享受牡丹盛宴而已,可是不知為何,每一個人的談笑風生任心都可以看到洶湧的暗濤,平和隻是表麵現象,今夜必有變故。


    任心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這麽想,身邊有人敬酒,她含笑舉杯,一飲而下,或許是因為她知道內情的緣故吧。


    女皇帶著敏公主與太子諾一起起身要到花園裏走一走,大臣們這個時間可以自由的稍微活動一下,就在這個時間裏,身邊便有不少人過來找任心攀談,任心也一一禮貌的回應著,當然,任心知道,這些笑臉並非是對她展露,而是對她或許知道的事情展露出來,又或是對她背後的女皇所展露的。誰都知道,任心字入宮以來有多麽受女皇的器重,雖說她隻是文學館中一個小小的學士,可是卻能夠自由出入女皇的禦書房並且聽說與最為刁蠻任性的敏公主可以沒大沒小不分尊卑的交談,這樣的殊榮,不是一般人能夠得到的,這在外臣眼中是不可高攀的距離。


    這種事情,任心這兩年已經是慢慢的見慣了,宮中最不乏的便是這些勢力的人物,踩低捧高,在你低穀時落井下石,在你榮耀時拍馬逢迎,任心最不需要的便是這種易碎的交情,而任心也早已能夠輕鬆的應對這些人,這些事。


    不經意的時間裏,任心意外的發現,似乎有一道‘火辣辣’的眼神在盯著她看,似乎有幾分的怨念,她奇怪的透過重重人頭朝著那個視線的方向看過去,竟發現,看著她的人是被眾人疏遠了的宰相。


    發現了視線的源頭,任心本想當作沒看到,可是看看時間,似乎也差不多姚赤他們也該得手了,莫名的任心想起了自己沒能夠參加科舉的事情,罪魁禍首今天要倒黴,她怎麽能夠不上前安慰幾句呢?


    任心和圍著的人寒暄了幾句之後,放下手中的酒杯,告辭去了宰相大人冷冷清清的身邊,溫文有禮的行禮,“大人為何在這裏一個人喝悶酒?”


    “為什麽……難道任學士就沒聽說些什麽?”宰相對任心的說法有幾分不可置信,身為女皇身邊的紅人,不可能不知道這些事情。


    當然,任心自然是不可能不知道的,她還著手計劃著幫女皇救人來著,不過,任心仍舊是裝作什麽也不知道,“官場上起起伏伏是很正常的事情,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都會很快就稱為過去的,大人位高權重,是一代老臣,總會有再度輝煌的一天的。”


    “哦?你真這麽認為?”宰相聽任心這樣說,心裏稍稍的有了些安心,任心這般說,想必是沒有從女皇那裏聽來什麽對他不利的消息。想著,宰相拿酒壺的動作也輕快了起來,他笑問,“眾人皆避著我,你怎的還敢不避嫌的與我閑談?”


    “我為何要避著大人?大人與我‘有恩’,‘恩情’未報,卻避著大人,這不符合我的做人原則。”任心半開著玩笑,宰相倒不記得這些年與任心有什麽來往,任心見他疑惑,便開口解釋,“大人怕是不記得了,任心初到京城的時候曾經蒙受過大人的眷顧,不過也無妨,任心記得便好,任心可不是會忘恩負義之人,有‘恩’必報素來是任心所奉行的。”


    “哦?任學士還是性情中人。”宰相聽任心這意思還以為任心這是要表忠心,還以為自己馬上就可以東山再起了,跟任心天南海北的瞎聊了一通,正聊得開懷,不知從哪個地方冒了出來一批侍衛將宰相和任心團團圍住,在場的眾人皆被這突如其來的場麵給嚇到了,紛紛將在原地不明白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宰相也是不明所以,愣愣的瞅著任心,想起來覺得不對勁,這些人應該不是衝她來的,那麽就應該是……


    任心垂眸微微一笑,朝著宰相聳了聳肩,一臉的愛莫能助,隨即懶懶的退開幾步,侍衛們自動的給她讓開了一條路,隨後把路封死,將宰相的官帽和官服扒了下來,拿了繩子給五花大綁了起來。恰在此時,女皇帶著太子諾與敏公主一行回了來,眾人行禮,任心悄悄的抬眼看了看,穆子涵完好無損的站在女皇的身邊,不用想也知道任心的計劃進行的很順利。


    宰相愣愣的看著穆子涵,他怎麽會被救出來……相熏匆忙的趕來,看到穆子涵也是一怔,她不過也不好多言,隻得默默的站到女皇身邊,靜觀其變。


    見宰相出神,任心靠近宰相悄聲道,“大人可知道任心是因為誰錯過了科舉?”


    從不存在什麽所謂的恩情,他們之間有的隻有仇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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