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他,到底什麽關係?”胡媚開門見山,看著麵前才十五歲的清冷美人,目光幽遠。


    她十五歲的時候是怎麽樣的呢,是了,家破人亡,落入地獄三年。


    忍九愣了一會兒才意識到她說的是覃澤,隻是她又該如何回答。


    “胡門主,覃澤並非你良人。”曹蘭的死還曆曆在目,那個場景她怎麽也忘不掉,怪她一念之差,害了趙憐。


    “嗬,嗬嗬,赤星流,那麽左息九和覃澤,誰又是你的良人呢?”胡媚看她的眼神微冷,抬手撩了撩頭發,“或者華朗和華紹,誰又是你的良人?”


    忍九扶著假山的手指用力,都有些泛白,心情卻是極為複雜,難堪內疚與恥辱帶著戾氣攀藤而上。


    “你什麽意思?”


    胡媚雙手抱胸,脊背後靠,慵懶地倚在怪石上,她穿的許是鍾青的衣服,略微有些大,卻是極為保守的款式,不過被她穿出了另一種嫵媚味道。


    “敢在左息九眼皮底下跟別的男人曖昧不清,我該說你愚蠢還是該說你放蕩。”


    放蕩?忍九鬆開手指,輕輕撫過假山,粗糙的觸感讓她清醒,“胡門主有話不妨直說。”


    “放過覃澤。”


    “胡門主跟我說怕是沒用吧,你的阿澤似乎很喜歡找我麻煩。”似乎是故意炫耀一般,忍九說完就要轉身離開。


    不過突然又想到了什麽,忍九扭頭,意味不明地看著她,“曹蘭之死,我以為或多或少會給胡門主一些…線索,前車之鑒後車之師,胡門主還是清醒一點為好。”


    “奧,對了,趙憐的下落,你就真的一點都不好奇嗎。”忍九補充道。


    胡媚看著她說完之後直接離開,壓根沒有給自己說話的機會,她其實也有所察覺的,隻是卻怎麽也說服不了自己相信。


    她厭煩了那種浪蕩的生活,覃澤的出現就像是光一樣,他需要自己,又不會纏著自己,和她生命裏其他所有的男人都不一樣,可是,似乎不是因為這個她才愛他,是什麽時候就開始放不下他了呢?


    忍九繞過假山看到了鍾青和華朗兩個人,鍾青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抿著唇看著湖裏的金魚。


    華朗坐在離他不遠的地方,時不時看他一眼,警惕極了。


    不過率先看到忍九走出來的卻是鍾青,他沒有絲毫猶豫去尋胡媚,路過忍九之時跟她隔了很長距離,不曾看她一眼。


    忍九覺得有些諷刺,胡媚挖苦自己之時,可曾看到過鍾青的真心。


    華朗也趕緊走了過來,一臉緊張地看著她。


    “胡媚沒把你怎麽樣吧?”


    忍九不動聲色地和他拉遠距離,“沒有,你快回去吧。”


    華朗沒有察覺,向前一步扶住她的胳膊,卻被她躲過。


    空中的手微蜷,華朗有些疑惑地看著她,不過忍九沒有看他,目光落在湖中,魚兒遊得自在。


    “我…我隻是想送你回去。”華朗的手沒有收回,卻也沒有再伸向她,他又不傻,她的閃躲他看得清清楚楚!


    “不用了。”忍九直接轉身離開,費力地讓自己看起來更加決絕,隻是過分虛弱,讓她的背影顯得有些淒寥。


    華朗默默垂手,看著湖裏的一條魚兒似乎有些好奇地遊了過來,結果被另一條魚撞的旋轉了一圈。


    華朗被它逗笑,隻是笑著笑著就笑不出來,那條被撞翻的小魚有些踟躇地遊遠,忘記了對這裏的好奇。


    華朗雙手捂臉,有些煩躁地把頭發揉亂,氣悶地將一塊石頭踢在湖裏。


    “撲通”一聲,水花四濺,魚兒受驚,慌亂逃離,華朗轉身離開,背影依舊少年意氣,隻是帶著些許灰蒙。


    忍九回到房間的時候孫逐風並不在,隻有一個瘦高的男人,二十七八的樣子,膚色很白,跟忍九不差上下,不過看起來並不虛弱,斯斯文文的樣子。


    “你是?”


    劉啟看到忍九之時有些驚喜,將手中的藥材放在浴桶之中,試了試水溫。


    “你回來了,我是武林盟的劉啟,我聽華朗提起過你。”


    忍九挪了挪腳,笑的禮貌疏離,“是嗎?”


    “你來試試水溫合不合適。”劉啟說著就要過來扶她。


    忍九躲閃不及,被他抓住手腕。


    劉啟顯然沒想到她這麽大反應,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我沒有惡意的。”


    忍九隻得跟著他過去,手腳發涼。


    “你的手好涼啊,我對醫術頗有了解,可以幫你看看的。”劉啟說著將另一隻手覆在她的手背為她取暖。


    “謝謝你了。”


    “不用這麽客氣的,你試試水溫。”劉啟鬆開她的手,站在一側,隨時準備添加熱水或者涼水的樣子。


    忍九看著冒著繚繞熱氣的浴桶,眼前忽然一黑,竟生生摔在了浴桶邊上,熱水從浴桶縫隙流出,她的額頭鮮血淋漓。


    忍九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午夜,床邊趴了一個人,但是她卻輕鬆不起來。


    察覺到被子動了動,華朗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到忍九醒來眼神明顯一亮,但是很快暗淡下去。


    “要喝水?”


    忍九點了點頭,“謝謝。”


    華朗給她倒完水就直接離開,不過忍九卻沒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音。


    許是門沒關,忍九這樣想。


    隻是很快就聽到“咚”一聲,悶悶地,應該是華朗踹到了什麽,緊接著“咣”一聲,應該是什麽重物落在了地上,還伴隨著一聲悶哼。


    然後忍九就看到孫逐風捂著屁股走了進來,不爽地瞪了自己一會兒。


    “你怎麽這麽沒用啊!洗個澡都給把浴桶撞裂,你的頭是鐵做的啊。”孫逐風也不敢大聲抱怨,生怕忍九去爺爺那裏告狀。


    忍九檢查了一下自己身體,除了腦袋疼得厲害別的沒什麽。


    “我是不是不能再洗了?”


    孫逐風白她一眼,認命地給她倒藥,“都流完了,不過你可以去打個滾,那個藥材可貴了,我還得賠。”


    忍九就聽到了他第一句話,“什麽可貴了。”


    孫逐風一手端著藥碗過來,大剌剌坐在她的床上,笑得十分友好甚至都趨近於猥瑣。


    “那個,那個,你有錢嗎?”


    “沒有。”忍九如實回答。


    孫逐風的笑容瞬間消失,毫不留情地將藥碗懟在她臉上,“趕緊喝吧,女人就是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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