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動靜,屋內男女立刻停下動作。


    皎潔的月光灑在床前,將一切照得十分清楚。


    片刻後,那女子猛地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


    “啊——你,你是誰!”


    “你又是誰!”林子耘同樣驚恐。


    而站在門畔的男人閑庭信步,優哉遊哉走進屋中,拉過一旁閑置的木凳,在他們麵前緩緩坐下。


    一見到男人麵容,女子頓時渾身發軟,滾下床去連連磕頭。


    “督、督主大人恕罪!”


    男人一瞬哂笑,指尖挑起她鬢邊一縷烏發,漫不經心地挽著把玩。


    “安嫻郡主何罪之有?不過是情之所至,難以自拔,然後順帶送了本座一份大禮而已。”


    白煙織站在門口,渾身一僵。


    和林子耘偷歡的人,居然是安康郡王的掌上明珠安嫻郡主。


    怎會?


    林子耘好色歸好色,但絕對不蠢,染指郡主,他是找死嗎?


    還有安嫻郡主如此害怕這妖冶男人,稱這男人為“督主”……


    難道這人是南督的主子,那個喪盡天良的顧時非?


    刹那間上一世入城時所看到的場景悉數湧進腦海。


    白煙織倒抽一口涼氣,咬牙暗悔。


    該死,攔誰不好,攔下這麽個大魔頭。


    思緒紛亂中,屋頂上忽而躍下數抹人影,直直在顧時非腳邊跪下。


    其中一個少年道:“屬下擔心郡主安全一路保護至此,見郡主合門,以為郡主是醉酒休息,卻不知屋中……望督主責罰!”


    白煙織眯了眯眼睛。


    若真是一路保護至此,那說不知屋中發生何事豈非欲蓋彌彰?


    狐疑地向顧時非看去,卻見先前臉上還嘲謔不已的大魔頭此刻已然換了副痛心疾首的表情,連連搖頭歎氣。


    “安嫻郡主,你這,這叫本座如何是好?安康郡王對郡主寄予厚望,隻盼郡主與本座能早日成婚。哪知如今郡主耐不住寂寞,本座委實難以接受……”


    “去檢查。”突然又正聲厲色。


    白煙織:……


    令世人聞風喪膽,談之色變的督主大人,竟是個戲精?


    “回督主,床單……”少年回來,遲疑一瞬,“……有汙穢。”


    顧時非眉宇間重新浮現出痛心疾首。


    “唉,木已成舟,如今隻能送安嫻郡主回家,讓安康郡王知曉事情始末,再解除婚約了。”


    他口中“解除婚約”四個字過於刺耳,白煙織驀然抬眸。


    巧了不是?


    管這事有沒有蹊蹺,順勢裝腔作勢抱抱大腿才是上策。


    可她剛要開口,屋中的林子耘忽就看到了她。


    “白煙織?……是你!一定是你!我就說怎麽平白無故你要出來跟我赴宴,原來就是為了鬧這麽一出,你好大的手筆,竟聯合——”


    “你不說話,本座倒把你給忘了,”顧時非鳳眸含笑,輕巧截斷他的咬牙切齒,“以你這小小六品的身份還敢染指郡主,有閑工夫攀咬旁人,倒不如想想怎麽死罷!十七。”


    “在。”


    “把他也打包,帶回南督。”


    “是。”


    白煙織愣了愣。


    帶回南督,那林子耘還有命活麽?


    今夜她和林子耘一起前來赴宴,林子耘若死了,林家豈不得把所有罪責都怪去她身上?眼下她的合婚書,還有貼身丫鬟的奴契都在林府,白家又扣著她母親的靈位和棺柩,她不能……


    頓時撲通跪去地上,雙眸含淚,楚楚可憐地望著顧時非道:“督主有所不知,小女子與這人有婚約在身,乃是他未過門的妻子。他若有個三長兩短,小女子難辭其咎……”


    “無妨。”顧時非略是側目,眼尾的絕魄花似是更妖冶了兩分。


    片刻後笑意漸深,起身向她走來,屈指托起她的下巴,微微一抬。


    語氣滿是輕佻:


    “既然他睡了本座未過門的妻子,本座便睡他未過門的妻子好了。如此,才算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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