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區活動中心內,目暮警官和毛利小五郎將視線牢牢鎖定在平田秘書身上,此時的他正強壓著內心的驚慌,盡力繼續保持著冷靜。


    而他的兩個同夥現在則半側著身子,遠遠地斜視著他。平田秘書知道,自己如果不能度過這次難關的話,那麽就很有可能跟麻生圭二落得同一個下場。


    沒關係的,鋼琴我已經燒掉了。藏在家中的毒品也已經轉移走了。沒關係的,警察調查不出什麽。平田秘書這樣安慰著自己,努力地將波濤洶湧的情緒封存在胸膛中。


    “平田先生,你可以跟我們解釋一下關於那架鋼琴的事嗎?”目暮警官眼神冷厲,多年執法的氣場展露出來,讓心裏有鬼的平田秘書更加緊張起來。


    匆忙編織好說辭後,平田秘書畏畏縮縮地回道:“那架鋼琴的確是我昨天讓人拿去燒的。因為村民們一直覺得這裏不吉利,兩周之後又是前任村長的忌日。所以……”


    “可是‘詛咒鋼琴’的謠言最開始也是你傳播的吧!”村澤周一又冷不丁地插話進來,“這你又該怎麽解釋?”


    “因為……因為那架鋼琴真的很可怕啊!”平田秘書隻能硬著頭皮繼續辯解下去,“不止是我,村子裏的其他人也經曆過吧!每當滿月時的深夜,這間琴房裏就會響起古怪的琴聲,這個可不是我先傳播的!”


    “……那根本不是什麽詛咒。”聽到平田秘書說起這件事,村澤周一的臉色變得古怪起來,“滿月時候的琴聲,其實是我的演奏聲。”


    “是你演奏的聲音?你為什麽要偷偷摸摸地做這種事情!”平田秘書眼睛一亮,他抓住反擊的機會,將黑鍋甩到了村澤周一的頭上:


    “該不會兩年前在龜山村長邊上演奏《月光》也是你吧!之後滿月夜晚鬼鬼祟祟的行動,也是為了恐嚇村民,不想讓他們接近這架鋼琴吧!”


    “喂,你不要血口噴人!不要把你做的事情丟到我身上!”


    “好了,你們不要再吵下去了!”目暮警官走了出來,打斷了兩人的爭執。他示意邊緣處的村澤周一走近過來,對他問道:


    “村澤先生,能請問一下,你為什麽要做這樣可疑的事,還不提前告知村民嗎?”


    “……我之所以如此看重那架鋼琴,是因為我一直仰慕著麻生圭二。”沉默地片刻後,村澤周一不自然地扭過脖子,不肯與目暮警官對視,“正是因為崇拜他,我才會來到這座小島。”


    “至於為什麽要偷偷摸摸……我隻是不想讓別人知道這件事而已。”


    村澤周一的解釋同樣蒼白無力,目暮警官和身旁的毛利小五郎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將這兩人都納入了嫌疑人的範圍。


    “總之,請兩位接下來幾天不要到處走動。”目暮警官說,“接下來我們可能還需要您們配合調查。”


    “請您放心,目暮警官!”平田秘書率先說,“我一定會積極配合調查的!我可不像某人一樣,隻會做一些偷偷摸摸的事!”


    “哼,你不要在那裏陰陽怪氣!”村澤周一先是回擊了一句,隨後又對目暮警官說:


    “目暮警官,您盡管調查吧!看看到底是誰心裏有鬼!”


    此時天色漸暗,目暮警官接著問了幾句後,就帶領著部下離開了活動中心,打算吃過晚飯後再繼續調查。而忙了一個下午的毛利小五郎也終於有功夫回到診所,看望自己的女兒。


    至於剩下的幾人也不歡而散,先後離開了活動中心。平田秘書殷勤地跟黑岩辰次和川島英夫告別後,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如釋重負地長出了一口氣。


    至少今天,他算是平安度過了。


    …………


    吃過晚飯後,來棲曉找了個由頭離開家,搭著出租再次回到了月影島。


    “如往常一樣,我會在這裏等您。”出租車司機說,“祝您旅途愉快。”


    來棲曉點了點頭,從錢包裏抽出三千日元,依依不舍地將他交在了出租車司機的手中。


    “希望今晚的收獲能彌補我財產的損失吧。”來棲曉滿臉肉疼地捏著幹癟的錢包,覺得兩條腿都打起顫來。


    他輕車熟路地越過沙灘,從窗戶跳進了社區活動中心,一如既往地囂張地踹開了琴房的大門。


    在現實世界中被燒毀的鋼琴仍然靜靜地躺在麵積不大的琴房裏,而那醜陋的連體怪物也依然趴在鋼琴身上,用自己醜陋的身軀汙染著來棲曉的視線。


    不過與上次不同的是,來棲曉這次隻在連體怪物身上看見了五張麵具,與上次相比少了一隻陰影。


    這樣的變化證明了來棲曉計劃的可行性,但他絲毫高興不起來。因為他同樣看見,這連體怪物正用其中一隻手牽著一條鐵鏈,而那鐵鏈所拴著的正是平田秘書的陰影。


    “看來平田這家夥雖然遭到了懷疑,但是還沒被完全放棄啊。”來棲曉失望地歎了聲氣,如今平田和明的陰影雖然被分離了出來,但仍然沒能脫離連體怪物的掌控,沒辦法單獨擊破他一個人。


    隻能繼續削減這家夥的力量了。來棲曉想到這裏,忽然有了一個新的想法。


    他踱步到琴房門口,準備好逃跑的路徑後對著連體怪物喊道:


    “麻生圭二!你想就這樣被壓迫下去嗎?!”


    連體怪物沉默著,並沒有做出反應。


    “麻生圭二!我知道你並非自願加入他們的,我可以幫助你反抗!隻要你離開他們,我就會幫你!”


    對於來棲曉的喊話,連體怪物仍然不做反應。


    難道說麻生圭二並在這六人當中?還是說是因為他已經死去的原因?來棲曉皺著眉頭,一時之間也沒了主意。


    片刻後,他抱著嚐試的心態又對著連體怪物喊道:


    “麻生圭二!你的兒子麻生成實,他現在正麵臨著危險,他需要你的幫助!”


    倏忽之間,五張麵具當中的一張搖晃起來,像是要盡力掙脫束縛一般,發出痛苦的歎息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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