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元點站在那,望著眼前的破亂鍾,他沒有了修為,僅剩下了虛遙破碎那日的記憶,之前每次腦海敲擊破亂鍾時,都會有個聲音告訴他,自己忘記了什麽,唯有敲擊此鍾,才能喚醒自己空缺遺忘的記憶。


    不過這一次,這個聲音卻變了,它在告訴著葉元點,隻要敲擊向此鍾,就將招致許塵一族的毀滅。


    這是他長久以來的執念,那一直支持他走下去的火焰,在此刻再一次成為了灼燒葉元點的業火,將自身焚燒。


    他沒有了修為,可隻要能達成這個夙願,葉元點就願意不管不顧地付出一切,哪怕是拚上性命,他這一刻雖失去了修為,但是他選擇以自己的身軀,以自己擁有的一切撞向了破亂鍾。


    下一瞬血芒炸起,沉悶的鍾聲從破亂鍾內響起,血紅的迷霧從破亂鍾內湧出,直接將葉元點身體淹沒,周圍的修士紛紛避退,不敢靠近這紅霧。


    唯有夏寒霜一人,焦急中對於這紅霧沒有一絲的懼怕,擔憂中她就要邁出步子,卻被一旁的第二將子攔住了腳部。


    “沒用的,這迷霧乃是血祖布下的迷障,外人踏入隻會迷失在其中,並且不斷地受到這血霧的侵蝕,隻有考核之人從迷茫中蘇醒,迷霧內傳來第七聲鍾響,這血霧才會散去。”盼芸萱深吸口氣,她對於葉元點能不能通過這血祖考核也持有懷疑態度。


    若是葉元點敲響了第七聲鍾響,定然就是他們找尋之人,隻是這血霧出現得越遲,傳來鍾響的概率就會成倍的縮小,眼下盼芸萱幾乎已經難以相信葉元點可以第七次敲響破亂鍾。


    如此的難度,才配得上血祖選中之人應經曆的考核吧,盼芸萱這般告訴自己,才使得心中對於葉元點僅存的期待不會熄滅。


    “如果沒有第七聲鍾響呢?”夏寒霜說出這句話後,雙唇緊抿,她心中也有了答案。


    第二將子深深地看了夏寒霜一眼,徐徐道:“那血霧散去後,我們將看到的是一具沒有生息的屍體。”


    在血霧中的葉元點,他的記憶倒轉中,直接回到了虛遙,回到了沒有破碎前的虛遙,既然虛遙還好端端地在那,葉元點做什麽就都已經失去了意義,連他腦海中之前一直響起的聲音,都再在沒有任何的響動。


    它指引著葉元點,就為了來到這一個節點,從這一刻起,他完全失去了敲擊破亂鍾的理由。


    葉元點的體表漸漸凝聚出一層暗紅的石殼,將他的身軀包裹石化,他的思維與他的生命,都將永遠地被封禁在這石殼內。


    一個時辰後,血紅迷霧內再沒有鍾聲傳來,夏寒霜深吸口氣望著那片紅霧道:“我要進去。”


    盼芸萱心中一滯,她聽第二將子講起過,眼前的女子是為了葉元點,追尋著他進入未知的破亂之地,此刻這女子,又要一次為了葉元點,付出自己的所有。


    “你想好了,進入其中你不一定能幫上他,可能反倒會讓自己有性命之憂。”盼芸萱突然想勸誡夏寒霜,可當她看到夏寒霜堅定的目光時,盼芸萱知道,沒有人可以左右夏寒霜的決定。


    她願意為了他付出自己的全部。


    夏寒霜看了一眼離她略有距離的糖糖,輕聲道:“那是我們的弟子,如果我們都沒有從裏麵走出,我希望你們可以替我照顧好她。”


    盼芸萱點了點頭,她本還想說點什麽,話到嘴邊也僅剩下無奈地歎氣。


    夏寒霜的步子沒有一絲遲疑,邁入到了這片血霧中,剛剛進入其中,她就感受到了刺痛的冰寒與洶湧的殺意,就算她以修為進行抵禦,也無法抵擋這股力量對於心脈的侵蝕,她的俏臉驟然煞白。


    壓下心脈中的痛苦,夏寒霜反手取出一物,正是暗紅鐵片,此物乃是之前葉元點在考核前交予她,本意是怕自己進行考核的過程中,這暗紅鐵片引發某種變故增加考核的難度,不曾想在此刻派上了用場。


    僅有盼芸萱等少數人知曉,這暗紅鐵片,實際上也是當年血祖的一件道器,隻不過因未知變故化成了碎片,這暗紅鐵片出現後,就與破亂鍾發生了呼應,指引著夏寒霜前進。


    這血霧迷障乃是特殊法則所化,看似隻有數丈之大,然而一旦深陷其中,其範圍就會變為千丈大小,置身其內的夏寒霜根本無法飛行,她一旦過多運轉靈元,這冰寒的侵蝕之力就會加劇侵蝕她的心脈。


    她無法知曉自己離葉元點有多遠,她就這般邁著每時每刻都愈發虛弱的步子,靠著手中暗紅鐵片的指引,走向了葉元點。


    這一走,就花了整整兩個時辰,夏寒霜忍受著侵蝕的煎熬,望到已化作雕像的葉元點時,她的俏臉甚至是雙唇,已再沒有了一絲血色。


    之前她一直小心翼翼不敢運轉修為,怕加劇這冰寒的侵蝕之力,可當她看到葉元點後,她卻沒有任何遲疑,運轉修為中,一擊打向了包裹葉元點的暗紅石殼。


    可惜這石殼就算以外界幾人化虛境的修為都無法破開,又何況還是歸靈境的她,一擊反震之下,夏寒霜嘴角溢血,冰寒的侵蝕深深地刺痛著她的心脈。


    麵對著自己快速惡化的傷勢,夏寒霜俏臉上露出了淒然的笑容,她心頭有一抹陰霾籠罩,又被她沒有遲疑地抹去。


    從進入血霧那一刻起,她就沒有過獨自離開的打算,進入破亂之地時如此,今日在這片血紅迷霧內,仍舊如此。


    夏寒霜緩緩地掐訣中,靈元全部運轉湧現心脈,然而她這麽做,並不是為了阻止冰寒的侵蝕之力,隨之最後一個訣印完成中,她的指尖有著一滴血滴凝聚。


    那是她的心脈之血。


    心脈之血的分離,隻會導致冰寒侵蝕的加劇,夏寒霜的身體搖搖欲墜,可她的玉指,還是堅定者向著葉元點身軀落下,在上麵一點點地刻畫著一個符號。


    那個符號,正是當初她在星穹壁壘時,看到盼芸萱刻畫的符號。


    唯有以這血祖之力,才能破開包裹著葉元點的石殼,這是夏寒霜唯一能想到的辦法。


    一筆過後,這一滴心脈之血就走向了幹涸,夏寒霜的心髒傳來一陣刺痛中,又一次分離出一滴心脈之血,繼續描繪著這個符號。


    她嘴角止不住地向外溢出鮮血,每過一分,她的氣息都要弱上不少,夏寒霜的身軀都在微微晃動,唯有她落在葉元點後背的玉指,沒有一絲的顫抖。


    “那天在姬府內,你不該在我眉間落下那一掌。”夏寒霜輕聲道,“這樣我心裏也不會有你了。”


    “你知道嗎?其實我很喜歡星穹壁壘,以前我獨自一人心情不好時,都會去星穹壁壘,那天我也不知怎麽想的,就想與你一起去。”夏寒霜嬌軀微顫,她的話語很輕,似乎要把自己這些年的心裏話,都說給葉元點聽。


    “盡管每次與你去星穹壁壘都遭遇凶險,但是其實我心底都很開心,有機會我還是想和你一起去那。”


    “我曾幻想過有一天,待你我修為足夠了,就能夠好好地將塞外邊域走遍,我還想你能帶我去碧落星域內看看,不怕你笑話,我到現在還沒去過呢。”


    “來破亂之地前,我想過我要是能找到你,我要把我這些年來心底的話,一股腦通通告訴你。”夏寒霜自嘲一笑,“可見到你的那天,我就像個呆子,一句話都沒有說出口。”


    她的肌膚之上沒有一絲血色,唯有那描繪圖案的指尖,沒有片刻停頓,她沒有葉元點的那般推演能力,唯有以自己的命,去描摹那符號。


    待她幾乎要榨幹心脈之血時,這描摹的符號才終於完成,夏寒霜猶如脫力了一般,重重地靠在葉元點後背,她明亮的眼眸有了一絲渾濁與暗淡,沉寂了許久,她才氣息微弱道:“這回不說,我怕我可能真的再也沒有機會了。”


    “我喜歡你呐,你聽到了嗎?”她緩緩地抬起手,繞過葉元點的後背抱著他,才能不讓自己脫力的身子骨倒下,“其實這些話那天在地牢,我就想告訴你了。”


    “誰知道呢?或許你我之間,真的就差了一些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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