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隻袋獾搖搖晃晃的走進山洞,我數了數一共八隻,它們吃太飽,小肚子圓滾滾的,像個皮球一般。


    為首的袋獾跑到我的麵前嗅了嗅,便走開了,後麵的那七隻也依舊跑到我麵前嗅了嗅,最後一次竟然屁股對著我的腿撒了一泡尿,好像宣示這裏是它的領地。


    袋獾沒有攻擊我,它是夜行動物,它們的眼睛跟青蛙一樣,隻能看到活動的物體。況且,它們今天吃的太飽,掠食才吃飽喝足以後便對捕獵失去興趣,所以我選擇站著一動不動,等它們都睡著了再悄悄遛出去。


    袋獾們準備躺在那裏休息了,它們四腳朝天的躺在洞裏,不一會便進入夢鄉。


    待這些橫行荒原的大爺們響起了鼾聲,我背著包一步一步的遛了出來。


    剛到山洞洞口,便聽到布穀鳥的叫聲響了三聲。


    聽到這三聲布穀鳥的鳴叫,我險些笑出聲來。這五隼也真蠢得可以,難道沒有吸取大狼山的教訓嗎?


    我一側身躲到洞口一旁,同樣以三聲布穀鳥的叫聲回應,不多時,我便看到一道黑影奔了過來。


    那人遠遠的喊到:“牛先生,我是紅隼。你怎麽還沒有出發呀!我們等你半天了。”


    紅隼躡手躡腳的來到洞口,還打著了一個袖珍手電筒,他站在洞口側耳細聽,洞裏傳出了鼾聲,“牛先生,你怎麽還睡上了,我們商量好了連夜出發的。”


    洞裏依舊沒有回應,但鼾聲卻停止了,我猜測應該是紅隼驚醒了洞裏的邊的那幾位大爺。


    既然紅隼來了,皮優他們自然不會太遠了,我完全可以跟著紅隼順藤摸瓜去找皮優。


    但洞外不遠有牛犄角被吃剩的骨頭,洞裏還有滿嘴血漬的八隻袋獾,紅隼很容易便能猜出牛犄角發生了意外。最好的辦法自然就是讓紅隼盡快離開這裏。


    我悄悄拿了幾塊石頭,估摸著袋獾的在洞裏的位置便以擲飛蝗石的手法扔了出去。


    聽父親說,飛蝗石是過去鏢師等走江湖的武林人士必備暗器,它比飛鏢要便宜,也要輕,算得上是最經濟實惠的暗器了,實惠到路邊不可以撿拾。


    隻是並不是所有的石子都可以做飛蝗石,最適合做飛蝗石的石頭以青石為最佳,麻石次之,黃石是最低等。而且飛蝗石不是鵝卵石,而是多邊形的,隻有這些突出的棱角才具有殺傷作用。


    飛蝗石也不是用來殺敵的,因為小小的暗器,不可能把對方給殺死。飛蝗石主要是用來傷人的,比如對方的眼睛。


    此刻,我擲出的飛蝗石也不是攻擊紅隼,而是擦著他的身側飛進了洞裏。


    紅隼聽到飛蝗石的從身邊擦過,立刻轉身,“誰?”


    我沒有說話,也不需要說話,因為我斷定我的飛蝗石已經擊中洞裏那幾位誰也惹不起的爺。洞裏響起尖銳的聲音,如同惡魔降臨一般,在這個靜夜極是可怖。


    紅隼兩股戰戰,不知如何是好,身側有不明對手,洞裏有不明生物,他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山洞裏嘰裏咕嚕的跑出八隻袋獾,它們瞪著眼,張著可怖的大嘴巴,發出刺耳的叫聲,顯然責怪紅隼打攪了它們的休息,極是惱怒。


    一隻袋獾張著嘴巴朝紅隼咬了過來。


    紅隼先是嚇了一跳,隨即抬起一腳將那隻袋獾踢開,“媽的,嚇死老子了,我還以為是什麽,原來是你這幾個小家夥。”。


    紅隼自鳴得意,以為這幾隻小動物對他絲毫夠不成危脅。但我卻快要笑出聲來了。


    袋獾們見同伴被踢飛,一齊向紅隼撲去,那隻被紅隼踢飛的袋獾翻了個身,便毫不猶豫地爬起來,和同伴們一起加入戰團。


    八張滿是獠牙的大嘴巴一齊咬過來,紅隼嚇了一跳,他一腳踢飛一隻,便大叫一聲:“啊,渾蛋,你咬我。”紅隼跳了開去,拔出手槍便向袋獾射去,一隻袋獾被紅隼爆了頭,立時斃命,另有兩隻也受了傷。


    紅隼以為如此這幾位該消停了吧,哪知道袋獾們依舊毫不畏死,奮勇爭先,就連被射傷的袋獾也沒有退卻,人們常說輕傷不下火線,但在袋獾眼中則是不死不下火線。


    紅隼終於發現苗頭不對,轉身拖著被咬傷的腿打算撤退了。可忙中出錯,腳下被絆,撲通一下倒在地上。凝神看時,隻見地上一具骸骨已經被啃光了血肉,紅隼啊地一聲,手腳並用準備爬起來。


    被激怒的袋獾們一擁而上,有的咬著紅隼的肩膀,也有的啃食他的手腳,那樣子恨不得要把紅隼咬成肉末才肯罷休。


    身陷絕境,紅隼爆發了驚人的力量,他突然一躍而起,將爬到他身上的袋獾盡數抖落,然後撒腿就跑。袋獾們如何肯放,從後麵緊緊追趕。


    袋獾跑得並不快,成人奔跑起來甩掉袋獾算不上難事,奈何紅隼腳被咬傷,走起路來一瘸一拐,速度自然便慢了下來。如此,紅隼和這群袋獾竟是跑了個旗鼓相當。


    於是在這個寂靜的夜裏,一個大男人前麵跑著,幾隻袋獾齜牙咧嘴的後麵緊追不舍。


    我則在後麵不遠處悄悄跟著,隻要保障不被紅隼發現就可以了,當然也不能讓袋獾們發現我。


    紅隼突然扯開嗓子喊到:“大哥,二哥,四弟,五妹,快來呀,幫我料理這幫渾蛋。”


    話音剛落,四條黑影便從一旁竄了出來,正是五隼中的其他四位。


    遊、獵、紅、白、燕,這五隼又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我心中隱隱有些怒氣。之前,皮優把他們放走,沒料到,他們根本就沒有離開澳洲,如今又和十影沆瀣一氣,把皮優再次綁架。


    袋獾們眼見突出又跑出五位黑衣人,隻是愣了一下,但又本著大無畏的犧牲精神衝了上去,四隼讓過紅隼之後,見到是幾隻小狗一般的家夥,白隼哈哈大笑:“三哥,你就是讓這幾個小狗子追得滿地跑嗎?”


    紅隼聽到白隼的揶揄,沒好氣的說道:“跟這幫祖宗交上手你就知道了。”


    紅隼的話果然千真萬確,白隼飛起一腳,將一隻獾踢飛,哪知道那隻袋獾在地上打了幾個滾,便又爬了起來張著大嘴巴向白隼咬過來。


    “喲,這小東西還很彪悍呀。”白隼笑道。


    四隼紛紛飛起腿來,將袋獾一一踢飛,而袋獾們則一次次爬起來前赴後繼。但四隼腳上用的勁力遠比我最初踢那隻袋獾所用的勁力要大許多,每隻袋獾隻挨了七八下,但紛紛躺在地下,一動不動了。


    我看著那幾隻袋獾橫七豎八的躺在那裏,我有些感慨。袋獾和土狼就數量來講算得上是荒原上的頂級掠食者了,比他們更厲害的,要麽形單影隻,要麽拘於一隅。不像袋獾和土狼,基本上到處都可以見到。袋獾在沒有見到人類之前便是靠著這天不怕的精神和土狼一較高下,常常是土狼不堪其擾,選擇離開。


    於是這些大爺們便覺得自己應該是荒原上最牛逼的存在了,進而養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但是當人類來到荒原,袋獾們還沒有從春秋大夢中醒過來,一次次的選擇和對麵的人類硬剛,結果卻是死得很慘。


    如果袋獾也有議會之類的組織,確實應該開一次會,好好商量一下,以後見著人繞著點走,還能有條活命。


    五隼料理了那幾隻袋獾,便悄悄返回洞裏。


    燕隼拿了醫藥包,給紅隼受傷的腳消毒包紮。


    獵隼說道:“老三,你是怎麽搞的,惹來這麽多大嘴怪。”他並不知道自己麵對的是袋獾,於是便依其形象隨便取了個名字。


    紅隼坐在那裏歎了一口氣:“快別提了,我去找牛先生,結果到他的山洞麵前,就遇到這麽幾個不要命的玩意。這是什麽動物,它們不會有毒吧!”


    雨隼說道:“你的傷口紅潤,不像是中毒的樣子。”


    紅隼舒了一口氣:“那就好。”


    獵隼在五隼之中最為精幹,他雖是二哥,卻起著精神領袖的作用,隻聽獵隼問道:“你是說,你隻是到了山洞口,並沒有進到山洞裏,也沒有見到牛先生?”


    紅隼點了點頭:“是!”


    遊隼這裏插嘴道:“二弟,牛先生會不會已經發生了危險?”


    獵隼沉吟道:“大哥,你是說牛先生被這些大嘴怪攻擊了?”


    獵隼這句話出口,其他人都沉默不言,顯然在他們的心中,也都傾向於獵隼的猜測。


    “大嘴怪,什麽大嘴怪?”皮優的聲音響起。再一次聽到這清脆的聲音,我心神一蕩。


    “聽,大小姐,老三去找牛先生時被一種大嘴怪攻擊了,我們猜測牛先生遭了不測。”


    “老三,你見到小合歡了嗎?”


    紅隼說道:“沒有,我跑得時候隻看到一具被咬爛屍身,從體形上看肯定不是小合歡的,倒是像極了牛先生。”


    “哈哈,這可真是報應不爽,那個牛犄角抓一看就不是個好人,他一定是想吃小合歡的豆腐,沒想到自己卻被人家給吃了。喂,那些大嘴怪在哪兒,我去看看。”


    遊隼道:“大小姐,你不能出山洞,那些大嘴怪已經被我們料理了,沒什麽,隻是彪悍罷了。”


    皮優當真沒有走出山洞,但嘴裏卻是很硬,“不出就不出,有什麽了不起的。要不是怕你我把我再綁上,我才不聽你的。”


    “喂,有沒有天理,憑什麽皮優可以不用綁,但卻把我綁了個結結實實?我也可以不出山洞的。”卡爾的聲音傳了出來。


    “他們五個是怕你逃走?”


    “我幾時逃走了,倒是你從奧斯曼逃到澳洲,你逃跑的本事才大呢?”


    “可到底還是沒逃得了,這不又要被這幾個家夥抓回去了。”


    皮優和卡爾又聊上了。我曾在大狼山頂看到二位身陷囹圄,但談興正濃的情景,沒想到再次遭擒,二位風采依然。


    “他們不是你家的下人嗎,怎麽會不聽你的?”卡爾問道。


    “他們五個是我們部族中的五隼,隼是我們部族中的精神圖騰,能以隼來命名意味著他的手身都不錯的。”


    “那是,看得出來,三個人一塊圍攻,把我給拿了,要是一對一,指不定誰會倒下。”


    紅隼性格暴躁,聽到這話罵道:“小子,給你臉了是吧,我們當時隻是想速戰速決。你以為我們打不過你嗎?”


    皮優勸道:“卡爾,你不要打嘴架了,你的本事我有所了解,想要打敗他們五個中的任何一人都夠嗆。”


    卡爾昂著頭,撇了撇嘴,“我可不信這個邪!他們要是真那麽厲害,上次在大狼山還會讓那位中國拳師收拾了?”


    皮優哈哈笑道:“卡爾,你揭傷疤的本事可以呀!不過,我還得告訴你,那名拳師是中國的一位頂級高手名叫杜新武,他們五個栽在杜拳師的手下,我倒是覺得不丟人。但你想跟他們過招絕對討到好果子吃。”


    皮優說的是實話,但也是很會照顧五隼的顏麵,否則五隼雖不至於殺死卡爾,但也不會讓他舒服了。


    哪知道,卡爾可完全不讓我想,“不用你提醒,我可是見過那位拳師的,他的身形步法,我可都記在心裏了。倘若不是他們偷襲,打死我,我也不相信他們打得過我。”


    白隼笑著說:“三哥,這小子的脾氣跟大嘴怪差不多呀!都他媽是不死不休的主兒。”


    卡爾麵對白隼的揶揄毫不理睬,反唇相譏地說:“還大嘴怪,一看你們幾個就見過世麵,那種動物一聽聲音就知道叫袋獾,蟲子哥跟我說過,這種畜生可惹不起,誰要激怒了袋獾,它一定會把對方咬死而後快。荒原上的新鮮事多著呢,你們且學著吧。對了,沒準你們那個牛犄角就是我蟲子哥幹的。”


    卡爾說到這裏,我嚇了一跳,這小子居然猜出了十之七八。


    獵隼立刻問道:“何以見得。”


    卡爾哈哈大笑:“你們五隼能料理幾隻袋獾,那個牛犄角自然也能料理,即便料理不了,也不至於橫屍荒野,肯定是有人攻擊了袋獾,這幾個袋獾撿了個現成的。”


    皮優問道:“所以你覺得攻擊牛犄角的人就是蟲子嗎?這是你的猜測對不對,可你知道嗎,就你這樣隨口一說,以後會有多少人來找蟲子的麻煩嗎?”


    卡爾被皮優這樣一問,有些尷尬,“我……我確實隻是猜測。”


    皮優轉臉對獵隼幾人說道:“牛犄角把小合歡擄來要幹什麽?他為什麽會被人圍攻?最有可能圍攻牛犄角的是誰?”


    卡爾重重點了下頭:“哦,是了,牛犄角抓走小合歡要行不軌,小合歡是土著人,她的族群自然要想辦法救他,於是乘機殺了牛犄角。這樣解釋似乎更合理。”


    獵隼沉吟著,皮優說道:“老二,那個牛犄角死了也就死了,但偏偏你們和他攪在一起,在事情真相大白之前,你們脫不了幹係,甚至哈米德身邊的那些人會懷疑到你們身上。”


    五隼聽罷臉上都露出懼色,想來他們也知道哈米德身邊那些人的厲害。


    遊隼老成持重,他踏上一步說:“大小姐的意思是,大家都統一口徑,把牛犄角的死推給土著人?”他沉吟著看著獵隼,“二弟,你說呢?”


    獵隼點著頭:“看來這也是最好的辦法了。”


    白隼踢了卡爾一腳,“你小子聽到沒有,以後有人問你牛先生怎麽死的,你就說土著人殺的。”


    卡爾尖叫起來,“你踢疼我了,這理由分明是我編出來的,你反倒提醒我聽沒聽到,你的腦袋讓驢子踢了嗎?”


    白隼嗬嗬一笑,“你以為我們不知道你是哪位嗎?澳洲總督家的公子,別人捧著你,在我們眼裏,你連個屁都不如。”


    卡爾罵道:“你說我連個屁都不如?那怎麽還不把我放了?”


    白隼一愣,發現自己實在沒有辦法和卡爾這位不按套路出牌的公子交流。皮優和燕隼被逗笑了,兩個人格的一聲。


    白隼大怒,又是一腳飛起,“死到臨頭還貧嘴。”


    卡爾叫道:“你又踢我,等蟲子哥把我救出去,我他媽踢爛你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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