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重重,窗外木葉梭梭,床上交纏著一雙人影。


    白煙織站在牆角,麵紅耳赤。


    重生雖然奇幻,但一睜眼就在這香豔現場,更加奇幻。


    不過這男人的聲音聽起來倒很是耳熟。


    “好嬌嬌,你要……”他突然吐出半句清晰的話。


    白煙織心髒一緊。


    渾身血液幾乎立刻凝固,從頭到腳涼了個徹底。


    這人好死不死,正是她嫁的那個尋花問柳,染了滿身病,最後還囚禁毒打她,害她小產而亡的林子耘!


    一時間心頭火起,咬緊牙關準備衝上去。


    可剛抬起腳,她又停了下來。


    自己孤身遠嫁,毫無所依,在林子耘眼裏連個青樓倚欄賣笑的也不如。即使她衝上去抓住這對狗男女又如何?指不定還會被林家倒打一耙,罵她偷聽床根賤骨頭下作。


    想到此處,白煙織眼神恨了恨。


    好不容易重生,想必是老天也看不過去。既然如此,她定要奪他所好,毀他所愛,叫他身敗名裂,才算不辜負這大好機會。


    所以眼下他睡個女人又算什麽?先離開這是非之地才是正事。


    緩緩呼出口氣,趁床上男女糾纏不清,她貓著腰小心離開房間。


    合上門轉身,她忽而發覺眼前的場景有些眼熟。


    想起來了。


    這是周禦史家後院。


    周禦史的兒子高中三甲,所以大宴賓客。林子耘和周家庶女周若雨眉來眼去多時,這麽好的時機,自然要前來雲雨一番。


    隻不過這樣算來,她和林子耘尚未成親,距婚期還有大半個月。


    既然還沒成親,那她怕什麽?


    心裏大喜,白煙織飛快往前廳走去。


    今日宴會貴客諸多,於她來說都是陌生麵孔,不過尋個人做見證倒也不算難事。


    恰好一抹玄色衣袍從眼前掠過,白煙織追趕上去,攔到他麵前。


    欠身行禮,做出幾分柔弱模樣,輕輕道:“這位公子,方才小女子路過那邊,聽到一些異動,像是有賊人,不知公子可否……”


    抬眸的瞬間,對上一雙陰冷含笑的眼。


    白煙織愣住。


    這男人,妖冶得令人懼怕!


    哪怕一身厚紫重色也壓不住他骨子裏透出來的魅氣,長眉斜飛,薄唇絳紅,膚白勝雪,尤其是一雙勾魂攝魄的鳳眸,竟別出心裁地在眼尾用緋色胭脂勾勒出半朵燦燦絕魄花。眼神掠過,金粉閃爍,仿佛有千萬情絲搖曳,恐怕連神仙見了都要心生蕩漾。


    京都男子多喜白衣加身,追求仙姿逸骨,不曾想這世上有如此妖冶重彩的男人……


    心髒不禁頓頓跳起,白煙織暗掐指尖,強迫自己冷靜。


    對方卻將她眸底的怔色看在眼裏,淺淺挑眉。


    “你叫我,公子?”絳紅的薄唇微啟,是如古琴般沉鬱悅耳的聲音。


    不過語調中帶著十足的玩味。


    “你是哪家的小女子?”


    白煙織這才徹底從美色中徹底回過神來,收手搖了搖頭,回道:“那邊有異動,小女子想尋個人同去瞧瞧。”


    “哦?有好戲?”


    “也許……”白煙織硬著頭皮道。


    不知為何,麵前的男人分明妖冶陰柔,卻給她一種渾身長滿毒刺,遠離為妙的感覺。


    越發沒底,心髒跳得更加厲害,白煙織打算撤退換個目標。


    剛準備開口尋台階下,麵前男人卻一聲嗤笑。


    “反正閑著無趣,且同你去瞧瞧。”


    ……


    本打算以捉拿賊人為由,讓男人走前麵,好保住她清白名聲。哪知尚未靠近門檻,屋中激烈的聲音已經透過門縫傳了出來。


    “嗬,”他低笑,“倒真是好戲。”


    白煙織麵紅耳赤,囁嚅道:“小女子不……不便……”


    話音未落,那人已然用力推開雙門,還重重咳嗽兩聲。


    白煙織:……


    什麽是豬隊友啊!


    這就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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